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北京三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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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第八期的《雨花》雜志,又刊出一批“新‘世說’”。從目錄看有幾位熟識的作者,便翻開來看。其中傅曉紅是我們(藍翎、舒展和我)在《鐘山》開“雜文作坊”專欄的責任編輯,“作坊”停業(yè),還沒來得及寫信給她致歉。她寫的是一位外事干部長期“不得重用”的底細。后來個人檔案清查,他才知道自己檔案上有一條記載:
1961年4月12日晚7時10分,他在使館區(qū)道旁徘徊,神色焦慮驚慌,時間長達一小時又四十二分鐘,于8時52分離去。結(jié)論:此人可用,但不得重用,不得派往國外。
這人苦苦回想,終于想出那天妻子在積水潭醫(yī)院分娩,他在等候消息。
按:北京的使館區(qū),60年代已經(jīng)在城東三里屯至光華路一帶,而積水潭在老城西北角;在積水潭醫(yī)院附近逡巡,也許會引起聯(lián)防人員的警惕,卻不會蒙私闖外國使館的嫌疑。積水潭醫(yī)院或系日壇醫(yī)院之誤,但日壇醫(yī)院雖緊靠使館區(qū),記得是腫瘤醫(yī)院,二十八年前是否兼開產(chǎn)科,待考。
傅曉紅似長期在南方讀書、工作,對北京坊巷不熟,這一則得之傳聞,不足為怪。
朱正《魯迅回憶錄正誤》書中《關(guān)于未名社的被封》一節(jié),引李霽野的回憶,他和另二人被捕后曾關(guān)押在東城報子胡同偵緝分隊云云。按:我猜這里說的報子胡同,是報房胡同。因為報子胡同北京似只有一個,在西城,西四牌樓北。而報房胡同則在東城,東四牌樓南。
手頭沒北京街道胡同名錄,但我知道北京確有許多重出的地名,如“石碑胡同”至少有三個,“船板胡同”肯定有兩個;不過多年來沒聽說有第二個報房胡同、第二個報子胡同。據(jù)我模糊的印象,在1939至1943年間,我每天到燈市口去讀書,也有時走大街,而多半是從報房胡同穿行,好像路北有一處還掛著“警察”、“偵緝”一類牌子。李霽野等未名社成員被捕是在1928年4月,把持北京政權(quán)的是奉系軍閥張作霖,從那時直到淪陷后日偽統(tǒng)治的八年里,一塊“偵緝分隊”的牌匾在一處一直掛下來是可能的。1949年以后,北京成為首都,機構(gòu)的建制變化、擴大,房地產(chǎn)權(quán)的變化才多起來。
今年第8期《文匯月刊》發(fā)表關(guān)于揚帆冤案始末一文,里面說到揚帆1954年被拘捕后,在北京曾關(guān)押在左家街。
按:在北京以“左家”名的地方,有近年才因地處交通要道而出名的左家莊,在東郊,是新開拓的住宅區(qū),沒有如文中所說的老宅院。然則所說左家街,我疑為西城的祖家街,不過也是揣測,并無根據(jù),我也不擬前往踏察:雖說在50年代屬于監(jiān)管人犯之所,已過三十多年了,但說不定還是公檢法部門的機關(guān),多少帶點禁區(qū)性質(zhì),總不宜到附近徘徊,在門前探頭探腦的吧。
作為讀者,于此等處,一概采取不予深究的態(tài)度。至于回憶錄、傳記、紀實文字的作者,于人名、地名、日期等還是盡可能準確些好。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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