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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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張茜茜從睡夢中睜開眼,就看見我披頭散發(fā)盤腿坐在床上。她嚇得大叫:“媽呀,你是人是鬼?”
我抬頭看著睡眼惺忪的張茜茜,揮揮手跟她說早上好。她攏攏被子,把自己很矯情地裹好:“言言,你一夜沒睡?”說完又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不帶這么饑渴的吧,不就一晚上沒回,至于睡不著覺嗎?”
我十分自然地下了床,走過她面前時,還十分自然地朝她腦袋掄了一下,心情頓時好了很多。她趴在床上咆哮:“你有病是吧!”
經(jīng)過昨天的勞累,這些蜜罐子里泡大的小姐們,提議坐纜車瀏覽瀏覽秀麗的景色再接著往上爬。那纜車的效率在這山旮旯里多高啊,沒一會兒就往山上走了一大截,大伙兒下車后又接著前行。一夜沒睡還接著爬山的感覺,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我感覺自己像得了哮喘病似的,每走幾步就大喘氣一次。
熱情的蘇文燁盯著我的小眼神充滿了擔憂:“言西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豪氣地擺擺手:“歇歇就沒事了!
張茜茜看了我一眼,感嘆連連:“嘖嘖,乍一看和國寶沒兩樣,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她這嗓門實在不小,一瞬間七八個人同時回頭看著我,我壓低了聲音說:“可能是感冒了吧!
蘇文燁扯下背包:“我這兒有藥!
于是我頂著張茜茜炯炯有神的目光,就著礦泉水吞下了兩粒白色藥丸。熬了大半天,終于快登頂?shù)臅r候,丁傲提議先吃飯。服務生將一盤盤菜呈上來的那會兒,我才發(fā)覺自己是真的感冒了,一聞見油味兒就泛惡心。
“怎么了,昨晚一夜沒睡,今天不吃點兒東西怎么行?”張茜茜這姑娘又開始當著大伙兒的面扮賢良,她夾了筷鮮竹筍炒肉片放進我碗里,接著我的胃就開始翻江倒海,從椅子上蹦跶出去之前,我還瞥見了丁傲那雙盛滿驚恐的眼睛。
在洗手間大吐特吐了一陣,起身時整個人都輕飄飄的。等我洗完臉再抬頭時,便從鏡子里看見了陳萬鈞神色凝重的臉。他倚著門扉,雙手放進褲兜,和我在鏡中對視了一會兒之后,便走到我身后,伸出雙手將我的腦袋捧著,然后硬生生扭向他的臉……
“怎么了?”
我就著他的手搖頭:“沒怎么啊!
他的眉頭明顯蹙得很緊,就那么靜靜盯了我一會兒,很淡定地問:“懷孕了?”
嘿,真是多慮了,我又不傻,跟您既不交心又不交情的,沒事兒懷什么孕,何況這例假才剛走呢。
于是我說:“沒有的事,你放心吧!
他這才松開我的腦袋,又靜靜地看著我。我不知道他這么看著是什么意思,只好樂呵呵地對他笑。他這才微抿嘴角丟出倆字:“出去!
于是我屁顛屁顛地走出去。
山頂云霧繚繞模糊不清,天上掉下點點水漬,不知是雨還是雪。我們租了軍用棉大衣,每個人裹著件大衣服東晃西晃,特別興奮。陳萬鈞和幾個人站在金頂大殿前說話,大伙兒都把他圍在中間,偶爾傳來陣陣笑聲。
我遠遠往他們那個方向瞥了一眼,他依然是個頭最高、眉目最清朗的那個。旁邊幾個小姑娘一邊拿著相機對著他們那個方向直晃悠,一邊悄悄咬耳朵。
張茜茜在我耳旁感嘆:“你看看人那氣場,嘖嘖……”
我揚了揚下巴:“我男朋友,氣場可比他強多了。”
說完我就往崖邊走去,她跟在我身后:“喲喲喲,瞧你這嘚瑟勁兒,無憑無據(jù),你倒是領(lǐng)他出來見見人哪!
我沒理她,看著一望無際的云海,心情特別輕松。仔細算一算,我已好幾年沒出過門,關(guān)于旅行的最新記憶還停留在三年前的西藏。
當年宋嘉平在四月底晉升為出口業(yè)務部經(jīng)理,那晚我們?nèi)コ粤艘活D法式大餐,他坐在對面笑得合不攏嘴:“言言,明天就五一了,你怎么安排?”
我回答他:“能怎么安排啊,擱被窩里睡大覺唄!
他的笑容十分干凈,說:“難得放一次假,哪能就這么睡過去?我看中了個地方,你去不去?”
我揮著叉子跟他嚷嚷:“有屁快放,憋著不嫌難受。”
他撓撓后腦勺,說:“你也太沒情調(diào)了,我特地學別人玩浪漫,才剛開了個頭,你就這么……”
他余下的話被我能剮死人的眼神逼了回去。我決定教育教育這誠實的孩子:“情調(diào)是什么,能當飯吃還是能當錢用了,那東西看不見摸不著,還沒這盤生菜實在,你說你一大好青年不學學怎么賺錢,學這些哄小孩子的把戲倒是挺在行嘛。”
他天生寬宏大量,從不跟小女子計較,尤其像我這種小心眼兒的小女子。所以即便我那樣蠻橫地教育他,他也只是溫和地一笑而過,然后就拿出兩張機票放我跟前:“咱們?nèi)ノ鞑赝鎺滋彀,算是小度蜜月了!?
我看了看機票,說:“你可別拿這么個地方就糊弄過去了啊,我要度蜜月的地方可是法國巴黎。”
他哭笑不得,雙手合十朝我作揖:“我的姑奶奶,您就行行好陪我去一趟成嗎?這算哪門子度蜜月啊,咱倆結(jié)婚后何止去巴黎,咱起碼得繞世界環(huán)游一大圈啊!
我滿意地點頭:“成,姑奶奶賞你個面子!
他立馬道:“謝姑奶奶成全!”
到八廓街的瑪吉阿米時,我已經(jīng)達到了旅途中興奮的最高點,我直奔進去隨意找了張桌子就坐下。等宋嘉平馬不停蹄跟進來時,我便激動地一邊撫摸桌子一邊跟他說:“黎姿當時就坐在這兒。”
閑著沒事時我也愛看TVB,陳豪和黎姿在《珠光寶氣》里拍婚后的那場戲,取景點就在這個地方。我記得電視劇里她還在小本子上寫東西來著,于是我從茶幾上拿過留言簿就開始翻。宋嘉平對此表示不屑:“這么多桌子,你能確定這就是她坐過的那張?”
當時的他在我的威逼利誘下也看了整部劇,所以不用多解釋也能明白我說的是什么。給人潑冷水什么的最掃興,我不滿道:“我說是就是,宋嘉平我們也在這簿子上寫留言吧。”
不知是怕我生氣,還是因為我突然變得有情調(diào),他樂呵呵地直沖我點頭:“好啊好啊,各寫各的,五年后再來這兒看。”
晚上我倆在草地上搭帳篷,晝夜溫差很大,他搭帳篷的時候我就坐那兒直打冷戰(zhàn)。他脫了外套披在我身上,問:“好點了嗎?”
我也后悔了,邊顫抖邊跟他說:“早知道就聽你的,帶上幾件厚衣服。”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fā):“知道你嫌麻煩,我走之前就往你的包里塞了一件。”
說完他便從包里掏出毛線外套遞給我。我感動不已,直接仰面倒地,這一倒真是很有價值,因為頭頂?shù)奶炜帐菑奈匆娺^的漂亮,閃爍的星星像一張細網(wǎng),遮住幽藍的夜空?梢院敛豢鋸埖卣f,連銀河的輪廓都看得很清楚。
宋嘉平躺在我旁邊:“我們現(xiàn)在可是在世界平均海拔最高的高原,離天空最近的地方就是最神圣的地方。”他偏頭看我一眼,呼出的熱氣淺淺噴在我的脖子上,“言言,你能在最神圣的地方答應嫁給我嗎?”
明明是很浪漫的求婚,我卻深深打了個寒戰(zhàn),不知是被冷的還是被驚的。宋嘉平那段時間越來越文藝,顯得我就像一老爺們似的,動不動就威脅他:“你要不從了我試試看!”
他要真不從我,我還真不知該拿什么給他試試看,可他偏偏說:“不敢不從,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如此一來,我便習慣了這顛倒的相處模式,這會兒他卻一本正經(jīng)地跟我調(diào)換角色,我真是有點接受不了,于是我開玩笑道:“我答應你,你可要拿十克拉鉆戒給我套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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