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語文課的眼淚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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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集結(jié)號》后,就為主人公谷子地和九連戰(zhàn)士身上的那份勇敢、忠誠、為信仰而戰(zhàn)等精神感動。時值元旦,我的好多上了大學,和正在讀高中的學生來看望我這個昔日的師長。我就和他們說起了《集結(jié)號》,建議他們都應當去看看這個片子,說是很有教育意義。“老師,你能不能不這樣啊,別什么都教育、教育了,我們看這個片子有沒有意思就可以了……”其中的一個正在讀財經(jīng)類學校的學生還笑著拍了拍我的肩。有的學生真就去看了,問他們感動否,他們只笑笑,只是告訴我這部片子的故事好,其他的什么也沒說。
我多想和我們的學生談談我們的烈士,我們的那些為了中華民族而拋頭顱灑熱血的人們,但我還是很識趣,我的忙于玩游戲和看動漫的學生是不會和我談的。
不知是何原因,這些年來的語文課上,我是越來越感覺到,上那些反映、歌頌抗日英雄、革命志士的文章愈發(fā)地艱難了起來。學生們對這樣的課,很是漠然,無論那文章是怎樣地感動著人,老師講授得是怎樣地傾情投入,學生們也很少為課文再現(xiàn)的情景打動,似乎在看一個久遠又久遠的與自己不相干的影像。
針對這樣的現(xiàn)象,就有人提出了我們的教材里很多課文落伍了,不適應時代了,于是,很多這樣的課文給刪除了,包括林覺民的《與妻書》,還有魏巍的《誰是最可愛的人》,茅盾的《白楊禮贊》……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很是時尚的小文,也有金庸的武俠。
我是個好較勁的人,說白了,是個死心眼的人。我總記得自己還是個初一學生時的一個秋天的午后,和鄰居一個正上著初三的姐姐在田岡上挖豬菜的情形。那天,她很神秘而激動地告訴我:他們今天學習了一篇非常非常感人的課文,叫《誰是最可愛的人》。她是那么激動地給我講述著課文里描寫的一個個畫面,說到激動處,還比畫著。這個姐姐是個學習成績一直都不理想的學生,感覺她一直很厭學,而竟然被這樣的一篇課文打動了,還主動地講述給我這個學習成績一直遙遙領先的學生。雖然她敘述得不是很完整清楚,但她的動情感動了我,我當夜就向她要了課文看,然后,學著她的激動的樣子,講述給我的同學,然后和我的同學們一起盼著快快到初三,好學習這篇感人的《誰是最可愛的人》,我們甚至比賽著提前將這篇課文要求背誦的段落背誦了下來。
我們的學生真的就對我們那個震撼了世界,感動召喚了一代代人的時代精神無動于衷?記得當年,皮爾•卡丹要把自己的服裝打進被稱為“紅色”的中國時,有人奉勸他不要做無謂的奔波,他說,無論是什么國度、膚色,有一點是相同的,人性中的愛美,和對美的向往是一致的,堅信著這點,他堅持著走進了中國這個最大的市場,結(jié)果,他成功了。那么同樣的,人類對崇高精神的景仰、膜拜,也是一致的。那些美好偉大的精神和人性是人類最高的價值取向。我堅信。為了證實這個觀點,在上描寫抗戰(zhàn)故事,而今被作為自讀課文的《蘆花蕩》這課時,我寫了一篇《小六鬼》的下水文。寫的是我的故鄉(xiāng)一個戰(zhàn)斗英雄,雖然是地主出身,但為了自己的理想,投身革命,建國后,又不計名利回故鄉(xiāng)做了一名漁民,遭到誤解,受盡了凌辱,但從不說出自己的赫赫戰(zhàn)功,癡心不改對人民的忠誠的故事。當我告訴學生們這是個真實的故事的時候,學生們震驚了。當我再眼含著熱淚和他們講起老區(qū)長的故事時,他們竟和我一起落淚。
這個叫做王崇德的烈士,在抗日戰(zhàn)爭時期,任我們那一代的區(qū)長,進行抗日救國的地下工作,不幸被叛徒出賣了,敵人威逼利誘,嚴刑拷打,讓他供出抗日組織負責人,讓他在投降書上簽字,他都沒屈服,最后趁敵人在船上擺了一桌宴席的空隙,王區(qū)長一腳踹翻了桌子,高呼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共產(chǎn)黨萬歲!把侵略者趕出去!”的口號,縱身向大海跳去,敵人罪惡的子彈射向了王崇德,烈士英勇就義,為國捐軀。在敵人的嚴酷控制下,人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抗日志士的尸首被風吹浪打了去。解放后,為了紀念他,故鄉(xiāng)的人們?yōu)樗蘖艘蛔吒叩募o念碑和大大的墳。雖然那墳里什么也沒有,但人們還是在烈士捐軀的忌日,在每個清明節(jié)送上鮮花、花圈,來祭奠烈士的英靈,感受烈士的不屈精神。但當人們想為烈士的遺孤和親人做點什么的時候,卻怎么也查找不到烈士的真實姓名和住址,因為王崇德是他的化名。我告訴學生們,我的爺爺奶奶和很多的故鄉(xiāng)人親眼目睹了王崇德烈士就義的情形,那可是與電影與書籍里所描述的一樣啊。說到動情處,我落淚了,幾個女生也落淚了。
“你們是不是覺得這些個抗日的故事,為理想奮斗的故事,捐軀的故事,與你們看的武俠、言情的情節(jié)一個樣地是想象出來的,是杜撰的?這可不是啊,親愛的同學們,那是真實的存在啊。”我最后的話,使很多學生把頭埋得低低的。
這課上下來后,學生們似乎沒有了這樣的經(jīng)典課文離自己久遠的感覺,相反,他們?yōu)槟莻時代的精神和氣節(jié)感動著。有的學生還把我講的故事,和這課的感動講給朋友和父母聽,讓我感到那聽鄰居姐姐講述《誰是最可愛的人》的熱情和感動又回來了。
教育的最高境界是自我教育,而自我的教育又是個環(huán)境的影響的教育,在這個自我教育中,書籍和榜樣的力量絕不可忽視。榜樣的力量和精神的教育更是重要。近些年,喊出了一個口號:適應學生的,就是最好的。教育教學,應適應學生的身心發(fā)展和特征,但教育更肩負著凈化心靈,引導學生成為道德高尚的人的使命。這個適應絕不是媚俗,絕不是把魯迅的作品去掉,換上金庸,絕不是不要《誰是最可愛的人》、《白楊禮贊》這樣發(fā)自肺腑的對民族精神的頌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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