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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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5日,俄羅斯軍隊總參謀部
米哈伊爾·謝米揚諾維奇·列夫森科元帥覺得自己面對著一堵墻,他面前實際是一幅平鋪的莫斯科戰(zhàn)區(qū)全息戰(zhàn)場地圖。而以前當他面對掛在墻上的寬大紙制地圖時,卻能看到廣闊而深邃的空間。不管怎樣,他還是喜歡傳統(tǒng)的地圖。記不清有多少次,要找的位置在地圖的最下方,他和參謀們只好趴在地上看,F在想起來,他不禁微微一笑。他又想起多次演習前,在野戰(zhàn)帳篷中用透明膠帶把剛發(fā)下來的作戰(zhàn)地圖拼貼起來,他總貼不好,倒是第一次隨他看演習的兒子一上手就比他貼得好……發(fā)現自己又想起兒子,他警覺地打住了思緒。
作戰(zhàn)室中只有他和西部集群司令兩人,后者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他們凝神盯著全息地圖上方變幻的煙團,仿佛那就是嚴峻的戰(zhàn)局。
西部集群司令說:“北約在斯摩棱斯克一線的兵力已達75個師,攻擊正面有100公里寬,已多處突破!
“東線呢?”列夫森科元帥問。
“第11集團軍的大部也倒向右翼聯盟了,這您是知道的。右翼聯盟的軍隊已達24個師,但他們對雅羅斯拉夫爾的攻擊仍然是試探性的!
地面的一次爆炸把微微的震動傳了下來,作戰(zhàn)室里充滿了隨著頂板上的掛燈而輕輕搖晃的影子。
“現在,已有人談論退守莫斯科,憑借城市外圍建筑和工事進行巷戰(zhàn)了,像七十多年前一樣!
“胡說八道!我們一旦從西線收縮,北約就可能從北部迂回,在加里寧同右翼軍隊會合,莫斯科將不戰(zhàn)自亂。下步作戰(zhàn)方針,第一是反擊,第二是反擊,第三還是反擊!
西部集群司令嘆了一口氣,無言地看著地圖。
列夫森科元帥接著說:“我知道西線力量不夠,準備從東線抽調一個集團軍加強西線!
“什么?現在雅羅斯拉夫爾的防守已經很難了!
列夫森科元帥笑了笑,“現在相當多指揮官只從軍事角度考慮問題,嚴峻的形勢讓我們鉆進去出不來了。從目前的態(tài)勢看,你認為右翼聯盟的軍隊沒有力量攻下雅羅斯拉夫爾嗎?”
“我認為不是,像第14集團軍這樣的精銳部隊,集中了如此密集的裝甲和低空攻擊力量,在沒有遭受太大損失的情況下,一天的推進還不到15公里,顯然是有意放慢的!
“這就對了。他們在觀望,在觀望西線戰(zhàn)局!如果我們在西線奪回戰(zhàn)場主動權,他們就會繼續(xù)觀望下去,甚至有可能在東線單方面停火!
西部集群司令把剛拿出的一根煙夾在手上,忘了點火。
“東線的幾個集團軍的叛變確實是在我們背后捅了一刀,但一些指揮官在心理上把這當作借口,使我們的作戰(zhàn)方針趨向消極。這種心態(tài)必須轉變!當然,應當承認,要從根本上扭轉戰(zhàn)局,莫斯科戰(zhàn)區(qū)的力量不夠,我們的最終希望寄托在增援的高加索集群和烏拉爾集群上!
“較近的高加索集群要完成集結并進入出擊位置,最少也需一個星期。考慮到爭奪制空權的因素,時間可能還要長!
1月5日,莫斯科
卡琳娜和中尉的吉普車開進城時已時下午三點多,空襲警報剛剛響過,街上空蕩蕩的。
中尉長嘆一口氣說:“少校,我真想念我那輛T90!四年前從裝甲學院畢業(yè)的時候,我正失戀,可剛到部隊的我一看到那輛坦克,心情一下子由陰轉晴了。我摸著它的裝甲,光溜溜、溫乎乎的,像摸著女孩子的手。嗨,女孩兒算什么,這才是男人真正的伴侶!可今天早上,它中了一顆‘西北風’。唉,可能現在火還沒滅呢……”
這時,城市西北方向傳來密集的爆炸聲。這是現代空襲中很少見的野蠻的地毯式轟炸。
中尉仍沉浸在早上的戰(zhàn)斗中,“唉,不到三十秒鐘,整整一個坦克營就完了。”
“敵人的傷亡也很大。”卡琳娜說,“我注意觀察了戰(zhàn)果,雙方被擊毀的裝甲的數量相差并不大。”
“敵我坦克的對毀率大約1比1.2吧。直升機差一些,但也不會超過1比1.4!
“盡管如此,戰(zhàn)場的主動權仍在我們一邊——我們在數量上占很大優(yōu)勢,仗怎么會打成這樣呢?”
中尉扭頭看了卡琳娜一眼:“你是搞電子戰(zhàn)的,還不明白為什么?你們的那套玩藝兒,什么第五代C3I,什么三維戰(zhàn)場顯示,還有動態(tài)態(tài)勢模擬、攻擊方案優(yōu)化之類的,在演習中很像那么回事,可一到實戰(zhàn)中,我面前的液晶屏上最常顯示的就兩句:COMMUNICATION ERROR和COULD NOT LOG IN。就說今天早上吧,我對正面和兩翼的情況完全不清楚,只接到一個命令:接敵。唉……假如再投入一半的增援兵力,敵人就不會在我們的位置突破。整個戰(zhàn)線的情況,大都如此!
卡琳娜知道,在剛剛過去的戰(zhàn)斗中,雙方在整個戰(zhàn)線上投入的坦克總數可能超過10000輛,還有數目相當于坦克一半的武裝直升機。
他們的車駛入了阿爾巴特街,昔日的步行街現在空空蕩蕩,古玩店和藝術品商店的門前堆著作工事的沙袋。
“我的那輛鋼鐵情人不虧本兒!敝形救猿两谠缟系膽(zhàn)斗中不可自拔,“我肯定打中了一輛‘挑戰(zhàn)者’,但我最想打中的是一輛‘艾布拉姆斯’,知道嗎?一輛‘艾布拉姆斯’……”
卡琳娜指著一家古玩店的門口:“那兒,我爺爺就死在那兒!
“可這里好像沒有遭到空襲!
“我說的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時我才四歲。那個冬天真冷啊。暖氣停了,房間里結了冰,我只好抱著電視機取暖,聽著總統(tǒng)在我懷中向俄羅斯人許諾一個溫暖的冬天。我哭著喊冷,喊餓,爺爺默默地看著我,終于下了決心,拿出他珍藏的勛章,帶著我走了出去,來到這條街。那時這兒是自由市場,從伏特加到政治觀點,人們什么都賣。一個美國人看上了爺爺的勛章,但只肯出40美元。他說,紅旗勛章和紅星勛章都不值錢的,但如果有赫梅利尼茨基勛章,我肯出100美元;光榮勛章,150;納希幕夫勛章,200;烏沙科夫勛章,250;最值錢的勝利勛章你當然不可能有,那只授給元帥,但蘇沃洛夫勛章也值錢,我可以出450美元……爺爺默默地走開了。我們沿著寒風中的阿爾巴特街走啊走,后來爺爺走不動了,天也快黑了,他無力地坐到那家古玩店的臺階上,讓我先回家。第二天人們發(fā)現他凍死在那里,一只手伸進懷中,握著他用鮮血換來的勛章,睜大雙眼看著這個他在七十多年前從古德里安的坦克群下拯救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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