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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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羅杰說。
約翰和蘇珊對視了一下。
“這是我們第一次自己駕著這艘船航行。”蘇珊說,“我和布萊基特跟約翰一起,要是你愿意帶提提和羅杰的話。”
“你看,提提,”約翰說,“你最好帶著另外一張空白圖,好在上面加上你看到的東西,然后我們再進行比較。”
“順風的時候你們可以拉一下我的船,”乳齒象說,“逆風的時候,我也會拉著你們通過很窄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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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起航了。乳齒象先出發(fā),羅杰坐在船頭,提提坐在船尾。他的船是只涂了焦油的小筏子。那兩只大腳板就放在羅杰腳下,在把它們放到船上之前,他已經把上面的泥洗干凈了。在船中間的劃手座下面,也就是他坐著劃船的地方,座位下有一個淺淺的木頭箱子,箱子中間固定著另一個淺淺的箱子。里面的箱子周圍繞了一圈線,沿著這一圈線,拴了幾十條帶著鉤子的短線,都嵌在盒子周圍的凹槽里。這樣所有的鉤子都在中間,互不干擾,也不會和那一圈線纏在一起。
“那是什么?”提提問道。
“釣鰻魚的線。”乳齒象說。
“你們用小魚做魚餌嗎?”提提想起了在湖里釣鱸魚時的情景。
“不是,”乳齒象說,“用海蚯蚓。你把那塊粗麻布掀開就看到了。就在你腳后面呢。”
提提彎下腰。船尾的座位下面,又是一個淺淺的箱子。她的腳后跟正好碰到了一塊濕濕的粗布,粗布蓋在箱子里什么東西上,就像是床上鋪著毯子似的。她掀起粗布的一角。粗布下面,在另一層濕粗布上,蠕動著一堆她有生以來看過的最嚇人的蟲子。每個蟲子都像是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又瘦又尖又亮,另一部分則鼓鼓囊囊、毛茸茸的。
提提抓著帆布盯著看了一會兒,接著趕忙又把帆布蓋上了。
“鰻魚喜歡這些東西嗎?”她問道。
“怎么不喜歡?它們還喜歡比目魚,有石首魚的時候,還喜歡石首魚。抓蟲子可比用蟲子當誘餌抓魚難多了。今天早上我挖了兩個小時,才挖到這么多。”
“哦……我知道了。”提提又看到了泥地里那些乳齒象的蹄印,還有那一堆堆的泥,當時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有人在用泥堆城堡似的。
“我們有釣魚的東西。”羅杰說。
“在那條小河河口,有個釣魚的好地方,”乳齒象說,“尤其是落潮的時候。”
與此同時,約翰在把巫師號的帆升起來,升得不是很容易。從乳齒象的船上可以看到,那邊的情況不大對勁。蘇珊把帆杠抬了起來,約翰在拉著什么。他們讓船寶寶坐在船底。
“他以前從來沒把那個帆張起來過,”提提想到乳齒象可能會對約翰的駕船技術產生不好的印象,就解釋說,“昨天是爸爸幫我們弄的,F(xiàn)在他弄好了。”帆升了起來。約翰在整理桅桿腳下的繩子,蘇珊在掌舵,巫師號在水中前進,船寶寶的頭露在船舷外面。“行了。”
乳齒象奮力劃著槳。他們很快就離開了小河,挨著小島的北岸向前劃去。
“潮水漲得不那么快了。”他說。
鹽灘地上出現(xiàn)了一個狹長的缺口。提提用鉛筆在她的圖上標了出來。
“那只是個排水溝,”乳齒象說,“但是看不出是什么,除非進去了才能看出來。即使是水位高的時候,在那兒你也只能走個幾碼遠。不過我跟你們說過的另一個地方在島另一邊,看上去并不比那兒大,但是我們整個艦隊——我的意思是鰻魚們——都從那兒開進去過,然后從另一頭主水道那兒出來。”
“我們一定要去。”提提說。
“約翰的船擱淺了。”羅杰說。
巫師號緊跟在他們后面,也在躲避潮水,但是約翰忘了,活動船板放下來之后,帆船需要比乳齒象的小筏子更深的水才能航行。他們看到他把活動船板拉起來一點,小船擺脫了淤泥,開進了水道。
“風還不錯,”乳齒象說,“帆船可以很容易地逆潮而上。”
“喂,”羅杰說,“我們這是要一直到海上去嗎?那我們就出界了。”
看樣子就是這樣。在秘密水域的入口,除了藍色的水面泛起的漣漪,什么都看不見。沙地都被遮住了。遠處的地平線上,他們可以看見一艘艘駁船那高高的棕色的帆,還可以看見一艘輪船在冒煙。
“不遠了。”乳齒象一邊劃著船,一邊說。
“我們劃一會兒不行嗎?”提提說。
“我要一直劃,直到拐進另外一條水道,然后我們就可以順著潮水走了。在這里得爭分奪秒。”
提提又標上了另一條通向鹽灘地的小河或者水溝的入口。
他們終于來到了島的一端,駛過岔道口的浮標,進入了水道。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小島上,到處都是鵝卵石和金黃色的沙子,還有就是他們昨天看到的停在那兒的兩三艘快艇。他們進入的這個水道是通向城里的。
“這些三角帆船我們昨天見過。”提提說。
乳齒象回頭看了看。“這些是商船,”他說,“說不定是販賣奴隸的。不過他們還沒來抓我們而已。田鳧號沒停在那兒。通常它都是停在那兒的,然后他們在附近的地方露營。那些沙丘可以給他們提供一個隱蔽的地方。不過他們在那里宿營的真正原因,”他補充道,“是因為在那兒,不可能起火。而且那兒也是個游泳的好地方。這里是方圓好幾英里唯一的沙灘。”
“我們是絕對不會放火的,”羅杰說,“有一回我們差點被燒死。”他看到提提正在對自己使眼色,就住口不說了。哦,沒錯,也許她是對的。乳齒象可能會覺得他是在炫耀呢。
巫師號拐過彎,出現(xiàn)在他們后面,很快追了上來。
“你能把我們的纜繩扔給他們嗎?”乳齒象問。
羅杰把纜繩盤成一圈,丟了出去。蘇珊接住了。氣喘吁吁的乳齒象靠在槳上休息,巫師號則接管了這額外的負荷。
“你們看到那兩條小溪了嗎?”約翰叫道。
“我在地圖上標出來了,”提提說,“不過它們都是死胡同。”
“它們不可能通到哪兒去的,”約翰說,“因為防波堤把它們攔住了。防波堤上沒口子。喂,那里就是你們叫做燧石島的地方嗎?”
“是啊。”乳齒象說。
“為什么叫這個名字?”羅杰問。
“因為潮水退了之后,你若是在那兒上岸,沿著岸邊走,很可能會發(fā)現(xiàn)燧石做的箭頭之類的東西。傳教士們就收集那玩意兒。”
“哇!”羅杰說,“是史前的?”
“對。我們找到的那些箭頭,大多數(shù)都拿去換東西了。”
他們經過了停在那兒的快艇。在他們右邊,堤壩忽然轉向,他們眼前,在長滿了雜草的沼澤地上,出現(xiàn)了一條小溪。
“這里就是水道嗎?”約翰一邊把船朝小溪開過去,一邊喊道。
“不是主水道。”他們的野人向導喊道,“聽我說,我們兩艘船的探險同時進行。你們直接往前走,會看到另一個開闊處,那里也停著幾艘商船。不是下一個水道,是你們經過的第一個有船停著的水道。把船開進去,一直在中間走。我們從這里進去,到時候和你們會合。潮水還在上漲呢,我們正好能做到。”
“好的。大副先生,請把纜繩丟過去。”
“再見。”船寶寶喊道。
“再見。”一等水手們喊道。
乳齒象又劃了起來。小船箭一般經過兩岸雜草叢生的沼澤地,不一會兒,就看不見巫師號了,只能看到它的帆頂。很快,帆頂也不見了。剩下兩個一等水手單獨和野人待在他的船上。
羅杰有點擔心地看看提提,但是他想起來,萬一乳齒象對他們變臉,雖然他看上去打起架來很兇,但畢竟他們是二對一。不過,看上去乳齒象并沒有那樣的想法,他只是在盡力地劃著船。兩岸變得越來越窄了。
“水位不夠高,”他說,“所以我們通過的話有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