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節(jié)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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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懷臺小鎮(zhèn)成了車水馬龍的紅塵鬧市。臨街酒肆飯店人滿為患,路邊停放著各式各樣的車輛,車牌以“京”字頭為多,其他晉、陜、豫、冀乃至內(nèi)蒙、新疆都有。看著這個平日北京王府井、西單和前門大柵欄鬧市才有的熱鬧盛世景象,不得不承認(rèn)四大佛教名山之首實非浪得虛名。
我們好不容易才在“文熙行館”的停車場找到個角落停好車,在經(jīng)過酒店大堂時前臺小姐告訴我們,耿虎總經(jīng)理特意交代,請我們回來后去茶室品茗。跟隨領(lǐng)班小姐穿過幾道回廊,來到后院一處僻靜的閣房,推門而入,里面的景況讓我們大吃一驚:東面首席位置上坐姿端正者卻是“水天一閣”的老板曾荃,旁邊依次有陳公子、女明星許靜緯、億都老板劉煌、VC投資商童正戎,飯局上有一面之緣的某部的大秘也在座,還有耿虎和一張年輕的陌生面孔。
“楊公子攜美女微服潛逃,出京也不向派出所備個案,政府特委派我們大家伙兒追兇千里將你緝拿歸案。”劉煌一見面就開腔調(diào)侃。
“是不是某重大會議改在五臺山隆重召開了?怎么老傅沒來呀,還有電視臺的女記者也不來采訪報道哈。”我一臉狐疑地看著大家,眾人見狀一陣哄笑。
“我早就計劃邀請各路神仙來五臺山聚會,節(jié)前老定不下時間來,沒想到我們聚齊全了你們卻已經(jīng)捷足先登,要不是小耿告訴我,還不知道你們倆恰好住在我們酒店里呢。”曾荃招呼我們落座看茶,然后介紹那個陌生的小伙子跟我們認(rèn)識,原來是他的助手余陽剛,負(fù)責(zé)曾荃旗下集團(tuán)公司的連鎖酒店管理業(yè)務(wù)。
原來“文熙行院”的北京投資方居然是曾荃,這個背景模糊的地產(chǎn)商人竟然在五臺山有著這么大一份產(chǎn)業(yè),不由得引起我極大的興趣來。
“楊兄在清涼寺見著釋通住持了嗎?”耿虎問我。“跟一長得老農(nóng)似的和尚盤了半天道兒,也不知是不是住持。”他說:“那一定是他,釋通師傅盡管不顯山露水,可算是五臺山的得道高僧,只是有些太迂腐。如果好好經(jīng)營,清涼寺還是很有前景的,這方面他比起碧云寺的允能大師就差遠(yuǎn)了。”
“明天早上我陪大家去碧云寺進(jìn)香,有興趣的話可以請允能法師看看前程什么的,新海航空公司的老板每個月都來碧云寺做法事,十多年來他的公司什么事故都沒出過。還有不少影視公司旗下的藝人,有的按他的指點(diǎn)改了名字,果然就開始大紅大紫起來。”曾荃的話引起大家的興趣來,陳公子接過話頭,“靜緯,明天你可以請法師算一算啊。”
“許大明星已經(jīng)很紅了,哪還用得著測姓名。等我們的《深喉》開播,一定會發(fā)紫啦。倒是應(yīng)該讓郭秘看看,啥時候升部長助理。”劉煌這小子就是個馬屁精,捧完許靜緯順手又拍一下郭大秘書。
“依我看這天下的生意最沒風(fēng)險的就是寺廟,曾總你們做房地產(chǎn)的是地段越在鬧市越好賣,寺廟則越偏遠(yuǎn)香火越旺盛。不過你們蓋完樓還著急往外賣,人家修座廟就是百年老店每天只需要打開山門坐地收銀。”
童正戎的話引起了郭秘書的興趣,他借著話把往下賣弄起才學(xué)來,“山西這地界邪性,是中國地理東西交集的過渡,不像長安有天險可依,所以做不了帝國之都,貧瘠多山不像冀豫平原宜農(nóng)耕,所以唐王李世民家族得天下后也遠(yuǎn)離山西,倒是清朝山西商人發(fā)明票號開啟了近代中國金融業(yè)算是一個異數(shù)。”
“可人家地下埋著寶貝呀,如今山西煤老板在京城可是風(fēng)光,曾總的水天一閣好像有一小半不就是被他們給拿下的了。”劉煌問道,“對了,你們又怎么想起在五臺山修起這么豪華的一座行宮來的呢?”
“我跟允能大師有些交情,這個酒店的地塊實際上本來是屬于碧云寺的,每年來五臺山的游人很多,其中不少都是沖著碧云寺來的,所以我們就合作開發(fā)了這個行館,也為了方便接待北京來的貴客。”曾荃回答說。
“哈哈,曾老板真正了不起,跟和尚都能合作做起生意來。”童正戎覺得匪夷所思,“你們的連鎖酒店是不是都在佛教圣地開的呀?”
“也就將近三分之一吧,我們現(xiàn)在控股和管理的酒店有十三家,分布在全國各地,除了北京,有上海、杭州、大連、麗江、武當(dāng)山、張家界,大家以后要去玩的話,直接找我好啦。”余陽剛幫助老板回答說。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出頭,精明強(qiáng)干的樣子。
“曾總可是佛、道兩家通吃呀,五臺山和武當(dāng)山都有地盤了。”我一邊調(diào)侃一邊琢磨,曾荃產(chǎn)業(yè)玩這么大,媒體居然沒見報道,行事低調(diào)可見一斑。
“天下商道和佛、道的法理本有相通。譬如五臺山是文殊菩薩的道場,文殊是般若智慧的化身,圓融、理性和辨證通達(dá)精神也是東方人的一種生存智慧。我個人從中受益匪淺,像小余、小耿他們也時常跟我從允能大師那里學(xué)佛。”曾荃語氣淡淡地回答,“其實就是普通人,每天練習(xí)打坐、冥想半個時辰,于身心都很有益處。”
“官場、道場其實都是生意場,官家做的是人或者地位的買賣,宗教做的是精神或者信仰的買賣。我也有個佛教協(xié)會的哥們兒,他告訴我普陀寺存在當(dāng)?shù)劂y行的香火錢就有七十個億,這五臺山的人氣比普陀和少林可大多啦,碧云寺是懷臺鎮(zhèn)最大的寺廟,集聚的財力應(yīng)該是驚人的數(shù)目啊。”我心下一動,把話題往外扯。
曾荃忽地眼光一閃,看我一眼,呵呵笑道:“楊塵,你要是做生意一定是把好手呢,看什么都是生意經(jīng)呢。”
“楊先生看問題的角度很睿智,政治、軍事、宗教說到底都是人類生存的經(jīng)濟(jì)之道。我平時最佩服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毛澤東,手拿一把油紙傘出了韶山?jīng)_,帶著一幫子農(nóng)民,只用二十多年就打進(jìn)京城取了天下,從生意角度看,這怕是有史以來成本最小的買賣吧?”余陽剛接著話茬兒說道。
“有意思,那另外那個人又是誰呢?”郭大秘聽得興起,忍不住催問道。“另一個人就是釋迦牟尼呀,人家連油紙傘都不用,就坐在菩提樹下冥思數(shù)日,創(chuàng)造佛教一派,如今僧寺占盡天下名山,善男信女趨之若鶩,空手打下最大的宗教旅游的地產(chǎn)集團(tuán)。”
我看見楊泓也聽得專心致志,端著臉兒傻傻的樣兒,便用手碰她一下,在耳旁嘀咕說:“看見人家小帥哥才氣逼人動了春心吧?”她紅著臉啐我一口,小聲罵道:“你作死呀。”
眾人聽罷哈哈大笑,我也覺得這家伙有趣,看來曾荃手下藏龍臥虎,等回北京一定好好和他們勾兌一下探個究竟。散席出門的時候,童正戎有意跟我走在一起,悄聲說:“老弟心思過人,曾老板看來是有些名堂。”我嘿嘿一笑,心道,你也算只老狐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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