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節(jié)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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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微笑著的他,會像天使一樣守護在她身邊。她習(xí)慣了接受,不去想這笑容背后到底蘊藏了什么,可他一旦慢慢斂卻了笑容,變得像個陌生人,她會漸漸無所適從。原來,她不曾用心去感覺著的東西,竟會如此珍貴。
顧夕岑駕著車,開出醫(yī)院,駛上公路,直到將她送回清河灣,他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
林悅爾下車,剛要轉(zhuǎn)身說點什么,車子將早已開走。
顧夕岑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掏出一只香囊來,緊緊攥在手心里。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平復(fù)他此刻不停翻滾的心。抬頭望向車鏡,她仍站在原地,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他攏緊了眉,咬著牙,不讓自己有回去的沖動。可是,可是心會煎熬,以致開始疼痛。
早起,來到工作室,伊藤正和張佳佳在說著什么,看她進來,伊藤忙將成立公司的事跟她大致說了一下:“忘了告訴你,今天下午的時候,GL那邊來過電話了,他們認為之前由顧忘川簽訂的合同,完全是對我們這邊有利,不符合公平的合作原則,并不是他的真實意思表達。對方已經(jīng)找了律師,質(zhì)疑合同的有效性,想跟我們重新簽訂一份!
林悅爾皺起了眉:“顧忘川這會兒在醫(yī)院里,難道是……顧爺爺?”
伊藤點頭:“他回去主持大局了,我們恐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林悅爾倒也釋然:“那就讓他質(zhì)疑好了,大不了宣布合同無效,解除我們跟GL的合作關(guān)系!
伊藤挑下眉:“不想再找他們的別扭了?”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林悅爾垂下眼眸:“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呵呵,”伊藤笑了,“等你這句話真是等得夠久的了!
張佳佳也直點頭:“就是,懲罰他們的同時,其實也是在懲罰自己!
林悅爾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們歉意地一笑:“真的很感謝你們。”
“行了,是朋友就別說那種話!币撂儆终f,“GL約了明天,我試著給推掉吧,只要他們想重新簽合同,那就等于失去了‘香’。呵呵,VIVI的張總可一直都在等著呢。”
林悅爾也笑了,顧忘川、GL、嚴曉君,這些都將變得不再重要。
第二天,林悅爾就接到了顧長天親自打來的電話。
“小悅,重新簽合同的事,我要跟你談一下。”他的態(tài)度,有幾分強勢。
林悅爾微笑著,從容道:“顧爺爺,我的意思已經(jīng)傳達給您了!
顧長天沉著氣,畢竟是商場上的老將,他不會那么快就秀出底線,而是穩(wěn)定下情緒,溫和地說:“小悅,以GL和‘香’的淵源,我們兩家合作才是最理想的吧?你缺一個‘香’的領(lǐng)路人,而我們則需要你的明星單品,更何況,爺爺是不會讓你吃虧的!鳖欓L天耐著性子勸說。
“顧爺爺,生意歸生意,是不能與人情混為一談的,這個道理您一定懂吧!绷謵偁柌槐安豢旱,“合同呢,我已經(jīng)跟顧忘川簽過了,如果您認為那是無效的,可以宣布解除,我沒有意見!
她的意思再清楚不過,想重簽,連合作的可能性都沒有。
“小悅,做生意可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在商場上也由不得你使性子來。”顧長天仍是一副勸說晚輩的慈愛的口吻,但話中的威脅已經(jīng)十分明顯了,“你以為,沒了GL,別人就敢接手嗎?如果我顧長天放出話,敢跟你們合作就是跟我作對,你看看還有誰會跟你合作!VIVI嗎?呵呵,他們有這個膽嗎?”
“顧爺爺,您這是在逼我嗎?”林悅爾微笑如初,跟顧長天這樣的老江湖談生意,切忌心浮氣躁。什么事情都要慢著來,對方說的話要掰開了揉碎了聽,凡事都是三分真六分假,永遠留一線。伊藤教過的。
“小悅,爺爺那么疼你,怎么會逼你呢?只不過,是在教你怎么做生意而已!鳖欓L天溫和地說,“這樣吧,下午我們見一面吧,坐下來慢慢談。”不等林悅爾開口,他就說,“就去忘川那里好了,順便可以看看他。好了,爺爺還有個會要開,先不聊了!闭f著,他就掛斷了。
林悅爾盯著手中的電話,無奈地一笑,放了下來。
下午,她到病房時,顧忘川正犯頭疼,卻咬緊牙不吭一聲,整個人痛苦地蜷成一團,身子不停地抽搐著。
花姨在一邊心疼得直抹眼淚。顧長天也在旁邊,催促著醫(yī)生快點。縱然再強勢的一個人,看到孫子受著這樣的罪也是心疼不已。
顧忘川好像很抗拒打止痛劑,護士想要注射時,他抬起手,有些吃力地推開。
護士還要上前,顧忘川掙扎著坐起來想要推開她,這時倏地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林悅爾,眸中立即掠過一片亮色:“小悅……小悅……”伸著手,就要朝她抓去。
林悅爾站在原地,沒有動。
顧忘川又露出哀求的神色:“小悅,我的頭好疼……”
大家全都轉(zhuǎn)過身,看到站在門口的人。顧長天皺著眉,看到孫子這樣,又看看林悅爾,輕咳兩聲,說:“小悅啊,你就過來看看忘川吧!
忘不掉他替自己擋子彈時的決絕,林悅爾抿了下唇,慢慢走上前,伸出了手。
顧忘川抓住她的手,一下子就心安了般,那張憔悴許多的俊顏竟真的一點點放松下來。
醫(yī)生和護士看著都有些驚訝,顧長天也是吃驚不已。他當(dāng)然不會天真地以為林悅爾身上會有什么神奇功效,孫子只是單純地依賴她,這讓他越發(fā)地不安起來。心底卻不禁在嘆息,如果他早一點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或許事情就不會變成今天這一步,結(jié)果就要容易得多了。
花姨讓醫(yī)生和護士先離開,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林悅爾被他握著手,就像被當(dāng)成唯一支柱一般,她是說不出的無奈與糾結(jié)。
放手,早已不是一個人的事了。
顧忘川很快安靜下來,躺在床上,靠近她,一雙始終漆黑的眸,正閃爍著奇異的光澤,悄然凝視住她。林悅爾避開了他的視線,抬起頭,看向顧長天:“顧爺爺,要跟我談什么呢?”
顧長天收回思緒,慢慢地應(yīng)了一聲,然后坐了下來。看他的模樣,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說話都有些沒力氣了:“合作的事,你再考慮一下吧,你在GL工作過,了解公司的實力,我會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
林悅爾輕輕地搖了搖頭:“顧爺爺,謝謝您的好意了!
“你想單打獨斗?小悅,那可是很危險的行為!
林悅爾一笑:“再可怕的事,我都經(jīng)歷過,還怕什么?”
顧長天皺緊了眉,不再說話。
這時,床上的人突然開口:“爺爺,”
顧長天神情一凜,趕緊起身:“忘川,你……你叫爺爺……”
這么長時間,顧忘川從沒有叫過他一聲爺爺,冷不丁聽到他叫自己,頓時驚喜交加。
林悅爾低下頭看向他,顧忘川目光仍是鎖住她,話卻是對爺爺說的:“我雖然不清楚你們在說什么,不過,我不喜歡你欺負小悅!
顧長天愣住了:“欺負?你說我在欺負她?”
顧忘川不再回答,而是對林悅爾溫柔地一笑,很滿足于她在身邊,眉心都舒展開來,臉頰蹭在她的手背上:“別擔(dān)心,我會保護你!
林悅爾睜大眼眸,目光復(fù)雜地望著他。
顧長天想說什么,看到孫子這個樣子,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在一邊生著悶氣。
顧忘川拉著她的手,旁若無人地說:“小悅,我真的高興你能來,真的,真的很高興!彼翢o忌憚地表達著自己的想法和情緒,不再像以前那樣,將真正的心意隱瞞。現(xiàn)在的他,更加直接和瀟灑。喜歡她就是純粹的喜歡,不再摻雜其他,他要大聲地說,大膽地做。
“因為顧爺爺約了我。”林悅爾的回答顯得有些生疏,但這卻影響不到他,依舊那么執(zhí)著那么專注。
見他似乎沒那么痛苦了,林悅爾想要抽回手,他卻抓得很緊,生怕會失去一樣,目光中有絲哀求:“就這樣讓我握著好嗎?我很怕頭疼……”他的聲音很小,好像怕她把自己當(dāng)累贅,會厭惡自己。
林悅爾皺緊了眉,雙唇抿著,胸口微微起伏。
顧長天沉著臉看著,早前強硬的氣勢全無。
“忘川……”門口一聲弱弱的呼聲,引起了幾人的注意。
回過頭,看到站在病房外的人時,顧長天當(dāng)即黑了臉:“你怎么在這兒!”
嚴曉君大大的眼睛這會兒顯得空洞無神,里面早已蓄滿了淚水。一連數(shù)日,她都聯(lián)系不到顧忘川,找不到麟兒。守在GL外,意外看到顧長天匆匆離開,跟蹤他來到了醫(yī)院,這才得知他受傷了。
眼見顧忘川頭上纏著紗布,瘦得臉頰都凹了進去,她的心就跟針扎的一樣疼。之前的恨和怨,早已不見蹤影。不論他對自己如何,她卻是全身心地愛著他啊。
林悅爾回眸,看到來人,不過是挑下眉梢,再沒有多余的反應(yīng)。這人于她,已沒那么恨,也沒那么意義不同了。伊藤說,不放手,就會跟著對方一塊兒下地獄。嚴曉君這樣的人,實在不配一路同行。
“趕她出去!”顧長天冷聲吩咐,連一眼都不愿多看她。
花姨過來,也沒給什么好臉色:“這里不允許外人探視,你還是走吧。”
嚴曉君沒聽到似的,徑直就朝里走進去,來到床前,眼淚慢慢涌了出來:“忘川,你……你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受的傷?”
顧忘川僅是抬起眸子,淡淡地瞟過她一眼,口吻也是淡到了極致:“我不記得你是誰了。”一句不記得,將嚴曉君瞬間打入地獄底層。
她怔在那兒,不敢相信地搖頭:“你……你在說什么?你怎么可能會不記得我?我是曉君。
顧忘川似乎不想解釋太多,會很累。
林悅爾站在旁邊,夾在兩人中間,很反感。她又要抽身離開,但顧忘川不許,將她抓得緊緊的。她的雙眉越擰越緊,已到忍耐的邊緣。
花姨冷著聲音說:“你沒看到大少爺受傷了嗎?他失憶了,不記得你是誰了,所以你說什么都沒用了,最好趕緊離開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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