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古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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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腦坡位于清水村東北方向，距村口約三公里，是出山的第一個隘口。魏茂忠在他寫給敏珠的信中曾提到這個地方，他在那里邂逅了敏珠，并把它作為雙方約定私奔的會合地點。
此外，唐兵也提到過這個地方，當初專案組探查周邊環(huán)境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條出山的近道，即沿羊腦坡北上，翻過一座山嶺可直接抵達第三個隘口，也就是出山的最后一個隘口。
但這還不是最近的捷徑。魏茂忠在寫生時曾到過一個地方，那里山如刀削，景色壯美，半坡上的一座古廟更添幾分詩情畫意，他正是因為過分貪戀那里的美景才與大部隊失去聯(lián)系。而敏珠正是根據(jù)那幅寫生作品才指出一條出山的捷徑。
按敏珠的指引，魏茂忠只花了不到來時一半的力氣，便抵達山下的國道，順利搭上一趟開往省城的大巴車。后來，魏茂忠提供給敏珠的出山路徑圖，采用的正是那條捷徑。按圖中所繪，古廟是全線最重要的地標建筑之一。
正是有了這條捷徑，魏茂忠才把羊腦坡作為雙方的會合點。那座古廟的樣子，葛尚至今印象深刻，因為專案組經(jīng)過的時候拍了照片，而這張照片與魏茂忠店內(nèi)的那張寫生圖又有著驚人的重合！
從照片上看，古廟建在一座山體的緩坡上，四周亂石突兀，荒草叢生，顯得人跡罕至，破敗荒涼。廟宇在而香火無，可見廟內(nèi)之神不為受人供奉，而是另有用途。今日看來，必是用來震懾那些因私刑慘死的亡魂。由此葛尚斷定，找到古廟也就找到了所謂的歸云莊。
之所以要探歸云莊，并非一時心血來潮。按男主人的說法，凡被處置的“罪犯”，尸首是要喂鳥獸的，而受刑者家屬往往視之為恥，不愿收其骸骨，久而久之，散骨終因風化腐朽成糜。
既然如此，敏珠等五位少女的尸體如何到了送尸者手中？又是如何被送到公安局門前，而且是在被處死的五年之后！所以金萍和葛尚認為，歸云莊是整個案子不可忽視的一個關鍵環(huán)節(jié)。當年專案組與之擦肩而過，此番再探，必然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最終令他們下定決心立刻成行的，是因為連續(xù)兩夜遭人偷聽。偷聽者肯定不是房主，前后想想，族長派來探子的可能性倒比較大。也許從跨入村莊的第一步起，就有人盯上了他們，之所以第二天中午才來抓人，不過是放個煙幕彈罷了，其實早就洞悉了他們的身份。
偷聽者很可能已經(jīng)獲知他們要探歸云莊，作為應對，對方定會想方設法破壞現(xiàn)場或者制造假象，所以事不宜遲，他們必須連夜行動。
雨后的山道極其濕滑，不時有蟾蜍和蛇類蜿蜒而過，偶爾掠過幾只碩大的蝙蝠。二人小心行進，花了近兩個小時才趕到羊腦坡。按照魏茂忠所繪的地圖繼續(xù)北上，攀陡崖、穿密林、蹚蘿叢、躍溪澗，約莫一個鐘頭后，藏身于峰林間的古廟終于在朦朧的月光下現(xiàn)身了。
抵達廟前，金、葛二人的衣服全部濕透，鞋和褲子上滿是泥濘和草葉，手掌胳膊多處磨傷，樣子十分狼狽。
廟門殘破，外面掛了只生銹的鐵鎖。拿著便攜手電通過門洞朝里探看，見靠墻塑有四大金剛，個個青頭綠面、玄目赤唇，均持法器而立，甚是威武森嚴。只是長期乏人供奉，廟宇包括塑像在內(nèi)的各個角落遍布蛛網(wǎng)，供桌也被蟲噬鼠啃到慘不忍睹。
除塑像和供桌外，廟內(nèi)再無他物。于是，二人把視線轉(zhuǎn)向廟前的空地。那是一個天然的平臺，約二百余平米，中央豎有十來只高大的木架，由于多年風吹雨淋，大多已歪斜傾覆，僅剩三兩只仍然挺立，但也已腐朽不堪，在風中低吟不止，瑟瑟欲斷。
走近細看，見荒草和石灘中半掩著許多散碎的骸骨，還有一些朽斷的鐵鏈和漚爛的麻片與繩索。平臺東側(cè)邊沿有口深潭，一掛飛瀑自上方五六米處的斷崖落下，溢出的潭水順著山勢的迂曲跌宕墜入山澗。按魏茂忠所指的捷徑，順著這條溪流便可以走出大山，直接走到通往省城的國道。
金萍注意到，潭邊擺著四口大甕，每口甕下方都有個三腳支架，上方則有個圓形帶手柄的蓋子。不了解內(nèi)情的人，很容易將其視作當?shù)匕傩蘸导緝λ�，也只有像她和葛尚這樣預先獲得啟示者，才會懷疑這些東西是用來執(zhí)行某種私刑的殺人器具。
從看到“歸云莊”三個字起，金萍就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待男房主講出歸云莊實際就是清水村私設刑場的時候，她更是覺得，冥冥中有什么東西在那里召喚她。此刻站在甕邊，這種怪異的感覺愈加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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