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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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勿擾。”有人在念比爾的告示板。
“真不知羞恥!”另一個人說。
“我就是要擾一擾他們。”第三個聲音說。
喬、比爾和皮特躺在死神與光榮號的鋪位上,睡了幾個小時,感覺好多了,但仍然不急于起床。他們聽到人們在近處說話的聲音。這時,艙頂上傳來一聲巨響,驚得他們一下子站了起來。他們沖進(jìn)駕駛艙,發(fā)現(xiàn)碼頭上擠滿了人。他們所救游艇的主人一面察看纜繩,一面跟喬治•奧頓說話。綠色船屋的主人正在對人們說他如何半夜醒來,發(fā)現(xiàn)船在河上隨波逐流。托維澤家的兩個男孩在說他們?nèi)绾伟l(fā)現(xiàn)劃艇困在渡口的鐵鏈上,奔星號的主人在解釋他們雖然前一天親手系好纜繩,但小賽艇沒有摔成碎片,不過是運氣好而已。警察泰德先生敲了艙頂,正咬著鉛筆尖查看筆記本。人人都在開口,但死神與光榮號船員爬出艙室、走進(jìn)駕駛室時,憤怒的喧囂突然化為一片死寂。
“這么說,你們又干這件事了。”泰德先生說,“你們做這些事情圖什么?昨天晚上很晚的時候,我就看見你們窗口有燈光。今天早上有人看見你們在解游艇……”
“是系上。”喬說。
“你們?yōu)槭裁聪胍牌业拇荩?rdquo;
“我的劃艇是怎么回事?”
“你們給奔星號造成的損害不下五十英鎊。”
“我們沒有碰過這些船,你們可以問湯姆•達(dá)欽。”喬說。
“湯姆•達(dá)欽,”有人笑道,“去問湯姆•達(dá)欽。事情就是湯姆•達(dá)欽開的頭。”
“你們昨天晚上十二點以后去哪兒了?”泰德先生說,“你們上哪兒去了?你們解開纜繩,放漂一路上所有的船只。這就是你們干的。”
“我們沒有!”喬說。
“不把他們趕出去,這條河就沒有太平。”一個聲音說。
“這一片亂哄哄的是怎么回事?”
“爸爸!”皮特叫道。他父親從人群中開道過來。
泰德先生轉(zhuǎn)過身來。“你們家皮特有麻煩了。”他說,“罰款終歸會落到你頭上。你怎么不管好他?”
“皮特,你干什么啦?”他父親問。
“什么也沒有。”皮特說。
“什么也沒有?”好些人立刻喧嘩起來。
皮特的父親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閉嘴。”他突然說,“皮特,告訴我,你有沒有動過他們的船?”
“沒有。”皮特說。
“聽見了沒有?”皮特的父親說。
泰德先生讓所有人安靜下來。“我來調(diào)查,”他說,“昨天晚上十二點以后,這條船在哪里?”
“在上游。”喬說。
“你是說,在下游。”有人說。
“在上游。”喬說。
“你們在船里干什么?”
“我們不在船里。”
“啊。”泰德先生匆匆忙忙在筆記本上做記錄。
“他們上岸放漂了我的船屋。”
泰德先生揮揮鉛筆,讓老人安靜。
“你們在做什么?”
“捉鰻魚。”
“鰻魚!聽起來挺像的。讓我們看看。”
比爾一句話沒說,提出水桶。泰德先生嚴(yán)肅地看看桶底的鰻魚。
“我們跟哈利•班格特一起拉網(wǎng)。”喬說。
“我敢打賭,這是撒謊。”喬治•奧頓說。
“馬上就見分曉,”皮特的父親說,“老哈利正在向下游過來。”
老漁夫穩(wěn)健地順流劃船。人人都能認(rèn)出他,還有他披在肩上的灰白頭發(fā)、頭上破舊的黑帽子。他們叫起來。老漁夫四下瞧瞧,想知道他們在朝什么喊叫,然后他默默劃槳,直到他的舊船停在死神與光榮號船尾旁。
“水桶有問題嗎?”他問。
比爾把鰻魚、血和黏液從老漁夫的桶里倒進(jìn)自己桶里,開始在旁邊沖洗借來的桶。
“哈利•班格特,”泰德先生說,“這些孩子說,他們昨天晚上跟你一起拉網(wǎng)捉鰻魚。”
“就是這樣。”老漁夫說,“鰻魚跑得可歡實啦,這些家伙。”
“這些孩子跟你待了多久?”
“潮水轉(zhuǎn)向時,他們就來了。”老人說,“差不多十二點鐘。他們跟我一直待到天亮,鰻魚不再出現(xiàn)的時辰。出什么問題了?”
“我告訴過你們,”皮特的父親說,“他們從沒有動過你們的船。”
碼頭上的人差不多失望了。比爾把水桶還給老漁夫。老漁夫把桶放在船底,自己上岸,向小酒館蹣跚走去。泰德先生合上筆記本,依次看看他們。
“怪事。”他說。
“他們耍了花招,”一個船主說,“除了他們,再沒有別人了。”
“兩個晚上都放漂船只。”泰德先生搔搔頭,“昨天是約奈特先生的摩托艇,現(xiàn)在又是這些船。”
“如果不是他們,”綠色船屋的主人說,“找到人就是警察的事情。非制止他不可。找不到這個解纜繩的惡棍,我時刻都睡不好覺。”
“一切都很好。”喬治•奧頓說,“可我親眼看見他們在放漂這條游艇。”
“我昨天晚上親手系好的。”游艇主人說。
“我們發(fā)現(xiàn)它的桅桿卡在樹上,”喬說,“甲板上還有樹葉。你如果早點來,就會看到我們把它解救出來。”
“你聽。”皮特的父親說。
“看上去很像是他們在放漂。”喬治說。
一群人七嘴八舌,同時向泰德先生說話。
“有些事情非做不可。”
“你怎么沒有看緊呢?”
“警察不能全天候監(jiān)視。”泰德先生說。
“我們現(xiàn)在必須改成全天候監(jiān)視。”
“只要你愿意,我們就做得到。”
人群散去,船主們茫然無事。泰德先生慢慢離開港口,喬治•奧頓和他的朋友仍然跟著他說應(yīng)該做什么。
“湯姆說對了,”喬說,“他們什么都證明不了。”
“讓他們見鬼去,”比爾說,“我們怎么熏鰻魚?”
“早飯怎么辦?”皮特問。
“早飯?”喬叫道,“我們睡過頭了。午飯怎么辦?”
*
“把水壺擱在汽化爐上。”比爾說,“誰都用不著回家。我們有面包,我們有奶酪,我們有蘋果,我們有一罐牛奶,我們有茶。袋子在哪里?我和喬給爐子找些木柴來。我們回來的時候,水就開了。”
二十分鐘以后,他們吃上了合在一起的早飯和午飯。駕駛室添了一袋碎木片和刨花。喬和比爾照例拿著空口袋去約奈特先生的船棚,但船夫仍然認(rèn)為他們是昨天那些麻煩的罪魁禍?zhǔn),憤怒地要求他們離開。幸好他們在下游的船棚得到一大批非常好燒的油松木、更好燒的雪松木,還有他們認(rèn)為容易冒煙的桃花芯木刨花。
“煙囪又好又寬。”喬說,“我們把頂蓋取下來。很容易。把一根棍子橫過去,把魚掛上去就很漂亮了。”
“我弄彎了一些金屬絲鉤子。”比爾說,“我保存了許多電話線,知道用得著。”
下一步是給鰻魚剝皮。喬和比爾一起動手。喬在鰻魚頸部皮膚上劃開一圈。比爾隔著一塊布,握住魚頭,免得它在手指間滑動。喬轉(zhuǎn)動刀具,把魚皮剝離約半英寸長,然后,他隔著另一塊布抓住魚皮一拉。手滑了幾次后,喬和比爾剝呀拉呀好幾回,魚皮終于像手套一樣脫下來。接著,他倆把剝好皮的鰻魚交給皮特,皮特清理掉內(nèi)臟和脊椎骨附近的黑色血液。同時,喬和比爾又開始剝下一條鰻魚的皮。
“魚膽。”皮特用刀剜掉。
“全都去掉,”比爾說,“留下來會毒死人的。”
接下來就是把鰻魚掛在煙囪里。他們把防止煙氣倒灌的錫煙帽取下來。比爾把四條電話線做成S形鉤子。然后,他不斷降低魚的位置,直到晾魚竿接觸煙囪蓋邊緣。在此期間,皮特已經(jīng)點上火,到艙頂上察看他們的進(jìn)展。
“沒有多少煙上來,”喬說,“你下去把火撥旺一點兒。”
皮特下去了又急急忙忙趕上來。
“倒灌得很厲害,滿屋都是煙。”他說。
“控制一下。”喬說。
“控制不住的。”比爾說。
“那就把煙帽放回去?”喬說。
“可能管用。”皮特說,“那樣就不會倒灌了。”
“火不能燒得太好,”比爾說,“現(xiàn)在上面的煙很多。”
“船艙里的煙更多。”皮特說。
三個人一起下去。
皮特喘不過氣;喬咳嗽起來;比爾揉著疼痛的眼睛。“我們就要給熏出去了。”皮特說。
“熏鰻魚可不能沒有煙。”比爾說。
“還沒有煨好一半呢。”皮特說。
“我們已經(jīng)開始了,就要把它熏好。”喬說。
“把門關(guān)上試試。”比爾說。
“快把煙帽蓋上,”喬說,“如果一直倒灌下去,火就滅了。”
比爾把錫帽固定在煙囪上。有一點作用,但作用不大。倒灌到船艙里的煙至少跟經(jīng)過鰻魚的煙一樣多。但是,如果火太大,那就成了烤鰻魚,而不是熏鰻魚。
皮特越嗆越厲害,停不下來。
“小皮特,你最好還是出去。”皮特跌跌撞撞出門,進(jìn)了駕駛艙。
“關(guān)門。”喬說。比爾在皮特身后關(guān)上門。幾分鐘內(nèi),皮特就不再喘不過氣,并重新打開門。船艙的煙霧中露出一張紅臉,要他關(guān)上門,再不要打開。他聽到兩個人在火上加了更多的木頭。煙云從煙囪里冒出來。不久,門突然打開。喬伸出頭,大口喘氣:“現(xiàn)在油都滴到火上了。”他氣喘吁吁地說完,又一次消失在煙霧里了。
然后,比爾伸出頭,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但他還是開心地露齒而笑。
“我想去釣魚。”皮特說。
“去釣吧。”比爾說,“我們要用些竿子,好好熏一把。”
“關(guān)門。”喬在煙霧繚繞的船艙里叫道。比爾深吸一口氣,關(guān)上門。
*
一小時過去了。接著又是一小時。皮特坐在艙頂上釣魚。熏魚人在下面又嗆又咳,一次又一次伸出頭來喘氣。他們長時間沒有說話。門一開,煙霧噴出來,一個腦袋露出來,接下來是另一個。他們只要能忍得住,就把自己關(guān)在煙霧中。
碼頭總有機(jī)會釣到鱸魚。皮特用小紅蠕蟲做誘餌,這是他在苔蘚中挖了一個星期才弄到的精品。蠕蟲又肥、又紅、又亮,扭來扭去。但不知為何,鱸魚在木堆和營帳附近游來游去,就是不肯上鉤。皮特一只接一只地捉到小鳊魚。如果釣不到更好的東西,大鳊魚也湊合;但小鳊魚不適合烹飪,皮特一捉到就放回水里。他時刻希望看到兩個浮子沾濕、浮標(biāo)不斷下沉,這說明鱸魚吃了他的蠕蟲。但沒有魚咬鉤。現(xiàn)在,浮標(biāo)向旁邊滑動、在水中下沉了四分之一英寸;現(xiàn)在,浮標(biāo)本身在激流中無法保持穩(wěn)定了。每一次有動靜,皮特都激靈一下。如果他足夠快,就會看到,每一次都是鳊魚脫鉤,沉回河里。雖然令人失望,但無論如何總好過像鰻魚一樣受煙熏。
“七點四十,”他心想,“也許是七點五十?老鱸魚快來呀!”但沒有鱸魚吃他的蠕蟲。他開始釣魚時還聚精會神,但現(xiàn)在就有點心不在焉了,因為他沒有看浮標(biāo),而是在看上游駛來的摩托艇。
他立刻認(rèn)出,這不是本地船。它像所有的摩托艇一樣,有官方的船舶編號。前面的字母不是B,B代表布爾河,而是W,代表韋弗尼河。它一定是南方來的船,途經(jīng)雅茅斯。
摩托艇開得很慢。方向盤前面的人看到皮特在釣魚,進(jìn)一步減速。他甚至關(guān)閉引擎,小游艇幾乎無聲地滑行。皮特仔細(xì)打量它,發(fā)現(xiàn)它不是普通的摩托艇,而是專門設(shè)計的釣魚船。他看到艙頂座位上放著釣魚竿,駕駛室欄板還有其他釣魚的座位。
“不知道他的運氣如何。”皮特心想。
他看到船頭上的名字“抹香鯨號”,聯(lián)想到某種鯨類。他察看浮標(biāo),立刻逮住一條鳊魚。他取下鳊魚,扔回水里,差不多立刻抓住了第二條。
“嗨!”摩托艇上的人打招呼說。
皮特環(huán)顧左右,沒有看到任何人,才意識到這個人是在跟自己打招呼。他像槳手一樣舉手致意,表示他已經(jīng)聽到了。游艇慢慢轉(zhuǎn)過去。
“你愿不愿意明天給我捉些魚餌?”那人問。
“可以。”皮特說。
“你有沒有網(wǎng)兜,可以存放在里面?”
“沒有,但我們有水桶。”
“最好放進(jìn)網(wǎng)兜內(nèi)。我會順便過來,把我的網(wǎng)兜給你。我想要十二個這么好的釣梭子魚的誘餌,跟剛才扔回去的誘餌一樣大。”
皮特拿起釣魚竿,放回艙頂,抹香鯨號轉(zhuǎn)過彎,駛向下游,甚至比以前更慢,滑過死神與光榮號跟前。釣魚人伸出搖搖晃晃的手,把網(wǎng)兜遞給皮特。
“一個魚餌一便士,真正的好魚餌兩便士。不要小魚。明天下午,你在這里等我。我去羅克瑟姆過夜,一路上打電話聯(lián)系。”
“是韋弗尼河的船吧?”皮特一邊問,一邊饒有興趣地打量小游艇。
“貝克爾斯生產(chǎn),”船主人說,“本季度剛剛下水。”
“很適合釣魚。”皮特說。
“它的用途就是釣魚。”船主人說。
他發(fā)動引擎,經(jīng)過死神與光榮號,推進(jìn)器掀起一陣細(xì)小的浪花。船艙門打開了,露出比爾的面孔。他滿臉通紅,眼睛流淚,煙霧從他身后的船艙噴出來。
“上面怎么啦?”他說。
“天上掉餡餅啦。”皮特說,指著抹香鯨號轉(zhuǎn)彎離開的方向,“他想要釣魚的誘餌,讓我給他捉魚餌。普通的一便士一條,大的兩便士一條。這兒的誘餌多得是。我都是捉一條放一條。鰻魚怎么樣啦?”
“還在熏呢。”比爾說,“我和喬都快熏成臘肉了。”他爬上駕駛室,以便更好地觀察快要消失的抹香鯨號。
喬也爬出船艙換口氣,站在駕駛室門口,擦干臉上的汗水。“我們以后換一個更大的煙囪,”他說,“再也不要受煙熏了。”
“皮特馬上就要賺大錢了,”比爾說,“那個人是不是今天晚上就來拿他的誘餌?”
“明天下午。”皮特說。
“那就是說,我們不能早點走。”
“走?”皮特說。
“離開這里。”喬說,“我和比爾一直在討論。我們打算只停留一晚上,明天就沿河而下。”
“路沒有多遠(yuǎn),”比爾說,“不過船已經(jīng)準(zhǔn)備就緒。離開這里,來一次實驗性的旅行。出發(fā)以前,我們要首先準(zhǔn)備一點兒錢,免得隨時跑回家要吃的。小皮特,你有把握捉到多少魚餌?”
“多得很。”皮特說。
“你可以給他捉十幾條,”比爾說,“我們有兩個浮子,可以用來貯存魚餌。”
這個主意讓人士氣大振。皮特著手釣鳊魚。另外兩個人繼續(xù)熏鰻魚,同時自己也得挨熏。
既然鳊魚用得著,它們也就不那么好捉了。咬鉤的魚兒越來越少,到晚上就完全停止了。網(wǎng)兜掛在死神與光榮號側(cè)壁上,里面只有四條鳊魚游來游去。皮特想起被他放回水里的那么多鳊魚,后悔死了。那時,他還不知道鳊魚也有用。
最后,湯姆•達(dá)欽睡夠了,劃著小艇山雀號,從碼頭過來。路上,托維澤家的男孩子攔住他,問他黑鴨子俱樂部在玩什么把戲,為什么要放漂他們的船。比爾和喬斷定鰻魚已經(jīng)熏好了,不再需要爐火,他們就打開船艙把煙放出去,接著爬上艙頂,跟湯姆和皮特會合。他們告訴湯姆,泰德先生和其他人怎樣盤問他們夜里發(fā)生的事情。
“你們有沒有告訴他們拉網(wǎng)捉鰻魚的事情?”湯姆問。
“我們說了。哈利•班格特自己也過來說了。”
“他們還說是我們。”比爾說。
“他們正在監(jiān)視碼頭和這一段所有的河道。”喬說。
“我們明天就往下游走一段,”比爾說,“出發(fā)以前先帶一點錢。如果這一帶再出什么事情,也不會賴到我們頭上了。”
正在這時,老漁夫回到碼頭,解開他的船,準(zhǔn)備劃走。他看到四個人坐在死神與光榮號艙頂上,一臉嚴(yán)肅。
“你們該不是先把他們的船攪亂了,再上我的船吧?”他狡猾地問。
“當(dāng)然沒有。”湯姆說。
“好多人都認(rèn)為是你們干的,”老人說,“現(xiàn)在你們可不應(yīng)該干這種事。”
“可我們沒有啊。”湯姆說。
老人沒有說話,他把船槳浸入水里,穩(wěn)穩(wěn)地劃走了。
“聽見了吧,”比爾說,“如果人人都這么想,我們最好換個地方。”
“可是迪克和多蘿西后天就要來這里了。”湯姆說。
“我們不會走多遠(yuǎn)的。”比爾說。
“那些鰻魚呢?”湯姆問。
“現(xiàn)在應(yīng)該可以了。”喬說。
“煙氣已經(jīng)散盡,”比爾說,“我們可以準(zhǔn)備晚飯了。”
“真香。”湯姆說。
喬冒著燙疼手指的危險,取下煙帽。比爾拿出晾魚竿。四條鰻魚被煙熏成黑色,油光锃亮。
“我有手帕。”皮特說。
“我們最好先洗一下,再給你媽媽帶回去。”幾分鐘后,比爾說。
“現(xiàn)在看起來棒極了。”湯姆說。
“一人一條,”喬說,“皮特,你來切面包。”他展示自己臟兮兮的手解釋著,“比爾,看你把壺弄得……”
“那些以后再說吧。”比爾說。
他們在爐邊坐下,吃鰻魚晚餐。
“好辛苦呀。”喬說。
“辛苦也值。”比爾咬了一大口,吧唧著嘴說。
大家沉默了幾分鐘。
“不錯。”比爾滿懷希望地說。
“有點煙味。”喬說。
“多加點鹽試試。”湯姆說。
“皮特,接著吃呀。”比爾說,“你不餓嗎?”
“待一會兒嘛。”皮特說。
“現(xiàn)在正好不冷不熱。”湯姆說。
“鰻魚有好有壞,”比爾說,“畢竟,這也不是極品。”
不久,他們就吃飽喝足,把盤子里的殘羹剩飯倒進(jìn)河里。
“這樣可以引來魚。”皮特說。
他們用面包和奶酪補(bǔ)充晚餐。
“真想再來一次。”喬說。
“我們說要做熏魚,現(xiàn)在說到做到了!”比爾說。
晚飯后,喬和比爾拿起釣魚竿,跟皮特一起釣了一會兒魚。湯姆在旁邊看。三個人都沒有魚兒咬鉤。
“多著呢。”皮特說。
“皮特是漁夫。”比爾說。
“我明天早點起來,”皮特說,“趁它們吃早飯時抓住它們。”
他們穿過碼頭,看到泰德先生、喬治•奧頓和他的朋友、托維澤家的兩個孩子在認(rèn)真討論。
“他們該不會真的整夜盯著吧?”湯姆說。
“他們就是這么說的。”喬說。
“我們上床吧。”比爾說,“我們早點叫小皮特起來。”
湯姆離開了。
“我說,湯姆。”湯姆劃船離開時,比爾說,“告訴你媽媽,不要自己熏鰻魚。”
“清燉,”喬說,“更省力,更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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