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分手
-
又一次走過曾工作十年的石營鎮(zhèn)中,宛玉不禁往校園里瞄了一眼,可能是因為周末吧,居然一個熟人也沒看到,一群男孩子在打籃球,當然也沒有一個認識宛玉的,畢竟她已調走了五六年了,當年教過的學生早已上了高中,甚至有的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真是流年似水,一時間,宛玉竟有幾絲感慨。
宛玉和玨當初分到這所學校時,還都是一二十歲的妙齡少女,斗轉星移,現(xiàn)在宛玉已為人婦,為人母了,而玨在這十多年中,經(jīng)歷了結婚、生子、離婚的重大變化,據(jù)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挺起了大肚子,要為新丈夫生兒育女了……十年樹木,庭前小樹合圍,而人的變化又何至于斯?
玨和前夫顯的婚姻是特定歷史時期的產(chǎn)物。玨在復習N年后,終于考上師范。按那時的政策,考上師范國家管分配,算是捧上了鐵飯碗,可是,因為的玨分數(shù)有點低,只能走委培,這就意味著家里必須掏上千元的委培費用,而家里因為玨的連年復習,已經(jīng)無力支付這筆費用,于是就給玨訂了親——即訂給了顯,由顯供應她上學,她畢業(yè)后嫁給顯。這在雙方家長和顯的心中實現(xiàn)了雙贏——玨有了讀書的機會,實現(xiàn)了“農(nóng)轉非”的飛躍,而顯娶到了漂亮的媳婦。后來玨沒有食言,畢業(yè)一個月后就和顯舉行了婚禮,再后來就有了他們的孩子;楹蟮纳钫f不上溫馨,但是穩(wěn)定,顯很寵玨,幾乎盡量足她的各種要求,并且家里活也不讓玨插手,最經(jīng)典的例子是顯打了一天煤球還得回家做飯。所以,他們的婚姻初期是幸福的,最起碼就顯而言。
傳言玨要和顯離婚時宛玉已經(jīng)調到了城里,對于事情的詳細情況不很了解,只知道是因為有人傳言說玨和對門鄰居牧關系曖昧,且牧的老婆音曾因此找玨談過話。于是宛玉勸玨,“別理音,她只是經(jīng)常不在家,對牧不放心,咱清者自清,因為這離婚不值當。”宛玉上次回石營曾到玨那去玩,當時還是玨牧作陪,席間,牧的前妻音總是說話冷言冷語,似有所指,那時,顯和玨總是司空見慣地說,“別理她,她就那樣。”作為玨的好友,當時宛玉并沒多想,因為好友及好友的老公的態(tài)度都那么光風霽月,顯然只是空穴來風,最起碼是牧一廂情愿。
數(shù)月后,玨告訴宛玉,自己要與顯離婚,這使宛玉驚訝,因為盡管音歲數(shù)大且面相老,乍一看像牧的媽;盡管音因為常年在外經(jīng)商顧不了家,可是以音的大度與閱歷,可是很讓牧折服的,因為牧一直很認真地呼音為先生的——女人被人呼為先生,那是得有相當?shù)哪芰εc威望的,譬如說,同時代的人稱宋慶齡為宋先生;況且,他們的女兒已上初中且成績驕人,有那么爭氣的孩子,自己的婚姻稍微能夠堅持的,就是為了孩子,也應該堅持下去呀;更為重要的是,牧張得面如冠玉,很有女人緣,以玨的閱歷,應該也不會為他拋夫棄子吧。更何況顯也是很玨疼的,雖然玨一直說自己不愛顯。
后來,顯知道了宛玉的電話號碼,于是就不停地打電話,每次都如祥林嫂般絮絮地說,“你說這是咋了?早幾個月還好好的,她的心咋這么狠呢?……”最后無一例外都請宛玉勸說玨回心轉意,驚訝之中的宛玉自然滿口應承,各人的家庭都能過,何苦為了一時意氣打破兩個家庭,傷了最起碼四個人的心呢?宛玉認為以玨自己和的交情,肯定不費吹灰之力。沒想到玨接到宛玉的電話一點也沒有驚訝,好象已經(jīng)等了很久,很平淡地告訴宛玉,現(xiàn)在的情況和幾個月前已經(jīng)不同,并教宛玉對顯說,自己已經(jīng)盡力,玨希望顯能盡快離婚。玨聲音的平淡,語調的飄忽讓放下電話后的宛玉發(fā)呆了好久,到底誰離婚呢?我急赤白賴地干嗎?這樣的答復,這樣的迫切,讓顯怎樣去想她,終歸是十多年的夫妻吧?難道竟一點點的感情都沒有?可是畢竟是多年的朋友,且答應過顯的。過一段又打過去,玨說已經(jīng)深思熟慮,自己開始就不愛顯,現(xiàn)在更無法湊合。之后又發(fā)來短信,說好人會有好報的,可能是撥了宛玉的面子,怕宛玉生氣。玨的堅定,讓宛玉覺得好象有什么在支持著她,如果自己繼續(xù)勸說,好象在拆散誰的美滿姻緣。為什么?宛玉問自己,玨在家四體不勤,如公主一般,自己在家吃喝洗涮全包,簡直就是仆婦,為什么仆婦還在堅守,而公主卻撤離了呢?
春節(jié)時,宛玉遇見顯單位的一位老大哥,是老公的一鐵哥們兒,談及此事,這位老大哥說,“唉,沒良心哪,她是忘了顯弟兄幾個供她上學了。”驀然間,宛玉仿佛又看見了十幾年前,玨到學校報名,在財務科老師面前擺的那堆或新或舊的鈔票,有十圓的,有五圓的,還有幾個一圓的,那是她訂親的彩禮錢。宛玉知道,自己和玨的關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盡管那時顯和玨已各有嫁娶……
-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