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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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少爺很少親自為人畫眉,但他的化妝技巧對女人卻有著十足的吸引力。莞桃雖然是個劍客,可她也是個女人,也要嫁人,同時也對“不會化妝的女人沒有前途” 的理念深信不疑。于是她皺了皺眉:“喏,你快看,看完出來受死。”
孟瑾惜小心翼翼地走了進(jìn)去,假山里就只有四面墻和一把琴?湛盏膲γ婷髅魇裁匆矝]有,又好像裝滿了故事。究竟是什么使一個浪蕩的女流氓靜下心來天天待在假山里呢?她明明厭惡樂器,不會撫琴。
孟瑾惜痛快地將畫眉的技巧教給莞桃,莞桃有點(diǎn)疑惑道:“我以為你會借此拖延時間。”
孟瑾惜笑了笑:“何必呢,你畢竟是個有節(jié)操的殺手,肯定不會因?yàn)檫@樣一件小事錯過了命令。”
莞桃也笑了:“你是死在我劍下的最好玩的人,居然是死于自己的好奇心!
孟瑾惜見這冷面殺手露出了笑容,于是學(xué)著安息抿唇的誘惑樣子,不經(jīng)意地在她的臉頰親了一口。孟瑾惜不無風(fēng)流地看著她,說:“好姐姐,殺了我吧。”
這下莞桃徹底亂了,大齡剩女都有一顆容易萌動的春心,更何況眼前的公子容貌無雙。
她的手顫了顫,叫道:“你……你流氓!
多虧孟瑾惜常看馮於彬?qū)懙难郧樵挶咀,這使她無論使美人計(jì)還是美男計(jì)都得心應(yīng)手,她故作憂傷道:“想教你畫眉很久了,我給你畫的眉,不要輕易洗掉。”
莞桃愣了,活了快三十歲,她也被人暗戀了一回?可是,娘娘的命令不能違背,于是莞桃苦著一張臉道:“終究我們遇上的時間不對,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最多只能給你一個舒服的死法!
她抬起手,揮手如刀地將孟瑾惜直直劈暈。
再醒來時,孟瑾惜已在一口獵人坑里。這本是后山中獵人用于捉猛獸的大坑,孟瑾惜瑟縮地坐在坑中,只希望不要有瞎眼的豺狼猛獸掉進(jìn)來才好。
天氣漸漸轉(zhuǎn)冷,她的肋下又隱隱作痛,整個人蜷縮成一團(tuán)。若是生在馮於彬的意淫話本子里,此刻她只要老老實(shí)實(shí)地做出一番可憐的樣子,害怕地掉幾滴眼淚,就會有男主角和一干男配角齊來營救。天色已經(jīng)逐漸陰沉,叢林里隱隱傳出幾聲狼嗥,她作為一個小姑娘,的的確確是很害怕,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怕不能哭,在這種環(huán)境里,怕就意味著繳械投降。
腳踩著森然的白骨,孟瑾惜試圖向上攀爬,第三次跌落在獵人坑里的時候,她在泥土里看到了一片腰牌。
不遠(yuǎn)處響起了狗吠,她依稀能夠辨認(rèn)出那是安息養(yǎng)的大黃,它和安息很親近,常常被安息帶到屋里,進(jìn)行親切的交談。
狗都來了,主人還會遠(yuǎn)嗎?錯過了這次被救援的機(jī)會,不知還有沒有可能活下來。她忍住了呼救的欲望,順著腰牌的方向向下深挖。
她預(yù)感到腰牌里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些秘密不能和安息共享。
腰牌上的字在月光里清晰可見:“凌霄寶殿安何在。”
聽聞凌霄寶殿原本的老板也就是安雨玨的亡夫是生病而死,如今的尸骨卻在獵人坑中。
當(dāng)年安何在死后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安雨玨了。想到這里孟瑾惜隱隱地有一絲興奮;蛟S,她已經(jīng)找到了迅速扳倒安雨玨的辦法。
她細(xì)細(xì)地觀摩白骨,在白骨邊發(fā)現(xiàn)了半頁殘紙,泛黃的紙張上字體被雨水暈開,隱約能看出“秘籍”兩個字,孟瑾惜的眼皮跳了一跳。她剛剛將殘紙放入懷中,就聽到安息的聲音冷冷地從頭頂傳了過來。他咬牙切齒,嗓子已經(jīng)有些沙啞了:“原喜蛋。”
孟瑾惜立馬狗腿地朝他笑了一笑,連滾帶爬地抓住了他遞下的繩子:“師父,我就來!
孟瑾惜好歹爬了上去,看見安息的面色陰沉得可怕,她縮了縮滿是血污的手,想要退后,卻被安息一把拽到眼前。他這一拽有十足的力道,孟瑾惜被帶到他胸前,他的表情很僵硬,不知又在生什么氣:“我在附近喊你,你為什么不應(yīng)?你受困于此難道不知道喊兩聲救命?”
孟瑾惜低了低頭:“喊人也是浪費(fèi)體力的,我又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在附近,有那個時間,不如趕緊爬兩步!彼痔ь^去看安息的臉,“那個……師父,你能不能松一下手?兩個大男人離這么近像什么樣子?”
安息凝視著她躲閃的眼睛,抬起她的手指,他用溪水洗去血污,上了草藥后放到唇邊輕輕地吹拂。明明動作極為輕柔,語氣里卻帶著十足的怒氣:“疼不疼?”
十指連心,孟瑾惜只覺得內(nèi)心很漲,有什么東西要溢出來。她屏住呼吸道:“不疼了,師父!
安息微微抿唇,撕下了身上的白衣,為她包扎。每一個動作都那么仔細(xì),他的睫毛離得很近:“是誰傷了你?”
孟瑾惜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言不發(fā),安息緊攥住她的手逼著她看自己的眼睛:“是我娘?”
孟瑾惜謹(jǐn)慎地?fù)u了搖頭,安息臉上的表情有些隱忍,他抬起頭,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說就算了!
孟瑾惜掙開了他的手:“師父,好疼!
安息果然力度輕了一些,仍不肯放手:“和我回去。”
面對這個即將成為別人的夫君的男人,她寧愿一直恨著他,永遠(yuǎn)不知道他的好。她想她必須要盡快完成任務(wù)了。
一路上安息扶著她坐在馬上,他在前面牽著白馬,一步一步緩緩地走著,桂花香氣隱隱飄來。他想起了不久前他去西風(fēng)寨的那個晚上,孟瑾惜抱著他蹭來蹭去,聞他身上的味道。明明那么熟悉的感覺,現(xiàn)在仿佛遠(yuǎn)在天邊。
他拿著鐵鉤子去了馮寶閣,卻沒能翻墻成功,盜走想要的東西。這幾日,他不斷地問自己同一個問題:她,真的死了嗎?
“師父,前面是河!
安息走神了,一不小心摔到了河里,大黃站在河邊看他,一臉嫌棄。孟瑾惜好不容易把他從河里弄到了岸上,扶他上馬。安息臉色凝重,一路上若有所思。
深夜時,孟瑾惜感到有人在窗外晃。她輕手輕腳地出了門,一下就被原瑞捂了嘴巴,帶上了房頂。原瑞有些戲謔道:“果然你還是有點(diǎn)本事,這么快就混進(jìn)來了!
孟瑾惜素來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同樣的原瑞嘴里沒有好話。果然,原瑞笑了笑說:“師父讓我?guī)湍悖铱偛缓每粗惚恍M毒折騰得翻來覆去,所以幫你聯(lián)系了一個老主顧,她有意幫你的忙,我?guī)闳ヒ娝!?
孟瑾惜道:“現(xiàn)在?”
原瑞點(diǎn)頭道:“現(xiàn)在,她很忙,能抽一點(diǎn)時間見你都要謝天謝地了!
孟瑾惜挑了挑眉頭,“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原瑞順手從樹枝上偷了一個果子說:“她是一個能讓你盡快完成任務(wù)離開這里的人。”
孟瑾惜回過頭瞥了一眼屋內(nèi)熟睡的安息,也順手偷了一個果子道:“那還等什么,快點(diǎn)走吧。”
原瑞瞥了一眼她手上的白色布條,若有所思道:“你換了張臉,沒準(zhǔn)可以試試美人計(jì)?”
孟瑾惜怔了一下,故作輕松地勾起嘴角:“我不能走那個路線……顯然我這樣霸氣的好姑娘應(yīng)該像條漢子一樣和敵人斗智斗勇,而不是玩些小女子的把戲!
用情深的人,玩不了感情,一旦動心,便永遠(yuǎn)都是輸家,她不愿意再輸下去了。這一次,她一定要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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