- 第2節(jié) 沖動是魔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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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咽了咽口水，覺得腹中更加饑餓了。這香氣是從路旁的林子里傳出來的，雖然她對那漆黑一片的林子深處感到害怕，但一來兩頓沒吃，又冷又餓，實在忍受不了；二來既然有這烤肉香，那必然是有人正在林子里烤肉，再怎么也比遇到野獸要安全些，便不由自主地循著香味一路找去。
走了差不多百來步，她借著月光望見林子那頭有條小溪緩緩流過，溪邊果然蹲著個人，那人正在火堆邊翻著一只被樹枝穿起來的野雞。
看到那只烤得油光發(fā)亮的野雞，她又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也顧不得細看正在烤雞的人什么模樣，便十分期待地說道：“這位壯士，小女子趕路心切，不慎錯過了宿頭，連飯都沒吃上，不知可否借我搭個伙？”說著，她又對著那烤雞咽了下口水，這一下聲音極大，在寂靜的夜里聽來十分清晰。
那烤雞的人抬起頭，發(fā)出一聲不可抑制的笑，聽來有些耳熟。
千千皺起眉頭思索究竟是在何時何地聽過，卻一時想不起來，便又走近幾步，借著月光和火光仔細望去。隨即，她馬上痛呼一聲，趕緊捂住眼睛。
那在溪邊烤雞的人竟然是齊鷺，她一時沒防備，饒是月色朦朧、火光閃爍不定，仍然被他的丑刺得雙眼劇痛，眼淚像瀑布一般嘩啦啦痛快地流了下來。
“嘖嘖。”齊鷺打量著眼前緊緊捂著雙眼、淚流滿面的少女，顯得有些意外，“這不是秦姑娘嗎？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
他一只手執(zhí)著穿野雞的樹枝，一只手摸著下巴，聲音中又露出絲苦惱：“看來傳聞果然沒錯，秦姑娘眼中只能見得美人�？磥硇∩窈蟮幕橐錾盥杂行┠ルy啊……”
千千痛苦地呸了聲，捂著雙眼蹲在地上叫道：“齊鷺，你半夜三更地跑到這種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來做什么？”
齊鷺聳聳肩：“只是提早出發(fā)去華山，順路想收個賬。經(jīng)過這里時已經(jīng)天黑，便打算在此露宿一宿而已。不知秦姑娘你半夜三更的不在家中，卻跑來這里又是做什么？”
“散步！”千千胡亂答了聲便轉(zhuǎn)過身，淚眼模糊地向林子外頭摸去。
“散步？”齊鷺懶洋洋地靠在身后的大樹干上，望著千千在月下踉蹌的背影，忽然忍不住笑出聲來，“素聞秦先生風雅，秦姑娘也頗有乃父風范。今日見秦姑娘如此這般夜奔賞月，果然姿態(tài)獨特，品位獨到。”
千千不敢回頭，只將猶沾著淚水的手朝身后甩甩：“過獎了，風雅之事對于俗人來說多半難以懂得欣賞，就此別過。”她可不想跟他有什么牽扯，還是快點離他遠些，越遠越好。
“離此地最近的村落在十里開外�！饼R鷺的聲音從身后悠悠飄來，千千頓住了腳步。她擦干眼淚，頹喪地意識到：十里開外，今晚多半是走不到了。
怎么辦？她有些慌亂地望著前方漆黑一片的樹林，叫她在這里找地方獨自露宿，是肯定沒這膽子的。難道真要摸黑在這種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走一夜的路？
左思右想之間，腹中發(fā)出一陣叫聲，她捂著肚子僵在原地，期望齊鷺沒有聽到。但是齊鷺很不合作地又發(fā)出笑聲：“秦姑娘，這腹作雷鳴，也算是件風雅之事嗎？”
千千面紅耳赤地當作沒聽見，繼續(xù)硬著頭皮往前走，鼻間充斥著烤雞的誘人香氣。走出去十來步，她聽到身后齊鷺取出刀子切開雞肉的聲音，一時間再也邁不開步子，跺跺腳又往回沖。
雖然對齊鷺沒什么好感，但是好女子不吃眼前虧，她就暫且能屈能伸一下也罷。
一直沖到齊鷺面前，她低著頭叫道：“齊公子，打個商量，賣我些烤雞吧。”她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齊鷺手中已經(jīng)烤熟的野雞，露出饑渴的表情，大有齊鷺不賣給她，就出手搶的架勢。
這樣的荒郊野外，她又冷又餓，眼下好不容易碰到個活人，尤其活人手中還有只剛剛烤熟的野雞。這讓她怎么舍得輕易放過？
出乎她意料的，齊鷺很干脆地將手中雞肉遞給她，曖昧地笑道：“你我早已有了婚約，都是自己人了，何必說什么買賣，實在是太見外了。”
這話一出，千千雞皮疙瘩頓時掉了一地，她捧著手中的雞肉直翻白眼：“誰跟你是自己人了，這婚約早晚得解除，到時候我們還是橋歸橋、路歸路，趁早講清楚的好�！彼f著取出些碎銀，算來都夠買好幾只野雞了，就這么丟到齊鷺手中。
齊鷺的嘆息聲響起：“秦姑娘這樣講話，實在太傷小生的心了�！鼻е划敍]聽到，低頭吃起來。她這輩子還沒餓過肚子，這次實在是餓得急了，當下便三下五除二將手中的野雞肉都吃光了。
那邊齊鷺已架好了另一只剝洗過的野雞在烤，他邊烤邊說道：“原先以為秦姑娘是屬意昨日那二位公子，但現(xiàn)在看秦姑娘獨自出現(xiàn)在此處，倒是叫我感到疑惑了�！�
他難得沒有肉麻地自稱小生，說了一聲“我”。千千聽著感覺舒坦了些，再加上吃著他烤出來的香脆雞肉，語氣和緩了許多：“齊公子，天涯何處無芳草。我看你雖然長相有些差強人意，但所幸心地不算壞，何不找個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的女子過日子？要知道強扭的瓜不甜�！�
齊鷺聞言，居然擊掌而笑：“在下的眼光果然不差，早覺得秦姑娘不同于尋常女子。別人看到在下的長相就嚇退了，唯有秦姑娘還會夸我?guī)拙�。在下真是越來越中意姑娘了，只愿能與姑娘早結(jié)良緣，白頭到老�！�
秦千千只想一口血噴出來，她無力地將頭埋到雙膝間，再也不想跟那齊鷺說什么了。
默默地吃過野雞，她在溪水中凈了手，便借著火光展開事先準備好的地圖，研究接下來去哪里。
“秦姑娘，這是打算去哪里？華山嗎？”一旁的齊鷺問她，聲音中有些好奇，“之前不是說好過幾天會同另兩位公子一同去參加華山論劍嗎？秦姑娘何以會獨自出現(xiàn)在這里？”
這一問正戳中千千的心事，她收起地圖頹然道：“齊鷺，說實話，你們幾個，我都不想嫁。”
齊鷺正將火堆挪開，在火堆燃燒過的地方鋪上厚厚的樹葉，聞言驚奇道：“秦姑娘何出此言？不想嫁小生倒是可以理解，那位月檀公子，還有慕容公子都是人中龍鳳，何以也會不想嫁？”
千千長長地嘆了口氣，良久才答道：“太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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