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并不是所有的謊言都需要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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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謊言的一個真相是,盡管謊言無處不在,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有權(quán)利戳穿每一個謊言,除非它已造成了重大損失。事實上,盡管我們討厭欺騙,但有時卻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欺騙他人是日常社交的組成部分,甚至有時候我們還十分喜歡謊言,比如“見到你真高興”、“你今天看起來很漂亮”、“你又瘦了”之類。要是這樣的言辭都吝于講述,你不是個無趣的人就是一個情商很低的傻瓜。對此,陀思妥耶夫斯基(Fyodor Mikhailovich Dostoevsky)不無刻薄地說,“只有那些缺乏機智的人才講真話”。馬克·吐溫說:“沒人能夠忍受與慣于坦率直言的人生活在一起,不過謝天謝地,我們誰都不必非得如此!
有些謊言則充滿了溫暖的人道主義。由沃夫?qū)へ惪耍╓olfgang Becker)導演的《再見列寧》(Good Bye, Lenin。┦且徊筷P(guān)于謊言的電影。阿歷克斯(Alex)為了保護臥病在床的母親克里斯蒂娜,隱瞞了柏林墻已經(jīng)倒塌的事實,盡力演出著一場民主德國繁榮昌盛的鬧劇,從食品到服飾,甚至偽造電視新聞,盡管外面早已是另一番世界了。影片的末尾,阿歷克斯編造了最后的謊言:在1990年的東德國慶日(10月7日),東德主席換成了西格蒙德·雅恩1 (Sigmund Werner Paulj hn),發(fā)表了改革的演講并宣布開放東西德的邊界,邁向了東德統(tǒng)一西德的步伐,窗外放起了慶祝的煙花。然而實際上那天是1990 年的10 月3 日,兩德在這一天正式統(tǒng)一。但是克里斯蒂娜在觀看阿歷克斯為她錄制的這則假新聞時,并沒有注意那條新聞是什么,只是意味深長地凝視著兒子的背影。其實,阿歷克斯的女友羅拉早已偷偷地告訴了她真相,克里斯蒂娜在震驚之余并沒有向兒子捅破這層窗戶紙,在深情地注視著兒子的背影中闔然而逝。情節(jié)發(fā)展到這里,被欺騙者變成了欺騙者。如果這時我們戳開阿歷克斯的謊言,不僅大煞風景而且無味之極,甚至未免欺人太甚。
這是一個寒冷的夜晚,魯茲太太正打算關(guān)上她的零售店店門。突然,有個年輕人闖了進來,遞上50 美元,說要一份熱狗和一杯牛奶。
在接過那張鈔票的一瞬間,魯茲太太就斷定那是張假鈔。她瞟了年輕人一眼,年輕人低垂著頭,一副窮困潦倒的模樣。魯茲太太不動聲色地問道:“能換一張嗎?”
年輕人開始緊張慌亂起來,頭垂得很低,他囁嚅了半天說:“沒有,太太,我……我很想要一份熱狗,我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 魯茲太太覺得這是一個還沒有完全喪失羞恥感的孩子,對于這樣的孩子,也許一塊面包的溫暖遠比一聲呵斥更有震撼力。想到這兒,魯茲太太不再遲疑,馬上找零錢。
在年輕人轉(zhuǎn)身離開的當口,魯茲太太忽然大叫一聲,手捂著胸口踉蹌了幾下。年輕人嚇壞了,趕緊上前扶著老人!翱欤 濒斊澨涯50美元的假鈔塞到年輕人手里,“到對面的診所買藥,就說魯茲太太病了。”
年輕人走后,魯茲太太麻利地抓起電話,打到那個診所,那是她弟弟開辦的。魯茲太太在電話里說:“如果有個年輕人來給我買藥,給他三四十美元的藥好了,另外,他手里有一張50美元的假鈔!狈畔码娫挘斊澨囟\告著,如果他真是個富有愛心和責任感的孩子,他就一定會回來。一會兒,診所的電話打過來了,告訴魯茲太太,年輕人已經(jīng)拿著藥走了,沒有用假鈔。魯茲太太長吁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沒有看走眼。
那個夜晚,年輕人不離左右地陪伴著“病中”的魯茲太太。天亮后,魯茲太太感激年輕人“救”了自己,竭力挽留要離開的年輕人,請他幫忙照看幾天零售店。
幾年過去了,那個小店變成了超市,超市又有了子超市,而那個年輕人就是靠零售業(yè)發(fā)跡的零售大王懷特。
1 《再見列寧》中,西格蒙德·雅恩的人物原型是西格蒙德·維爾納·保羅·雅恩,東德空軍少將,因參加蘇聯(lián)的“國際宇宙計劃”,成了德意志民族的第一個航天員。2001 年,小行星17737 以他的名字被命名“西格蒙德·雅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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