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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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寧瞇起眼睛,似真似假地說:“怎么辦,軍校四年熬壞了,連和女同學說話都要寫檢查。我爸又不讓我出國,怕離得太遠見不到,最后只能逃到北京了!
“本性沒改,永遠是嘴上風流,”許南征把車鑰匙扔給蕭余,“一起吃夜宵?”
“上飛機前就吃過了,”韓寧看了蕭余一眼,“既然蕭余有人接,那我先走了。”
說完將蕭余的行李很自然地遞給了許南征,就這么揮揮手走了。
許南征很熟悉蕭余的習慣,這幾年因為出差太頻繁,不管多晚,都會下了飛機再吃飯。所以基本沒有任何征詢,就把她直接帶到北京飯店,隨便吃了些東西。
吃完飯,她就坐在網(wǎng)球場外休息,他練完幾百個大力回扣后,自己也剛巧喝完了第三杯咖啡。
他走出來時,才忽然問她:“你怎么認識韓寧的?”
蕭余兩條腿搭在沙發(fā)一側的扶手上,光著腳晃蕩著笑:“西藏的艷遇!
許南征站在她身邊,沉吟片刻,才笑著拿網(wǎng)球拍敲著她的膝蓋:“挑得好,也挑得不好,要看你能不能鎮(zhèn)住他了!笔捰鄾]說話,擰開一瓶水遞給他:“你真有體力,我已經快站不起來了,只想睡覺。”他接過水,坐下來:“要不要給你開間房?”
她想了想,才說:“好,反正我也懶得動了!
其實她住了那么多天酒店,更想回家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但是這么晚,她不想讓他再費體力送自己。
很高挑的一個酒店服務小姐,端著兩塊熱的毛巾,彎腰遞到他面前。
他隨手拿了一塊,扔給蕭余。
不是很燙,恰到好處的溫度,她接到手里就有種舒適的倦意升騰開來,拿著擦了擦手,又覺得不過癮,索性蓋在臉上,仰面倒在了沙發(fā)上。
凌晨三點多,除了他們兩個沒有其他人,很安靜。
她迷迷糊糊躺著,只覺得這么睡死過去也好。正被毛巾悶得有些難受時,卻覺溫熱忽去,臉上涼颼颼的。她困頓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他正俯身看著自己。
近在咫尺的一雙眼睛,只要望進去,就再也挪不開視線。
她仰頭看他,竟有一瞬想去抱住他的沖動,可是到最后,連手指都沒動上分毫,只懶懶地笑了笑:“差點兒睡著!
他問她:“怎么了?真這么累?”
她瞇著眼看他,不答反問:“你辭職了?”
“決策失誤,總要有人負責,”他把毛巾扔到桌上,“總不能讓我手下那幫兄弟都走人吧?他們即使想負責,不管公司內外也不會有人認的,我走了,反倒都會給個面子留住他們的位置。”
蕭余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在沙發(fā)扶手上連聲附和:“是啊,都盯著你呢,所以我就說凡是做事的人,大多吃力不討好。許叔叔怎么說?”
他似乎不大在意:“應該知道了,不會說什么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
這話她不是第一次聽。
其實,他在父輩那里得到的關愛總是很少。這種感覺她亦是感同身受,估計是軍人家庭的緣故,骨子里繼承的就是獨立,要為自己負責。當初念大學,每個學期她也就能接到父親三個電話,都是幾分鐘掛斷,內容也大多是叮囑不要犯錯誤什么的……
況且他有痛苦都是自己扛著。
連最親近的人,也找不到突破口安慰他。
許南征很快開了間房給她。直到剛才那服務員拿來門卡,他才像是忽然想起來什么,一邊把卡扔給她,一邊很慢地說了句話:“我很快就會到下一家公司,有沒有興趣去做公關經理?”
蕭余愣了下:“下一家?這么快?”
他不置可否:“做這行不能停下來,也只是幫朋友個忙,臨時牽頭!
蕭余看他神情似乎不是玩笑,嘲笑了一句:“怎么,搖身一變,成職業(yè)經理人了?”
“過渡而已,”他站起身,“不用急著告訴我,先想清楚!
她嗯了一聲,站起身跟著他上樓。
兩個人的房間是同一層,他幫她放好箱子,蕭余才忽然想起向藍的問題,裝作不大在意地問了句:“你辭職了,向藍呢?她不是還沒轉正嗎?”
許南征替她拉上窗簾,隨口道:“你不過資助了一個學生,難道還讓我負責她一輩子工作?”不過一句話,已放松了她所有的情緒。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用在許南征身上再合適不過。
對于許南征的邀請,她猶豫了很久。再加上格外難搞的客戶折磨,讓她簡直焦頭爛額。拍攝那天,代言明星足足嚼了一上午的口香糖,她看得都想吐了,客戶竟還嫌棄明星的嘴型不夠完美,吃的表情不夠享受……
眼看著明星都要翻臉不干了,她才有了主意,立刻低聲對小執(zhí)行說:“你去聯(lián)系個按摩師,直接到片場來。半個小時后客戶吃完飯,一定要到這里。”小執(zhí)行緊張得都要死過去了:“半個小時?我們這里這么偏,怎么可能啊……”
“是必須,沒有商量的余地!
到最后按摩師來了,蕭余哄著客戶去了休息室,才算是稍微滅了火。
沒想到晚上累死累活到了公司,小執(zhí)行竟站到她面前說要辭職。
蕭余有些愣:“怎么忽然辭職?有更好的工作了?”
小執(zhí)行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就是不想做了,在這里天天什么也做不了,就是給組里人訂盒飯、訂出租、訂會議室,復印、打印、做跟班,今天竟然還要去找什么按摩師。我覺得我大學里學的,都沒用!
她笑:“所以,你覺得你能做什么?”
小女孩幾乎是漲紅了臉,憋著不說話。
“都是從小雜工做起的,”蕭余輕嘆了口氣,推過去一把椅子讓她坐下,“記得當年剛工作時,我正好碰上了FENDI的一場秀,為了復印第二天給所有媒體的公關稿,前一天晚上就整夜守著復印機,到天亮才整理好一切。最后的結局,還是被老板罵得狗血噴頭,就因為我用訂書器裝訂文件,影響了美觀,”她晃著手心的小瓶子,“委屈吧?整個晚上沒睡,最后還是被罵!
小執(zhí)行嗯了一聲:“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她笑了笑:“做錯了就是公司的損失,在損失面前沒人會計算誰吃了苦,只會計算誰犯了錯,誰立了功。這就是我從復印中學到的!
不知是不是太累了,她忽然想起了許南征。
“我有個很好的朋友,他算是家里什么都能擺平的一個人,可偏就很犟,什么都要靠自己。當初在上海創(chuàng)業(yè),他一個人為了談生意天天陪著整整一桌人喝酒,那時候我怕他出事,晚上開車去接他,一個大男人就這么喝得不省人事,好幾次都直接進了醫(yī)院!
最嚇人的一次,那些所謂的客戶喝醉了,和另一幫人鬧了起來,正不可開交時,她開車到了,還要給他們處理后續(xù)。那時自己才剛上大學,根本就沒去過那種場合,至今想起從他西服里摸出錢包賠錢,身邊還或站著或坐著很多上身全裸的小姐,就覺得可笑。
別人的風花雪月何其浪漫,他倒是血雨腥風的。
蕭余有些沉默,直到小姑娘問了句然后呢,她才笑了笑:“沒有然后了。你看,含著金湯匙的人都可以這么拼,你為什么不可以?既然選擇了,那就做到最好。誰都想成功,可連幾十塊錢的出租車都安排不好,怎么可能去安排幾千萬的項目?”
小執(zhí)行聽了這么多悲摧事,估計心里也平衡了。剛要出辦公室,卻像忽然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地回頭看她:“老板,你說的那個朋友,是不是3GR的許南征?我看過他的創(chuàng)業(yè)史,好像就有這么一段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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