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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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沈以念嘴里不斷地重復(fù)著對不起,不由得想起那天,與林澤楓病房相臨的病房里傳出陣陣悲痛欲絕的哭聲,不用問便知,死神又帶走了一條生命,親朋好友正在為逝世的人悲傷。
在她面前一向表現(xiàn)很樂觀的林澤楓卻變得心情低落,他說:“以念,如果哪天我輸給了死神,請你替我向朋友們隱瞞我去世的事情,他們的青春應(yīng)該是絢麗的,不應(yīng)該被描上一筆死亡的黑色,我不希望再有人為我難過!
正因如此,不是不想聯(lián)系,而是迫不得已斷了聯(lián)系。
“對不起什么?兩杯!林澤楓那杯你也得喝了!”姚思雯嚷著。
“好,兩杯!”沈以念一杯酒入口,如同破了的苦膽般難以下咽,剛又端起酒杯,就聽見身旁的陸子晨皺了下濃眉,說:“行了,別喝了!
姚思雯雙眼迷離不滿地看著陸子晨,搖晃著站起身,打著酒嗝說:“憑什么不讓喝?你有什么資格不讓她喝?你倆……”
賈萬輝騰地站起身,伸手一把捂住姚思雯的嘴,沉聲說道:“酒品差就別多喝酒,省得說錯話!
姚思雯使勁兒咬了口賈萬輝的手,疼得賈萬輝齜牙咧嘴,松了手。
“以念和子晨怎么了?”王詩藍狐疑地看著姚思雯問。
“他倆……嗯……”姚思雯跌坐回椅子上,找回了一絲理智,搖了搖頭說,“他倆年少時的酒品……都不好,所以沒資格不讓對方喝!
賈萬輝聽言,松了口氣。
沈以念實在不勝酒力,再加上空腹且酒喝得太急,胃里早已翻江倒海,此時一停下來,就忍不住干嘔了一聲,連忙用手捂著嘴巴跑了出去。
進包間前,沈以念明明看見轉(zhuǎn)個彎就有洗手間,這會兒怎么跑都跑不到頭。
沈以念想著,猛然撞上一堵肉墻,實在忍不住了,她手一撤,吐了出來。
“嘿!”秦宇低頭看著自己襯衫粘上的嘔吐物,十分惱火,極力忍著向把他當(dāng)墻扶的沈以念揍上一拳的沖動。
“她是女人,她是女人不能打!”秦宇忍著怒火,咬牙切齒地對自己說。
“嘔……嘔……”沈以念整個人眩暈,又干嘔了兩聲。
“你要是再吐我身上,我的拳頭可就控制不住了!”秦宇臉色鐵青,忙用雙手把沈以念扶正,讓她和自己保持距離,四處看了看,他像尋找遺失物品的主人一樣,提高嗓門語氣極沖地說,“這是誰家的醉鬼?有沒有人過來認領(lǐng)?”
“呵呵。”沈以念突然仰著頭,眉眼彎彎,傻笑起來,呆呆地看著秦宇說,“沒人認領(lǐng),娘死……爹娶妾,沒家,死了……都死了,一個家都沒有了!
“是你?!”秦宇睜大眼眸,難以置信地看著沈以念那熟悉的容顏。
出來找沈以念的陸子晨見她被一個痞氣的陌生男人半抱著,頓時有了怒意,箭步走近,看見男人襯衫上的嘔吐物后,怒意轉(zhuǎn)為同情,扶過沈以念說:“不好意思,她喝醉了,衣服多少錢?我賠給你!
“你認識她?”秦宇答非所問,打量著陸子晨。
沈以念依偎在陸子晨的懷里,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香以及混合著她熟悉的皂香,她傻笑著說出他的名字。
為了證明沈以念和自己確實認識,陸子晨取出自己的名片遞給秦宇:“我就是她嘴里說的陸子晨!
秦宇謹慎地看了眼名片,又深深地看了眼沈以念,什么也沒說就離開了。
陸子晨深邃難解的目光盯著沈以念醉后傻笑的臉,長嘆了口氣:“沈以念,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說完,換來沈以念更多的傻笑聲,他無奈地攙扶著沈以念回了包房。
姚思雯一見沈以念就抱著她哭了起來,沈以念則抱著姚思雯呵呵笑了起來,場面看起來很滑稽。由于她倆醉得太厲害,所以不多會兒,這頓飯局就散了。
陸子晨叫了出租讓王詩藍先回家,他則和賈萬輝、姚思雯、沈以念坐上了另一輛出租車。
一路上,沈以念和姚思雯一笑一哭鬧得厲害,直到下了出租車,在兩個男人的背上睡著了,才安靜下來。
將沈以念和姚思雯各自送回臥室,賈萬輝和陸子晨坐在客廳里休息。
“你今天晚上很反常。”賈萬輝鏡片下的目光犀利,看著陸子晨問,“你該不會對以念還有什么想法吧?”
陸子晨皺著眉,煩躁地點燃一支煙,墨眸看看淡淡的煙云漸漸出神。
“老陸,跟你表白的女同學(xué)這么多,你就真的一個都不喜歡?”賈萬輝的手里拿著籃球,在操場上一臉羨慕地問他。
他看了看樹蔭下那一抹熟悉的倩影,說:“我有喜歡的人!
想了想,他又補了一句:“很喜歡的人。”
“你居然有喜歡的人?還很喜歡的人?咱們學(xué)校的嗎?哪班的?我認識嗎?”
賈萬輝一連問了五個問題表示他的驚訝,又問了一句最關(guān)鍵的:“準備什么時候表白?”
他笑了笑,說:“我很喜歡一段話,如果你愛一個人,不是下課給她買買水,不是短信發(fā)來發(fā)去,也不是周末一起出來唱唱歌、聊聊天、吃吃飯,而是勤奮學(xué)習(xí),做一個優(yōu)秀的人。因為以后的以后,可能還會有別的人愛她,而你要做的就是把別人比下去。所以,還不是表白的時候!
一旁聽著他們聊天的林澤楓用手機照相東拍西拍,眼角的余光望著樹蔭下的那一抹倩影,漫不經(jīng)心地說:“只怕時間等不及你優(yōu)秀,等你優(yōu)秀了想表白的時候,也許她已經(jīng)成為別人的女朋友,甚至是別人的新娘了!
他果斷地搖了搖頭,自信地說:“她是喜歡我的,只是她是個笨丫頭,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假如她是風(fēng)箏,那線在我的手里,無論她飛得多高多遠,只要我一拽,她就會回來!
陸子晨回過神來,熄滅煙蒂,丟在茶幾上的煙灰缸里,無比自嘲地笑出一抹弧度。
那時年少輕狂的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在他和沈以念談了四年戀愛后,沈以念會成為他手里斷了線的風(fēng)箏,飛去巴黎,變成林澤楓的新娘。
“我和她之間,還能有什么想法可言?只是……”陸子晨頓了頓,目光蒼涼,繼續(xù)說,“當(dāng)你將愛與恨兩種極致的情感都運用到同一個人身上時,你就不可能再平靜地面對她了……”
出門前,沈以念特意喝了姚思雯煲的醒酒湯,都已經(jīng)中午了,坐在辦公室里的她還是頭疼不已。在跟總部匯報完這邊婚紗店的情況后,沈以念就趴在辦公桌上休息。
韓姍敲了敲沈以念辦公室敞開的門,說了句“以念姐,有人找你”后,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沈以念無精打采地抬起頭,狐疑地看著眼前年紀約有二十七八歲的男人,一米八幾的修長身形穿著黑色襯衫和牛仔褲,染著亞麻色的頭發(fā),英俊的臉上還帶著幾絲痞氣。還沒等她說什么,他就走了進來,兀自坐在沙發(fā)上。
“您好,找我有什么事嗎?”沈以念打起精神,繞出辦公桌走到他旁邊的沙發(fā)前問道。
“我是秦宇。”
沈以念更加困惑地看著他,他一講話,痞中帶了些雅,她問:“我們認識?”
秦宇難以捉摸的神情緊鎖著沈以念秀麗的臉,看了會兒,才開口說:“不認識,不過你昨晚吐了我一身!闭f著,他將手里的手提袋放到沈以念的面前,“這就是昨晚被你吐臟了的襯衫!
沈以念往袋子里看了看,那件散發(fā)著怪味的襯衫,惹得她干嘔了聲。
隱約記得她昨晚好像確實吐了一個人一身,她白皙的臉泛起難為情的紅,說:“實在不好意思,我給你拿去干洗,或者賠你一件新的吧!
“洗了吧,我有時間再過來拿!鼻赜钫f完來意,起身走了出去。
沈以念覺得莫名其妙,忽然想起什么,忙跟了出去,看著秦宇的背影問:“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秦宇停住腳步,轉(zhuǎn)過頭,挑了眉梢看著她。
“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工作?”沈以念肯定,她不會在喝醉的情況下還能準確地說出自己工作的地方。
“雜志,你本人比雜志上漂亮!鼻赜钯澝懒司,在幾個店員眉飛色舞的偷瞄之下,頭也不回地離開。
沈以念仔細地想了想,在巴黎時,總部為了讓她打開這邊的市場,更有知名度,確實是有找人采訪過她。
沒了疑惑,她回到辦公室,用手捏著鼻子,直接拎著手提袋去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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