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自由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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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號的船員環(huán)顧了一下他們剛登陸的海灣,發(fā)現(xiàn)除了將海灣遮得嚴嚴實實的熱帶綠色森林外什么也沒有。
“我們把東西都拿上岸怎么樣?”蘇珊問道。
“最好先去探查一番,”約翰說,“到時候還可能要匆忙駕船離開。”
“不吃早餐就去嗎?”羅杰問。
“現(xiàn)在又不餓。”約翰說,“棗子和巧克力還沒把你喂飽?”
“可是吉博爾餓了,”羅杰說,“我得給它吃點兒香蕉。”
“行吧。”約翰說,“你在干什么,提提?”
“我們得帶上波利。”提提說著,將鸚鵡籠從船上拿了下來。
“我去拿我的羅盤。”約翰說。“天哪!”緊接著他大聲叫道,“我將六分儀和航海天文歷放到我們這艘船上了,弗林特船長會需要的。”
“要是他被班輪救起就不需要了。”蘇珊說。
“可要是他沒被救援呢?”約翰說,“我希望——”
“沒事的,”蘇珊說,“反正現(xiàn)在你也給不了他。”
“我知道,真希望能給他。”約翰說,他仔細看著羅盤,“是東南風。如果他們和我們一樣也是隨風漂流的話,他們會從那邊來?,我們先找個地方,看看情況再說。輕點兒,如果附近有土著人,我們可得瞧清楚了,不能讓他們先發(fā)現(xiàn)我們。”
他又看了一眼羅盤,然后將羅盤握在手里,帶頭走向林子。羅杰牽著吉博爾跟在他后面。提提則帶著鸚鵡跟著羅杰,蘇珊走在最后。林子實在不怎么好走,樹上掛著的藤蔓植物就像一張張網(wǎng),經(jīng)常擋住他們的去路。他們不時得爬過長滿青苔的光滑石頭,其間還時不時出現(xiàn)一片沼澤地。蘇珊提醒大家小心蛇,這下他們走得更謹慎了。蛇倒是沒見著,但看見蜥蜴了。巨大的蝴蝶拍打著翅膀飛過他們,奇怪的鳥兒在他們頭頂尖叫,草蜢還是蝗蟲發(fā)出像是棍子挨著籬笆拉過的聲音。
約翰突然停了下來。其他人踮著腳尖走到他身邊。
“有條小路。”他說。
“那意味著這里有人家。”提提說。
“肯定是通往什么地方的。”羅杰說。
他們沿著小路來到一個拐彎的地方。約翰又看了一眼羅盤。“一邊通向西北方,”他說,“一邊差不多是往東方。我們往東走能看到大海。真有意思,在海岸線附近竟然沒看到任何建筑物。”
“大家都跟上來。”蘇珊說。
“我們在樹上做個記號吧,”提提說,“萬一我們很快就得回去呢。”
“好主意,提提,”約翰說,“我早該想到。”
提提早已拿出小刀,在樹干上刻了個標記。濃濃的糖漿從剝了皮的樹上流出,她還沒刻完,幾只巨大的藍蝴蝶就開始吮吸,振動的翅膀拂過她的手指。
“這下好了,”約翰說,“走吧。”
現(xiàn)在,路也好走了。有人已將那些藤蔓植物砍掉了,熱帶叢林低矮的灌木也被清除了。小路兩邊的樹樁表明之前有人砍掉過這里的樹。他們沿著小路迅速往前,右邊,偶爾還能瞥見波光閃閃的水面。突然,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海岸上方,腳下的巖石非常堅硬,眼前的大海更加開闊了。
“天啊,這把椅子真不賴!”羅杰大叫,趕緊跑到前面,爬上去一屁股坐在上面。
那是一把刻在巖石上的大扶手椅,扶手前面是一個龍頭,椅子后面淺淺地刻著一條騰躍的龍。
“椅背一點兒也不平坦,”羅杰說,“但這是個好地方,適合做哨所。”
四個人全都望向大海。
“這里正對著太陽,”約翰說,“不是什么好事,海上即使有船也看不到。我們等會兒再來這兒。這條路到這邊沒了。我們最好去看看路的那頭通往哪里。走吧,羅杰,從寶座上下來。”說完他往來路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來到提提做標記的地方,一群藍蝴蝶停在上面。約翰走得更慢了,不時停下來聽一聽。
“我們不能太冒失了。”他說。
“要是聽見有什么人來了該怎么辦?”羅杰問。
“飛快離開小路,趴在地上。”約翰說,“還得小心別留下什么痕跡。躲起來的時候得機靈點兒,跟蛇一樣。”
“蛇可不會跳。”羅杰說。但這話只有提提聽見了。
“這個海島可真小,”約翰說,“我們應(yīng)該到路的另一頭了。噓!”他突然停了下來。
“什么情況?”羅杰問道。
“噓!”蘇珊說。
“房子。”約翰小聲說,“你們待在這兒,隨時準備逃跑。”
“千萬小心。”蘇珊說。但約翰早已繞過小路的彎道,不見了蹤影。
提提和羅杰站在約翰之前站立的地方,蘇珊也跟了上來。他們看見約翰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然后看到林中的小路那頭,明亮的青磚屋角上刻著一條紅色的龍,再往上就是他們之前登陸時看到的位于崖底的深水。
“別靠得那么近,”蘇珊說,“約翰說我們得準備隨時逃走。千萬別松開吉博爾的鏈子。”
好幾分鐘過去了,約翰跑著回來了。
“那里沒人,”他說,“那房子挺怪的,我進去看了。小路徑直通往碼頭,但是那里沒船。房子周圍也沒別的路了。”
“快點,吉博爾,”羅杰說,“前面很安全。”
他們來到房子那兒,發(fā)現(xiàn)確實挺怪的。所有拱形屋頂?shù)南麻芏伎逃屑t龍。四個角同樣刻著紅龍。屋檐下是兩級臺階,與房子等寬。臺階后面有個露臺,后面的房子是開放式的,僅有一堵低矮的墻。中間有個像門一樣的開口,開口兩側(cè)各有一根木柱。這么看上去,像是整棟房子的前面全是門道,只是沒有門,兩扇大窗戶也沒有玻璃。
“只有一個房間。”蘇珊說。
“后面好像有個內(nèi)室。”約翰說,“這里看上去倒像度假屋。”
“為什么沒人住呢?”蘇珊說。
“住在這里的人可能得瘟疫死了吧。”提提說。
“胡扯!”約翰說,“很可能是間度假屋,要是別的,也太小了。”
他們踮著腳走進屋里,說話的時候格外小聲,仿佛屋主正在里面睡覺,不希望吵醒他似的。
“這里有人住。”蘇珊說,現(xiàn)在,她的眼睛已經(jīng)適應(yīng)里面的黑暗了,看到了房間角落里一個開著的碗柜。“氣化爐……水壺,還有兩個杯子……一盒石蠟……”她打開蓋子嗅了嗅。
“這里肯定有人住的,”羅杰說,“還是英國人呢,看這個。”
正對入口最遠端的角落里有一張低矮的木桌子和一個飾有雕刻的凳子。羅杰摸了摸桌子上的書。
“有人在學(xué)拉丁文。”他說。
“盒子里全是茶葉。”蘇珊說話的時候視線并沒離開碗柜。
“這邊,蘇珊!”約翰喊道,“劍橋大學(xué)課程,還是維吉爾的《埃涅阿斯紀》。”
“還有一本拉丁英語字典。”提提說。
羅杰看著一本薄薄的練習(xí)本。“有人在翻譯,”他說,“不過才剛開始。我懂點兒拉丁文,這部分講的是埃涅阿斯神父在布道,我們在校的最后一期學(xué)過。”
“如果他們是英國人,我們就沒事了。”蘇珊說,“里面有什么?”她正往門開著的小內(nèi)室看。
其他人也不管那些書了,也跟著她往里面瞧。但是,他們誰都沒有跨過那條門檻。一束微小的光從側(cè)墻上一個四四方方的洞中射進屋內(nèi),他們發(fā)現(xiàn)屋里沒幾樣?xùn)|西,除了一個大紅箱子——上面立著一個下半部分叉開的橢圓形的木頭,同樣被漆成紅色,上面還印有金色漢字。
“應(yīng)該是個祭壇。”約翰說。
“我們不該來這種地方吧?”提提說。
“為什么不行?”約翰說,“如果這里是供人鉆研拉丁文的地方,那我們來有什么要緊的。”
羅杰又去看那些書了。“是英國人還是中國人?”他說,“看這個,她在上面寫了很多名字呢。”他們越過他的肩膀看過去,發(fā)現(xiàn)《埃涅阿斯紀》的扉頁上反復(fù)寫著一個名字:
Li 李
MissLee 李小姐
MissLee,B.A. 李小姐(文學(xué)士)
MissLee,M.A. 李小姐(碩士)
MissLee,Litt.D. 李小姐(博士)
MissLee,M.A.,Litt.D.,etc. 李小姐(碩士,博士)
他們盯著許多寫在旁邊的漢字。
“李小姐,”提提說,“你們不記得港務(wù)長當初怎么說的來著?”
“哦,算了吧,”約翰說,“他說中國人用她來嚇唬孩子。而且他說的是‘MisseeLee’,而不是‘Miss’。誰會害怕一個女學(xué)生?”
“這些中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要是我們在中國長大,那就懂中文了。”約翰說。
“她自己也不是很懂,”羅杰說,“也只寫了前面四行。我們再在后面加一行,把畫也畫出來。”
他給他們看了字典上那首押韻的拉丁詩,這首詩的用意是學(xué)生警告他人別偷自己的書:
Hicliberestmeus,
Testisestdeus,
Siquisfuretur,
Percollumpendetur.
“沒有最后一行可不好。”羅杰說。
“要我說,”蘇珊說,“如果這人只是一個在此學(xué)習(xí)的女生,她不會介意我們用這棟房子的。我們最好把燕子號上的東西帶來。”
“我們把船開過來吧。”提提建議道。
“最好還是留在原地。”約翰說,“首先,沒人能找到她。也許我們等下要逃命?傊,我們必須注意島的另一邊,以防弗林特船長等人經(jīng)過。”
“我們今晚就在這兒過夜。”蘇珊說,“在燕子號上過一晚已經(jīng)夠嗆了,我們連帳篷都沒有,F(xiàn)在所有人都去拿東西。”
“我們?nèi)タ纯创a頭。”約翰說。
小路下面是一個漂亮的小海灣,那兒有個石砌的碼頭,是個停船的好地方。約翰已經(jīng)仔細看過那邊陡峭的懸崖。懸崖腳下也有個碼頭,后面還有一條“之”字形的小路,一直通往崖頂。他指給蘇珊看了。
“沒有房子,”蘇珊說,“連一個人影都見不著。”
“我們到碼頭上去。”提提說。
“盡量在樹林四周。”約翰說,“我們得當心點兒,別先被人家瞧見了。”
“我們把東西拿到那房子里去。”蘇珊說。
“好吧,”約翰說,“我們?nèi)ツ脰|西。羅杰去哪兒了?”
他們往回走,正好碰見羅杰從屋里出來。
“我把她不知道的最后一行加上去了,”他說,“她應(yīng)該會很高興的,我還將圖畫好了。”
“羅杰!”蘇珊叫道,“你怎么能在別人的書上這么做?”
“我又沒亂涂亂畫。”羅杰說,“要是她知道,也會寫上去的。”
蘇珊很快走上臺階,來到屋里。約翰和提提也跟著進去了。字典在那兒翻開著,扉頁上的押韻詩也完成了:
Hicliberestmeus,
Testisestdeus,
Siquisfuretur,
Percollumpendetur,
Likethispoorcretur.
然后是羅杰寫的“下場猶如此人”,下面還有一幅畫。
“你有橡皮嗎,提提?”蘇珊一臉嚴峻地說。
“我用的是拷貝鉛筆。”羅杰說。
“那就沒轍了。”蘇珊說著將字典拿到房子前面光線充足的地方,“根本擦不掉。”
“如果非要去擦的話,會越弄越亂,”羅杰說,“總之,我之前可是很小心的。”他斜著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忍不住樂了。
“可這不是你的書。”蘇珊說。
“羅杰,”約翰說,“你沒資格成為一等水手,你就是一個蠢蛋,十足的蠢蛋,還有可能連累我們。你將書弄亂了,如果這女的發(fā)脾氣,有你的好果子吃,我們都會被牽連。不過現(xiàn)在木已成舟,也沒辦法了。走吧,我們?nèi)グ釚|西。”
大伙兒也沒再說字典的事了,連羅杰也不說了,雖然他一直耿耿于懷。他跟自己說,大家這么說很不公平,那幅畫畫得還真叫頂呱呱,沒理由不被人喜歡啊。
只需跑一趟,他們就把從野貓?zhí)柹蠐尵瘸鰜淼臇|西帶過來了。約翰小心翼翼地將弗林特船長的六分儀和航海天文歷放到較大房間的角落里。蘇珊開始布置睡袋,將房間變成了一個臨時宿舍。羅杰雖然總想著再去看看他的畫,但還是咬咬牙,跟書桌保持一定的距離,只在一旁兜來兜去。后來,羅杰拿出一個從水壺后面找到的小鐵盒,當時蘇珊正要告訴他離碗柜遠點兒。
“這是什么?”他打開盒子嗅了嗅說,“小塊小塊的果凍。”
“你可不能吃。”蘇珊說。
“才不要呢,”羅杰說,“你可以試試。是甲基化的,硬硬的。”
蘇珊從他手中接過盒子,嗅了嗅里面的小方塊,看看盒蓋。“副醛片,”她讀道,“新加坡產(chǎn)的。”她看著外面的標簽補充道。
“他們可能是英國人。”提提說。
“我去泡茶,”蘇珊說,“如果這玩意兒能點著普里默斯氣化爐的話。”
“爐子又不是我們的。”羅杰說。
“這完全不同,”蘇珊說,“我們用過后可以清理干凈。如果這里有人,他們也會泡茶招待我們的。”
“快點兒,”約翰說,“我們應(yīng)該出去看海了。”
“他們最好吃一頓像樣的飯菜。”蘇珊說。
她搖了搖爐子,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些油。她拿出兩塊副醛片,放在裝甲基化酒精的地方。然后她用清潔劑清洗了噴嘴,點燃了燃料。三聚乙醛片熔化了,變成了酒精一樣的東西,躥著藍色的火苗。他們看到火苗就要熄滅了,蘇珊關(guān)掉閥門,拉了幾下鼓風機,爐子呼呼地燃起來了。
“水呢?”羅杰問。
“快,快,快去找水。”蘇珊說。
“在我們登陸的地方有股細流。”約翰說。他拿起水壺跑了出去,很快裝著滿滿一壺水回來了。“是淡水,”他說,“那里肯定有一眼泉水。”
十分鐘后,水開了,蘇珊放了點茶葉在水壺里,用她的多功能小刀的刀尖攪了攪。約翰從放有應(yīng)急干糧的盒里打開一罐牛肉糜壓縮餅,提提拿出餅干。“一人兩塊。”蘇珊回過頭說。羅杰則在那兒切剩下的那點巧克力。
“我把那個裝有水的大杯子留在燕子號上了。”提提說。
“這里有兩個杯子。”蘇珊說。
“也太小了。”羅杰說。
“夠大的了。”蘇珊說。
“可這是別人的杯子。”羅杰說,“氣化爐、燃料、茶葉,跟那該死的字典一樣,都是別人的。”
*
碗柜里既沒有勺子、刀子,也沒有叉子,只有一把筷子,這下他們犯糊涂了,房子的主人到底是英國人還是中國人?但他們自從上次在野貓?zhí)栔鞣龅恼陉柵裣鲁钥оu蛋和橙子后,再也沒美美地吃過一頓飽飯了。大家可是餓壞了,比起刀叉,用手往嘴里塞食物可來得更方便,甚至匆忙從海邊回來的約翰也沒阻止這些海難船員們美餐一頓。約翰也沒虧待自己,在他們吃完很久后,他也做了頓好吃的。羅杰說他感覺吃完這頓后他還能熬一熬,約翰則去了露臺,想看看懸崖上的那條小道上有沒有人,對面的水域有沒有碼頭,期間還往房間里看了兩三次,想看看其他人有沒有做好準備。
“我要把氣化爐、杯子和水壺洗干凈。”蘇珊最后說。
“哦,聽著,蘇珊,”約翰說,“我們早就應(yīng)該去探查了,我得確保島的另一邊沒有人;貋碓倮頃@些東西吧。”
“很快了。”蘇珊說。約翰知道跟她吵也拗不過她。
“好吧,”他說,“等你把東西收拾好了就到石椅那里跟我會合。我在那兒等你們,F(xiàn)在我還要去海邊看看……就這樣了。我會沿著林子的邊緣走,一個人去就行了,如果都去時間還得久些。不過,你們真得快點兒。”
“我們會比你先到石椅那兒。”羅杰說。
“那有什么出奇的,”約翰說,“我走的那邊連條路都沒有。”
約翰又在房子外面轉(zhuǎn)了一圈,然后,他藏身林中,盡可能挨著海濱,艱難地往海島北邊走去。
*
約翰走后,蘇珊收拾得更快了。她還讓羅杰到走廊上放哨,以防萬一有人從懸崖下過來。不管是中國人還是英國人,她都不想一個人留下應(yīng)付他們。差不多收拾好的時候,她又環(huán)顧了一下房子,想卷起睡袋,但最終還是覺得這里用來做宿舍更合適,然后放了一些巧克力在口袋里,以防到時候需要。然后她跟羅杰、吉博爾、提提和那只鸚鵡一起沿著樹林的小路出發(fā)了。
“我早知道我們會先到。”羅杰說著,再次坐在那張大石椅上。
“約翰去探查這座小島估計得要點兒時間。”蘇珊說,不過,她已經(jīng)開始留意約翰穿過樹林的動靜了。
“好像整個世界上就根本沒船這號東西。”提提望著空蕩蕩的海面說。
林子的左邊有座小山,后面遠端有個岬角。右邊以及他們的前方都是波光粼粼的海面,從他們的腳下一直延伸至地平線。沒有帆,沒有船,也沒有路過的輪船冒出的煙。真的很難相信,就在昨天,他們還在海里親眼目睹野貓?zhí)栐嵘砘鸷,而現(xiàn)在,南希、佩吉和弗林特船長肯定正坐在亞馬遜號上漂流,尋找燕子號。除非他們真的已被開往上海、橫濱或香港的班輪救起。
約翰出現(xiàn)的時候他們竟然沒發(fā)現(xiàn)。
“你潛行的技術(shù)真棒!”羅杰說。
“我走遍了整座海島,”約翰說,“島上沒人,除了從房子到這里的小路外也沒別的路了,這就好了。那邊的懸崖和陸地之間似乎有條小溪,山巒和海濱之間的樹木郁郁蔥蔥。沿著海濱也能看到樹,不過看起來挺遠的,懸崖和懸崖腳下的樹看上去就近多了,但這件事也沒法確定。反正我是沒見到什么房子,也沒見到人。
“現(xiàn)在我們打算怎么辦?”蘇珊說。
“我們有吃的,”約翰說,“暫時沒事。當務(wù)之急是注意觀察。只要弗林特船長發(fā)現(xiàn)我們離隊了,他就能猜到我們發(fā)生什么事了,也會知道我們往哪邊漂走了。他應(yīng)該會來找我們,弗林特船長有羅盤,找我們是不用六分儀的——天啊,要是當初我們拖著他去亞馬遜號時把那東西給他就好了。當然,亞馬遜號現(xiàn)在也可能在海上漂流。他們可能離我們很近,也許正沿著海岸在找我們呢。”
“要是他們走過頭就糟了。”提提說。
“我們得把眼睛睜大點兒。”約翰說。
“如果他們還在駕駛亞馬遜號,現(xiàn)在的風還挺合適的。”提提說。
“現(xiàn)在刮的是東北風,”約翰說,“也不再漲潮了,我們正好躲在那個岬角后面。但現(xiàn)在的風正好可以讓他們駕船進海灣。”
“我們隨時都能看見他們。”蘇珊說。
“但要是如弗林特船長所說的,他們被班輪救起了呢?”羅杰問道。
“那他們到了港口才能想辦法,”約翰說,“只要他們被人救起就知道到哪里找我們。”
“我們看到的任何船都可能是他們。”羅杰一邊說,一邊焦急地看著海面,可這會兒哪有船的影子。
“他們不能用無線電聯(lián)絡(luò)海岸警衛(wèi)隊嗎?”蘇珊說。
“這里哪有什么警衛(wèi)隊。”約翰說,“總之,我們不會有事的,手里有干糧,還有房子可以睡覺。趁還沒天黑,我們就在這里等等,觀察海面的情況。”
“但屋主可能會回來。”蘇珊說。
“運氣好的話,他們不會回來的。”約翰說,“況且,即使他們回來,說不定那些人都是好人呢。當然,弗林特船長他們找到我們最好。”
他們坐在石椅上觀察了整整一天。時間慢慢流逝,太陽也不在原來的位置了,現(xiàn)在更容易看清楚海面的情況。他們也困了,開始輪流值班,其余三人則躺在附近的陰涼處小憩。在燕子號上折騰一宿后,他們還真困了,但怎么也睡不著。不停有鳥兒啊,蝴蝶啊,還有焦躁不安的吉博爾來騷擾他們,他們還會接二連三地被噩夢嚇醒。又過了好幾個鐘頭,太陽已經(jīng)過了頭頂,開始往陸地下沉。他們觀察了好幾個小時,也不漲潮了,沒有風,海面上連一點兒漣漪都沒有,這種天氣狀況很適合亞馬遜號。可幾個小時過去了,根本就沒見著那艘船。
直到臨近黃昏的時候他們才看到一艘帆船。
坐在石椅上的羅杰是第一個看到的。他跳起來站在椅子上。
“嘿,有船了!”他大聲喊道,“約翰,醒醒!”
這下,大伙兒都醒了。羅杰指著那邊。
“帆是棕色的,”提提說,“不是亞馬遜號。”
約翰拿起望遠鏡。“一共有三根桅桿,”他說,“是艘中國帆船……朝這邊過來了。”不一會兒,他又說,“離那邊的岬角更近了。”
“如果是中國帆船,我們可不能讓他們瞧見了。”蘇珊說。
“這事可說不準。”約翰說,“我們最好趴低點兒……船正朝這邊過來了。”
“馬上就要天黑了,”蘇珊說,“趁還能看見路,我們應(yīng)該沿小路回去。”
“好吧,”約翰說,“再等一下。那船正沿著海岸航行。我之前不是說那里有條小溪嗎,那邊也許還有個港口。”
“連燈塔和浮標都沒有。”提提說。
“那邊肯定有什么東西,否則那艘船也不會駛進去。”
“我們就是再在這兒等下去也看不到。”蘇珊說。天已經(jīng)黑了,那艘棕帆船慢慢沿著郁郁蔥蔥的森林行駛著。
“船就要進海灣了。”約翰說。
“嘿!他們還掛起了桅燈。”提提說。
“走吧。”蘇珊說,“走吧,提提。要我?guī)еɡ麊幔縿e再放開吉博爾了。”
他們最后看了一眼那艘中國帆船,多多少少有點失望,因為那不是亞馬遜號。想到弗林特船長、南希和佩吉還在海上漂流,要不就是坐上班輪離他們越來越遠了,能不失望嗎?夜色中,他們快步沿著小路往回走,進屋后,蘇珊摸索著找到桅燈,約翰準備了火柴。
“把桅燈放在屋后,”約翰說,“這樣島上的人就看不到了。”
蘇珊把桅燈拿到桌上時,差點掉在地上。“羅杰!”她大聲喊道,“你到底把這些書怎么啦?”
“我連碰都沒碰。”羅杰說,“你說我不該畫那幅畫,最后接觸書的人是你。”
“那些書都不見了。”蘇珊說。
他們很快在房子里找了找。一切都跟他們之前離開時一樣,但維吉爾的那本《埃涅阿斯紀》、字典和練習(xí)本都不見了。
“有人來這里將書拿走了。”提提說。
“不可能是吉博爾,”羅杰說,“它可是一直都跟我在一起的。”
“有人來過,”約翰說,“而且這人知道我們來過這兒。”他跑出去,盯著黑漆漆的懸崖,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燈光。
突然,懸崖后面“砰”的一聲,聲音此起彼伏,最后一連串的聲音響起。其他人也跑了出去。
“什么聲音?”提提大聲說,“打仗了嗎?”
“是槍聲。”蘇珊說。
“像是火藥陰謀那天。”羅杰說。
“是鞭炮聲,”約翰說,“這里肯定有個港口。那艘中國帆船回港了,應(yīng)該是捕了不少魚,鄉(xiāng)親們放鞭炮祝賀。唉,好想知道是誰把那些書拿走了。”
“我們現(xiàn)在也做不了什么。”蘇珊說,“他們也沒動我們的東西。沙丁魚、棗子和睡袋都在,F(xiàn)在不會有人來了,但明天早上就得防著點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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