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一個人喜歡到入骨的東西就是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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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花翎的報復計劃正式啟動,第一件事:接近!
放學的時候,江花翎路過便利店,故意走進去買了一瓶水,神色如常地付款,絲毫沒在謝青葉面前表現出一絲絲的懊惱。
天知道她都快把礦泉水瓶捏得變形了。
出了便利店,她直奔小山坡,掏出他遺留的望遠鏡偵查敵情。
到了下半夜,寒氣都阻擋不了她昏昏欲睡,謝青葉的出現卻如同最強的興奮劑,電光石火間讓她清醒。
她匆忙跑下山坡,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他身后。
這一晚,沒有星星和月亮,因為它們全藏在少年的眼皮底下。整個小鎮(zhèn)都在沉睡,仿佛只有他們兩個人還醒著,腳輕淺地走在青石板的路上,生怕驚動睡覺的貓。江花翎感覺到一點點冷,幽怨地盯著前方纖瘦的背脊,恨不得催促他走快點。
后來,她總是在夢中與這夜相逢。
當時為什么不走慢一點呢,將一路拉成一生,好讓往后的歲月都沒辦法侵擾他們,因為那已是一生中最恬靜的時光。
江花翎瑟縮著身體,不知不覺間跟著謝青葉來到了孤兒院門口。
她驚愕地目睹謝青葉先把書包往墻內一扔,接著身手敏捷地爬上墻頭,熟門熟路往墻內一跳,消失了人影。
原來他是個孤兒。
難怪會在便利店做兼職到深夜,不然他沒辦法貼補生活費。
江花翎龐大的復仇計劃中突然躥出一小簇同情的火焰,但隨即被她按滅,心慈手軟的人豈能成大事!
期間她一直沒有輕舉妄動,一來是為了讓謝青葉淡忘自己,免得她的動機太明顯;二來是沒有合適的時機。
天氣逐漸轉暖,由春入夏。她終于等來了一個能夠了解謝青葉的生活圈的絕妙時機,那就是六一兒童節(jié)。
孤兒院里大部分是小孩子,她申請參加當天節(jié)日的義工,去陪孩子們做游戲。
進到孤兒院里時,江花翎尤為興奮,不斷地四處亂看。院子里頭是一棟樓,單元房里年紀小的就四人一間。大一點的孩子,比如謝青葉這樣的,就縮減成兩個人一間。
樓前有一小塊空地,有單杠,還架著個籃球筐,地上用粉筆畫著跳房子,有兩個小孩正在那上面蹦來跳去。
江花翎專心致志地陪孩子們玩了一上午,累得滿頭大汗。但她卻沒看見謝青葉,直至日落時分,她才看到一個相似的身形上了樓梯。
她正想跟上去,一個小女孩抓住她的腳踝:“你來當我們的母雞吧!”接著硬生生把江花翎拖走。
等她脫身時,早就找不到謝青葉了。
她進了樓,一層層摸上去,希望瞎貓碰到死耗子,說不定就找著了。走到第三層時,靠樓梯的門“啪”的一聲打開,一個小男孩抱著幾袋薯片跑向樓道最深處的房間。
那些薯片是江花翎從外面買來討好這些小朋友的。
小男孩冒冒失失地沖進去,門都沒關。江花翎有些好奇地往走廊深處走去,盡頭的水泥地上泛著日暮暖黃的光,好像推開門,就會跌入一生的眩暈之中。
她邁著鄭重的腳步,走了過去。
隔著微開的門縫,她看清里面是一間兩人寢。陳設特別簡陋,木制的床,一張桌子,唯一值錢的是一架老舊的VCD播放器。
其中正對著她的一張床上,掛著好多幅動漫人像畫。她辨認了一下,認出了龍貓、千尋、白龍、魔女琪琪……都是宮崎駿的畫中的人物。
有兩個人擠在VCD前,一個是剛才的小男孩,另一個……居然就是謝青葉。
他穿著水色的襯衫,挽起袖子,滿頭大汗地擺弄著電視。他猛力一敲,舊電視機的雪花屏呲呲一抖,終于恢復了正常。
一個全身黑色,頭戴白色面具的妖怪出現在屏幕上。
江花翎對它印象深刻,一下子認出是《千與千尋》中那個神秘孤獨的鬼怪,因為它孤獨的氣質實在太突出,無論是陪著千尋乘坐那空蕩蕩的列車,還是在雨中靜默地等候。
小男孩馬上驚呼:“哇!無臉男出現了!”
謝青葉展顏一笑,興奮地落座,像個大孩子。兩人挨在一塊兒,認認真真地看著動畫片。
江花翎覺得這一刻的謝青葉,仿佛從未長大。
她偷偷把謝青葉愛看宮崎駿這一條記在了腦海里。章澤教導她時說:“知道什么是弱點嗎?一個人喜歡到入骨的東西就是弱點!
她不知道謝青葉愛什么到入骨,只好羅列下所有他喜歡的,再逐一抽絲剝繭。
江花翎輕輕帶上門,得到了有用的情報,不必再去打擾里頭的童話世界。
那一天很快就過去,江花翎有點煩惱該如何進行下一步,軟化別人這種事情,她真心不擅長。
她試過刻意去便利店找他聊天,幫他帶個飯,至少先拉近彼此的距離,展現她貌似誠懇的善意。但是效果并不明顯,謝青葉完全就是一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怪人,你永遠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向你打開通往他世界的那一扇小門。
江花翎逐漸有些厭倦。并且因為章澤突然出了事,讓她暫時沒空去關注謝青葉。
章澤住院了。
起因是又有人拿他的班花頭銜開玩笑,一氣之下他為顯雄風,答應跟人飆車,其實他連自行車都不會騎,可想而知摔得有多慘烈。
江花翎帶了一大籃子水果去探望他,擺放到他空蕩蕩的病房床頭。
章澤半自嘲地說:“哎,你可總算來了,隔壁那床的東西都快堆得把人給壓死了,我這邊空出個鳥來,恨不得讓你給我再買一點撐撐場面!”
江花翎本來想劈頭蓋臉狠罵章澤一通,但一聽他說的這話,頓時就泄氣了。
她知道,班花這個頭銜一直是章澤的隱痛。很多人愛拿這個稱呼他,都或多或少摻雜了些惡意。因為她清楚那些喊她“花哥”的人,潛臺詞就是嘲笑她不像個女孩子。
流言最易傷人,裝得再若無其事,只不過是不想讓傷害變本加厲。
也許這也是她和章澤的關系那么鐵的原因,只有他們最能彼此理解。
江花翎話鋒一轉,捏了一把章澤的臉蛋:“你悠著點,要是臉上留了疤,這班花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你知道有多少妹子虎視眈眈這個位置!”
章澤聽后哈哈大笑,笑得五臟六腑都在顫。
江花翎默默走出了病房,突然痛恨為什么這個世界上總存在著心懷惡意的人,譬如那些找章澤碴的男生,譬如曾戲弄自己的謝青葉。
之前她一直揣測他是否與自己有過節(jié),或許事情的真相只是他單純地……看自己不順眼?
她抬起頭盯著明晃晃的走廊,突然眼光一閃,瞥見了此刻腦海里的人。
謝青葉?他怎么會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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