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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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辦公室里來了個小女生,看上去跟許安朵差不多大。林裴讓許晟言出診,小女生看到許晟言后,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一旁的艾若卻不放過打趣的機會,悄悄對許晟言說:“小妹妹看到你很不好意思哦!”
許晟言瞪了她一眼,然后表情嚴肅地帶小女生到隔壁房間做檢查。作為婦產(chǎn)科醫(yī)生,尤其是男醫(yī)生,患者都是女性,當她們看到檢查自己疾病的人是男性的時候,都難免會非常尷尬。這個時候就需要醫(yī)生拿出絕對專業(yè)的素養(yǎng),讓病人放下顧慮,以便順利進行更深一步的檢查。
許晟言讓小女生躺在床上,女生卻一直扭扭捏捏地站在一邊不肯動。
“請先躺在上面!”許晟言以為她沒聽清,又說了一遍。
這時女生才紅著臉不好意思地問:“可以請剛才那個姐姐幫我檢查嗎?”她口中的姐姐,指的是艾若。
“啊?”許晟言愣了一下,見女生低著頭別扭的神情,他自己也有些尷尬,但還是咳嗽了兩聲才說,“放心,我是醫(yī)生,你可以絕對放心!”
在許晟言的再三開導下,女生才勉強同意上床,讓許晟言檢查。
“有些炎癥。”許晟言邊說邊在單子上迅速地寫字,“平時勤換內(nèi)褲,多注意衛(wèi)生!
聽到這里,女生的臉已經(jīng)燙得像個剛出爐的山芋。不過許晟言卻沒注意,填完單子后遞給女生,輕聲說:“現(xiàn)在去找剛才那個姐姐吧!她會帶你去拿藥的!
“嗯,謝謝了。”女生說完,埋下頭就趕緊跑掉。
過了一會兒,艾若回到辦公室,笑嘻嘻地走到許晟言身邊,拍了他一下:“小伙兒,醫(yī)術(shù)不錯哦!”
許晟言抬頭看了眼她,表示不明白。
“你是沒看到剛才那個小女生的臉有多紅!她跟我去開藥的時候,都不敢說話!卑粽f到這里哈哈大笑起來,“一定是你太可怕了,把人家小女生都嚇到了!”
許晟言瞪了眼她,雖然明知她是在開玩笑,不過拿這種事來逗趣,還是有些過分。艾若見他不吭聲,便一個人悻悻地走開,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說實話,即使在婦產(chǎn)科待了這么久的時間,許晟言還是沒能喜歡上這里。科室里就只有他和林裴兩個男人,來了這么久,兩個人之間的對話也僅僅限于公事,私底下完全沒任何交流。倒不是林裴不好接近,相反的,他性格開朗,平時總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只要不戴上口罩,露出他那雙瘆人的眼睛,總體來說還是個很好親近的人。可許晟言就是跟他親近不起來,說話、聊天,每次都很客套疏離,林裴自然而然地也就和他生出一段距離。同一個辦公室里的艾若,顯然跟林裴關(guān)系更好。許晟言也懶得改善這種狀態(tài),一門心思想著,哪天院長能下個令,又把自己調(diào)回去。
在去江筱月家之前,許晟言去商場買了兩套衣服當禮物,送給江伯父和伯母。江筱月家在本地的一個小縣城,坐車需要兩個多小時才能到達。一路顛簸,江筱月昏昏沉沉地靠在許晟言的肩上睡著了。許晟言怕吵醒她,所以即使肩膀被壓得很不舒服,也一直維持著原有的姿勢。到達目的地,許晟言才輕輕推了推她,輕聲說:“別睡了,到你家了!”
這次見面,江筱月的父母比前兩次要顯得熱情一些。江伯母接過禮物,笑容滿面地道:“聽說你現(xiàn)在是外科醫(yī)生?”
許晟言點點頭:“不過還在實習期!
江伯母讓他和江筱月在沙發(fā)上坐下:“那待遇怎么樣?以后就打算留在那家醫(yī)院了嗎?”
“現(xiàn)在工資還很低!痹S晟言說,“不過以后應(yīng)該不會待在那里。”
江伯母點點頭,看上去似乎還滿意:“我就知道你這小子會有出息。醫(yī)生不錯,福利挺好的!
又閑聊了幾句后,江伯母就去廚房忙活了。吃飯的時候,江筱月的父母又提到了許軍:“你爸爸現(xiàn)在還是沒工作嗎?”
許晟言心里有些不舒服,知道她問這些話的真正意圖,覺得她太過勢利。但是為了江筱月,他還是只能好脾氣地回答她的一切問題:“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和我住在一起了!痹S晟言把家里的事情一一告訴了她,說現(xiàn)在自己和妹妹許安朵兩人相依為命。
聽到這里,江筱月的母親又露出不滿的神情:“這么說你還得養(yǎng)著你妹妹?”
“是的!
“你妹妹不是應(yīng)該交給你父親嗎?怎么有這么不負責任的爸爸?光顧著自己享樂,就把爛攤子扔給你!”江伯母吧啦吧啦地說了一大堆。江伯父用手肘碰了碰她,想讓她說話注意分寸,可是她完全不理,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小許啊,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墒俏覀兗殷阍率仟毰铱刹荒馨阉唤o你,讓她跟著你以后受苦。
“伯母放心,我不會讓筱月受苦的!
“你妹妹現(xiàn)在才讀高中,以后要是考上大學,豈不是還要你繼續(xù)供?”
“如果她考上大學的話,我肯定會繼續(xù)供她的!痹S晟言毫無猶豫,雖然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這頓飯又吃得不歡而散,走的時候,江伯母沒有出來送他們。江伯父站在門口,抱歉地對許晟言說:“不好意思!小許,你伯母也沒惡意,她就是這個脾氣!
許晟言笑笑:“沒事,我知道她也是為了筱月好。”
“以后有空就常跟筱月一起回來!彪m然是客氣話,江伯父顯然要真誠很多。
“好。你們二老也保重身體。我和筱月就先走了!
告別江筱月的父母,兩人在回去的車上一路無話。許晟言不知道江筱月的心里是怎樣想的,從前她也沒有表明過。對于自己的家庭情況,她是很清楚的,許晟言覺得江筱月不是勢利之人,也自然而然地忘了問她的看法。
“筱月!”許晟言轉(zhuǎn)過頭,見江筱月正盯著窗外出神,便又叫了聲她的名字。
“嗯?”江筱月回過頭,卻沒什么表情。
“在想什么?”
“沒什么!苯阍麓瓜卵劬Γ拔抑牢覌屨f的那些話有些過分!
“沒事!痹S晟言抬起手,想去摸摸江筱月的頭發(fā)。可是她卻又說:“不過我媽媽的擔心也并不是沒有道理。難道你真的要一直供著你妹妹嗎?”
許晟言剛抬起的手就這樣停在半空中,看著江筱月認真質(zhì)問的樣子,他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他只得暗暗把手收回來,然后擠出一絲笑:“不然呢?”
“可以讓你爸爸養(yǎng)她啊!你爸爸不是娶了個富婆嗎?那點錢也還是出得起的吧?”江筱月完全沒注意到許晟言臉上神情的變化,還一直喋喋不休地說著。
這時許晟言突然大聲吼:“夠了!”
江筱月嚇了一跳,同時也引來所有乘客的側(cè)目。江筱月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向許晟言。她沒想到,他居然會對她這么大聲地說話,眼淚嘩啦一下子就掉了出來。
許晟言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過激,想伸手去安慰她。可江筱月卻賭氣地轉(zhuǎn)過頭去,用手背抹了把眼淚,臉對著車窗,小聲地抽泣起來。
每次他們吵架,江筱月都是這樣,對許晟言不理不睬,采取冷戰(zhàn)的方式。許晟言不喜歡這樣,每次都要低聲下氣、竭盡所能地請求她的原諒,即使原本問題出在她的身上。
許晟言還記得大二的圣誕節(jié)。那天兩個人一起過節(jié),許晟言在網(wǎng)上訂了團購的西餐,可是圣誕節(jié)那天客人實在太多,餐廳的服務(wù)態(tài)度極差,服務(wù)生一見是團購的,就一臉沒好氣的樣子,對許晟言和江筱月愛理不理,菜過了很久才送來。結(jié)果那頓飯他們吃得極不愉快,從餐廳出來后,江筱月就一個人氣呼呼地直往前沖,許晟言在后面喊她的名字她也不理。第二天,許晟言去她的宿舍樓下等她,結(jié)果江筱月的氣還沒有消,抱著書直接和室友就走了。許晟言當時覺得,不就是吃個飯嗎?就算服務(wù)態(tài)度差,也用不著生那么大的氣呀!那件事江筱月足足生了一周的氣,直到許晟言抱著玫瑰花在她宿舍樓下等她,她才終于消了氣。
那個時候的許晟言覺得,江筱月還是個小女生,易喜易怒,有小女生的天真浪漫想法,一束玫瑰就能讓她喜笑顏開。在一起三年,許晟言依然清晰地記得第一次見到江筱月的情景。
許晟言參加的社團聚餐,因為社團人少,便有人打電話叫朋友過來一起玩。江筱月出現(xiàn)的時候,著一條白色碎花長裙。因為夜間風涼,她便在外面披了件鵝黃色的薄針織,加上披肩的長發(fā),看上去非常素凈文雅。后面大家去KTV唱歌,江筱月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一旁,許晟言便走過去和她搭話。兩個人的交談還算愉快。江筱月比許晟言大一年級,讀的銷售,但她的年紀卻比許晟言要小幾個月,她便故意開玩笑,讓許晟言叫她學姐。后來他們在學校里又遇到過幾次,那時許晟言對江筱月已經(jīng)有了好感。后來許晟言從社團里成員那里探聽到江筱月的上課時間,只要他自己沒課,就會在江筱月上課之前,去她宿舍樓附近蹓跶,然后裝作巧遇。一來二去,兩人便成了朋友。后來臨到期末考試,許晟言每天都會早早地去圖書館占兩個位置。冬天很冷的時候,他還會準備一個熱水袋,江筱月一到,他就塞給她。
那次許晟言和江筱月在圖書館一起復(fù)習,突然斷電了。周遭傳來一片喧嘩聲,大家紛紛掏出手機,借著屏幕的燈光往外走。許晟言按亮自己的手機,給江筱月帶路。下樓梯的時候,江筱月腳下不小心踩空了,本能地伸出手抓住前面的許晟言,結(jié)果整個人就跌到他身上。許晟言回過身,要不是光線昏暗,周圍的人就能看見這兩個緊貼在一起的男女。江筱月的臉迅速漲紅,許晟言的心跳也一下子加快。兩個人快速地分開,但江筱月頭發(fā)上好聞的氣息,還縈繞在許晟言的鼻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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