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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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皇太極迎娶玉兒的事很快發(fā)文昭告草原各部，多爾袞聽到消息更是不敢相信，然而發(fā)到手里的詔文卻是鐵一般的事實。他容不得安排軍中事務(wù)，便馬不停蹄地來到盛京皇宮哲哲的偏殿里。
哲哲正在偏廳的矮桌邊與乳母一起逗弄年幼的女兒，聞得多爾袞來報，不多時就看到還是一身戎裝的多爾袞站到自己面前，臉上滿是焦慮神色。
心里明白他遲早會來，哲哲并不太吃驚，揮手遣退下人，讓乳母把女兒抱走后，哲哲親自起身將多爾袞帶到桌邊坐下。
“四嫂！”
“不急，王爺先坐下喝杯茶。”
見哲哲不緊不慢，多爾袞更是五內(nèi)俱焚：“四嫂，你不是說，會幫我的嗎？怎么我卻聽說，四哥……四哥要娶玉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哲哲有些歉意地略一低頭：“對不起，四嫂這次幫不上忙，其實，我也沒想過事情會有如此轉(zhuǎn)變，事已至此，你……”
多爾袞腦中轟然亂響，眼睛直盯著哲哲，幾乎要噴出火來：“告訴我，是四哥逼玉兒的嗎？”
哲哲急忙阻攔：“你別亂說，小心惹禍上身！一切都是玉兒自愿的！”
多爾袞已經(jīng)氣昏頭腦，哪里肯信，憤然起身轉(zhuǎn)頭就走：“我不信！我去問玉兒。”
“多爾袞！”哲哲急忙站起身想攔，但是多爾袞已經(jīng)風(fēng)一樣走了出去，哲哲只得嘆氣。這對兄弟本就有嫌隙，只望這件事不要鬧得太大，傷了皇家的體面才好，否則……皇太極必定容不下這個弟弟。
玉兒正在花園與海蘭珠、蘇瑪談笑閑逛，突然多爾袞風(fēng)一樣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玉兒看到他竟然連軍裝鎧甲都沒卸下，好生奇怪：“多爾袞，你……”
“你跟我來！”
話還沒有說完，多爾袞不由分說，拉著玉兒就往宮外走，玉兒被他拉得手臂生疼，踉蹌著大喊：“多爾袞，你瘋了？放開我！”
然而多爾袞哪里還顧得那么多，拉著她直奔宮門外，侍衛(wèi)見是多爾袞，也不敢多加阻攔。到了外面，多爾袞用蠻力將玉兒打橫抱上馬背，自己也跳上去，策馬朝草原上狂奔而去。
玉兒一路不斷掙扎：“多爾袞！你干嗎突然把我拉上馬？你要帶我去哪兒？”
然而多爾袞半聲也不答，只是不斷揮著馬鞭，一直讓馬兒狂奔，似要奔到天涯海角。
不多時，玉兒見離盛京皇宮已經(jīng)越來越遠，周圍都是戈壁的景色，越發(fā)著急掙扎：“你快放了我，我要回去！”
見玉兒掙扎得厲害，幾乎要掉下馬，多爾袞不得不勒停馬。才一停住，玉兒馬上跳下馬，跑開幾步氣呼呼地瞪著多爾袞。
多爾袞跑過去不由分說緊緊握住玉兒的手，不理會她的掙扎，只是癡癡凝望著玉兒，鄭重地說道：“玉兒，嫁給我吧！”
玉兒不知道多爾袞今天是發(fā)了什么瘋，聽到這話不禁愣�。�“你說什么？”
多爾袞緊緊抱住玉兒，聲音急切又激動：“我知道，一定是四哥逼你嫁給他，你別怕，我會保護你，我?guī)阕撸教煅暮＝牵覀冸[姓埋名過一輩子！”
玉兒被多爾袞驚得腦子一片混亂，不知所措任由他抱著許久，才醒悟過來般大力推開他：“你別亂來！我不會跟你走！”
多爾袞看到玉兒如此反應(yīng)，驚訝又心疼：“難道，你真的要嫁給四哥？為什么？他有無數(shù)的福晉，你只是其中一個。他昨日愛你姑姑，今日愛你，明日就會愛別的女人了！可我多爾袞只愛你一個，你會是我唯一的女人！你到底會不會挑呀你這個笨女人！”
“你！”玉兒被他說得氣極，卻又無法反駁。
多爾袞不肯放棄，上前緊緊握住玉兒的手，一臉堅定地承諾道：“我可以把一切都給你，哪怕是我的命！我保證，會讓你一生幸�？鞓罚�”
玉兒突然怔住，望著他誠懇的目光，不免感動，本想罵他的話突然卡在喉嚨，說不出來。
二人沉默良久，草原上的風(fēng)呼呼吹過，讓玉兒冷靜下來。她早就已經(jīng)做出選擇，不管多爾袞如何真心，她也必定要負他一片情深了。
“多爾袞……我想，我必須和你說清楚，一直以來，我只當你是好朋友。”
多爾袞急切地反駁：“我們一起上山，一起照顧雕兒，我們還叫它們是金爾袞和金玉兒，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你敢說你從來沒有半點喜歡我？”
玉兒咬了咬牙，坦然道：“是，我從沒半點喜歡過你，因為，我的心，早就給了他，他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男人，第一個做夢都想嫁給他的男人！”
多爾袞幾乎要氣瘋了：“我有什么比不上他？就因為他是大汗嗎？”
玉兒見多爾袞對自己如此深情，為使他死心，唯有狠下心腸說道：“是！大汗是當世大英雄，勢將一統(tǒng)天下，能當他的妻子，是我無上的光榮。而你？有勇無謀，沖動任性，還自以為是整天闖禍要別人幫你收拾爛攤子！永遠像長不大的小孩！你說，你哪點比得上大汗？”
多爾袞越聽越氣，揪住玉兒，兩眼通紅：“你敢看不起我？”
玉兒毫不示弱，怒目而視。多爾袞氣得一把將玉兒推倒在地，一躍上馬。
玉兒見狀驚呼：“喂！你去哪兒！”
多爾袞策馬揚鞭恨恨道：“貪慕虛榮的女人，我不想再看到你！”
玉兒看著多爾袞遠去的背影，氣得哭起來大叫：“多爾袞你這個渾蛋！”
一個人在草原上走了一會兒，突然玉兒抬頭看到多爾袞的馬擺著尾巴朝自己跑了過來，然而馬背上的渾蛋卻不知所終。
玉兒竟然莫名失落，悵然若失。其實她也不知道，如果當初，不是先遇到皇太極，那么此刻的心情會不會一樣。
玉兒翻身上馬，撫摸著馬背輕輕自語：“多爾袞你這個渾蛋！”
風(fēng)刷刷地摩擦著茫茫草地，將無心的低語和少女的心事一起帶到大漠深處，消失無蹤了。
科爾沁草原部落傳來皇太極與玉兒大婚的喜訊，上下一片歡騰，還未入夜便早早燃起了大大的火堆，殺牛宰羊好不熱鬧！
寨桑的帳篷內(nèi)，長桌上堆滿了香氣四溢的羔羊烤肉和香醇奶酒，寨桑和吳克善、賽琪雅、賽達、小玉兒一起圍坐舉杯，笑聲，碰杯祝酒聲不斷。
酒過三巡，吳克善站起身來舉起手里的杯子，哈哈大笑著：“為我們科爾沁的小福星干杯！”
寨桑更是喜不自勝，對賽琪雅笑道：“這次玉兒能順利嫁給大汗，也多虧哲哲的幫忙呀，賽琪雅，吳克善，你們送嫁妝過去的時候，可別忘了給哲哲一份厚禮呀！”
吳克善輕笑點頭：“額祈葛你放心，額吉周到得很呢。”
小玉兒插嘴道：“姨媽還準備了幾份大禮給各大貝勒，還有大汗的幾位側(cè)福晉，就是要大家多關(guān)照表姐呢。”
賽琪雅微微一笑：“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多送一份厚禮給哲哲，讓她幫我們再物色一位王爺，讓小玉兒也嫁個好人家！”
吳克善看著小玉兒打趣：“就嫁給多爾袞吧！小玉兒這次見到多爾袞呀，回來的路上，對人家可是念念不忘呢。”
小玉兒嬌羞地低頭一笑：“姨媽，表哥又在笑我了！”
賽琪雅笑得合不攏嘴：“多爾袞一表人才，比那個卓林好多了。小玉兒，你若是喜歡他，等姨媽去盛京看你表姐的時候，讓你表姐和姑姑替你做媒！”
寨桑高舉酒杯：“哈哈哈，那我們和皇太極又親上加親了！哈哈哈。”
笑聲傳到帳篷外很遠，族人也都在歡慶飲酒作樂，而阿古拉卻沒有加入飲宴，獨自一人站在寨桑的帳篷外，面色陰沉。塔娜見吃飯的時候沒有見到兒子，出來尋找的時候正好看到阿古拉古怪的舉動，大驚失色地將他拉到一邊。
“阿古拉，你站在這里干嗎？”
阿古拉緊咬牙齒：“額吉，我恨，我恨額祈葛，我恨賽琪雅。玉兒姐姐可以嫁給大汗，而我的姐姐，卻要受那么多的苦！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說話間阿古拉拔出匕首，對著身邊的圍欄一頓亂刺。
塔娜拉住阿古拉，想到海蘭珠，無奈嘆了一口氣：“孩子，這就是命！”
“額吉，你甘心我可不甘心！”阿古拉咬了咬牙，“額吉，我要去投靠明智諾叔叔！”
塔娜急得不得了：“這怎么行？明智諾勾結(jié)林丹汗對付過你額祈葛，你額祈葛和吳克善恨死他了，你去投靠他的話，你額祈葛和吳克善一定不高興的。”
“我不管！我要借助他的力量，讓額祈葛重視我的存在！”
“阿古拉！”
不理會母親的哀求呼喊，阿古拉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從上次海蘭珠差點被焚之時起，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哪怕背叛無情的父兄，也絕不再像螻蟻一般卑微地活著！
酒宴帳內(nèi)，寨桑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帳外的異動，興致勃勃地拿起一壺酒繼續(xù)喝。
賽琪雅見狀勸道：“你最近身子不太好，還是少喝點吧？”
寨桑擺擺手：“哈哈，我今天太高興了，再喝一杯，再喝哈哈哈……來！”
吳克善也豪邁地笑著舉杯應(yīng)和：“干！”
一杯酒下肚，突然，寨桑只覺頭暈?zāi)垦�，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只覺全身綿軟無力，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賽琪雅驚呼著起身去扶：“寨桑，寨桑！”周圍混亂成一團，賽達趕忙上前探脈。
然后寨桑緊閉雙目，始終沒有醒過來。
明日就是玉兒新婚的好日子，玉兒心有所感，深夜也不肯入睡，海蘭珠也為她興奮不已，兩姊妹相依著靠在亭內(nèi)的柱邊。
海蘭珠撫摸著玉兒的長發(fā)，開心不已：“你終于如愿嫁給你心中的大英雄，姐姐真為你開心。以后，我就得改口喊你福晉了。”
玉兒羞紅了臉，咯咯輕笑道：“姐姐，你別逗我了。其實，到現(xiàn)在，我都覺得一切好像一場夢似的，我總害怕，我抓不住。”
“傻瓜，擺在眼前的幸福，怎么會抓不住？不像姐姐這樣，想抓，都沒機會。”
聽到海蘭珠傷感的話語，玉兒坐起身，認真地看著海蘭珠的眼睛，輕輕握住她的手：“姐姐，你一定會等到你的幸福的，嗯？”
海蘭珠不語，只是微笑。
夜色深沉，幻境如水，在盛京皇宮內(nèi)蕩漾開來。
第二日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玉兒只是側(cè)福晉入宮，再加上是戰(zhàn)時，皇太極要求婚禮從簡，于是只在宮內(nèi)擺設(shè)了酒宴。雖說是從簡，但由于哲哲的操持和重視，也算是熱鬧體面。席間一眾世子公爵齊聚，唯獨不見多爾袞，莽古爾泰說多爾袞自請去軍營鎮(zhèn)守，知道內(nèi)情的哲哲在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
入夜時分，紅燭冉冉，芙蓉帳暖。
玉兒一身喜服，披上頭巾，靜靜等候。
皇太極微醉，悄悄走近，掀起頭巾，抬起玉兒的頭。
玉兒美人如玉，紅粉緋緋，艷光迷人，傾慕仰望這男人。
皇太極笑著，輕摸她的臉頰。
皇太極帶著醉意，動情地望著玉兒：“玉兒，你今晚，好美！”
玉兒嬌羞一笑。
關(guān)外的金雕山上，多爾袞呆然獨坐在山頂凸出的懸石上，整整一天，安靜得仿佛凝成一座石雕。
一雙雕兒哀鳴著在上空低飛盤旋靠近他，多爾袞仿佛被驚醒般站起身，朝天空吹響口哨，丟著肉干，卻只有雄雕飛下來相伴，母雕轉(zhuǎn)了一圈，便獨自飛去。
多爾袞見狀苦笑：“沒用的金爾袞，金玉兒飛走了，不理你了！以后這金雕山，就只有我跟你，你可以把金玉兒的那份也吃了！”
公雕嗚嗚地叫，似乎在罵多爾袞。
多爾袞更感氣惱：“連你也罵我？你也看不起我？我多爾袞發(fā)誓，總有一天，我要超越皇太極！皇太極，我多爾袞不會輸給你的！玉兒，我會努力！我要你看到，誰才是真英雄，誰才是最愛你的人！哈哈哈，你一定會后悔的，一定會后悔的，哈哈哈！”
多爾袞大叫大笑，山谷中不斷回響著他的豪言壯語。
盛京皇宮的新房外，母雕飛至，在上空低聲鳴叫。
玉兒一怔，望向窗外，透過窗戶并不能見雕兒，玉兒心思一動想起多爾袞，失神一瞬竟悵然若失。
皇太極拂過她的下巴輕笑：“在看什么？”
玉兒回過神來，卻見皇太極已經(jīng)解開自己的衣領(lǐng)，喜服緩緩?fù)氏?hellip;…
罷了，現(xiàn)在還想那些做什么呢？
她極盡溫柔地迎上她的夫君，紅帳下雙影纏綿，這一夜，還很長。
風(fēng)和日麗，繁花似錦�；侍珮O在御花園設(shè)宴，讓大福晉哲哲接受玉兒入宮的叩拜之禮。一眾側(cè)福晉和小格格也悉數(shù)到場以示祝賀。
玉兒已經(jīng)改梳妝成已婚女子的發(fā)髻，雙頰飛霞，目黑如水，更顯嬌媚。在蘇瑪?shù)臄v扶下，施施然向哲哲下跪請安。
玉兒恭敬地下跪奉上茶，改了對哲哲的稱呼：“大福晉請喝茶。”
哲哲笑著接過茶盅喝了，玉兒又從蘇瑪手里接過一個繡有龍鳳呈祥圖樣的荷包，奉與哲哲。
“這是我親自繡的，祝大福晉如意吉祥，萬福金安。”
“快起來！”哲哲笑容滿面地接過荷包交給阿納日收好，又讓阿納日端上一個錦盒，打開來是一對晶瑩通透的玉鐲，“這是我和大汗的一點心意。”
玉兒偷偷抬眼看了看一邊的皇太極，面露嬌羞之色躬身福了一福：“謝謝大汗！”
“好了好了。”皇太極一笑，從座位上起身上前親自扶起玉兒。
坐在兩邊下座的穆福晉、佟福晉、淳福晉兩兩對望，臉上顯然不是滋味。
皇太極親自拉著玉兒的手，走到眾福晉身邊：“玉兒新進宮，以后，你們可要多關(guān)照她，知道嗎？”
一眾側(cè)福晉趕緊討好地站起身，恭敬地回答：“是，大汗。”
行完禮儀，皇太極拉著玉兒在身邊坐下，哲哲吩咐宮人抬來宮桌開始內(nèi)府飲宴，還叫來一眾樂師奏樂助興，一時間歡聲笑語歌舞升平，一團和氣之色。突然，淳福晉害喜，干嘔了起來。
皇太極注意到，關(guān)心地問：“雅淳，你還好吧？”
淳福晉施施然起身：“臣妾還好，就是不知怎的，老是害喜。”
穆福晉看著哲哲和玉兒趁機站起道：“恭喜大汗，臣妾聽說，若懷的是兒子，害喜越厲害呢！”
皇太極聞言一喜：“是嗎？難怪哲哲沒你害喜害得這么厲害。”
一邊的哲哲臉色一變，卻只能尷尬地笑笑不作計較。而在奶娘懷中安睡的小格格卻仿佛感覺到母親的情緒似的大哭起來。
奶娘連聲輕哄，小格格卻越哭越大聲。
佟福晉輕笑著捂嘴：“唷，小格格怎么哭了？”
皇太極本來在興頭上，聽到嬰兒啼哭只覺心煩，眉頭一皺。哲哲和玉兒都看在眼里。
哲哲怕皇太極惱了小格格，趕緊起身從奶娘手里接過小格格：“讓我抱抱她，她就不哭了。”
哲哲一邊抱，一邊哄著，誰料小格格依然是哭得厲害。
玉兒看著皇太極不耐煩的神色突然靈機一動，起身進言：“大福晉，不如讓大汗抱抱小格格吧？”
哲哲和皇太極分別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玉兒已經(jīng)到哲哲手里接過小格格，把她抱到皇太極手上�？粗鴳阎幸粓F柔嫩的小生命，皇太極竟有點手足無措。
玉兒在一邊不時逗弄小格格，笑著說：“瞧，這氣宇軒昂的大英雄就是你的父汗了！笑一個給父汗看看？”
仿佛是真的父女連心，小格格看著皇太極，竟然停止哭鬧，嘴角上揚甜甜微笑起來。
玉兒驚喜地大叫：“大汗，福晉，你們快看，小格格笑了！”
小格格笑得開心，皇太極頓時覺得有趣，慈愛地笑著逗她。哲哲終松一口氣，看皇太極第一次這么慈愛地抱女兒，感動得眼有淚光。
眾側(cè)福晉面面相覷，本來的熱鬧沒有看到，卻換來個父慈女孝和樂融融，頓覺無趣，卻也只得賠笑。
佟福晉故意嘆息道：“瞧，大福晉都拿小格格沒辦法，玉兒真有本事，一來就能把她和大汗都逗得這么開心。玉兒，希望你早日為大汗生個阿哥，大汗一定更開心！”
皇太極哈哈大笑：“你今天說得最得我心的，就是這句話了，哈哈哈！”
哲哲心里一驚，看著對自己和善微笑的玉兒，胸口浮起一片陰霾。
日子一天天安然度過，自從與中原休戰(zhàn)和談，玉兒入宮后又過了許多時日，宮中并無大事，倒也算安然。
是日夕陽如春宮暖帳灑滿整片盛京皇宮，一片安詳寧靜的暮色美景。
海蘭珠端著科爾沁送來的新茶，奉玉兒的吩咐送去哲哲的寢宮，走到路上卻聽到幾聲凄厲的哀叫。
四下打量，海蘭珠才發(fā)現(xiàn)一只雛鳥摔在地上不住掙扎鳴叫，抬頭可以看到一個新筑的鳥巢就在它后面的榕樹上。
大概是不小心掉出來了。
如果這樣放著不管，雛鳥就會死掉，海蘭珠于心不忍，四下看了看沒有人，便將手里的托盤放在長廊的地板上，走過去捧起小鳥，踩著一塊石頭墊腳想把它放回巢中�？墒窃嚵撕冒胩�，卻始終夠不到鳥巢。
海蘭珠焦急地看了看鳥巢，再次將鳥兒舉過頭頂，奮力踮起腳，卻不想一個不穩(wěn)就要從石頭上摔下去！
“�。�”海蘭珠驚叫一聲，卻感覺一只手扶住了自己，另一邊接過自己手里的小鳥，輕輕一躍，輕松地就將鳥兒放回巢內(nèi)。
海蘭珠定睛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皇太極！
“大汗！”海蘭珠驚得后退一步，低下頭慌張地看著自己的腳尖。
皇太極見她如此拘謹，不覺好笑。此時，樹上的鳥巢中傳來一聲一聲愉快的鳥叫，海蘭珠不覺望上去，忍不住淡淡一笑，一轉(zhuǎn)頭，卻見皇太極凝望著自己，趕緊避開他的目光。
皇太極忍不住上前：“你終于笑了？你笑起來，真好看！”
海蘭珠連忙低頭去端走廊上的茶盤：“奴婢要送茶給福晉，奴婢先告退了。”
海蘭珠轉(zhuǎn)身就走，皇太極卻一手捉著她，拉近，輕輕拿去她發(fā)上黏著的白羽毛，柔聲道：“我每次看到你，你總是那么狼狽。怎么？你很怕我？那一晚，我真的喝醉了，嚇著你了？”
皇太極毫無避忌地看著海蘭珠，海蘭珠嚇得低下頭：“當晚的事情奴婢已經(jīng)忘了，請大汗別放在心上。”
皇太極別有深意地一笑：“如果，我放在心上了呢？”
海蘭珠大驚，推開皇太極，慌忙跑去�；侍珮O失落地望著海蘭珠離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而不遠處，哲哲撫著胸口躲在長廊的轉(zhuǎn)角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
是夜，哲哲滿懷心事地坐在寢宮中，一邊的小格格又在哭鬧，奶娘抱著她，又呵又哄。
哲哲聽著哭聲更覺心煩，擺手吩咐奶娘：“抱她去睡吧！”
奶娘見哲哲心煩，忙欠身行禮，抱著格格離去。
阿納日鑒貌辨色，已猜到哲哲是為今日在宮中長廊所見之事氣惱，想出言安慰，卻不知如何開口。
“福晉……”
哲哲苦笑著擺手，示意阿納日不要多言。然而滿心黯然卻揮之不散：為什么，男人的心，總是不知足？見一個愛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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