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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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人的嗅覺永遠比狗還靈光。早上起來剛開機不久,就接到老傅從廣州打過來的長途,徑直問我是不是跟曾荃他們泡在一起。我說是的,還有郭秘和童正戎也在,我還納悶兒你怎么沒過來呢。老傅氣哼哼說他在廣州拿一塊地,跟一家北京背景的公司較上勁兒了,他私下一查發(fā)現(xiàn)竟是曾荃從中作梗。
人脈關系是商場最主要的資源,曾荃不動聲色間把老傅在北京的關系順手牽羊照單全收,手腕兒的確不一般,也難怪老傅心理不平衡。
“廣州這邊有人傳曾荃在中南海里有背景,是誰誰的公子。好像他的地產(chǎn)公司現(xiàn)在在全國到處伸手拿地,擴張得很快。你幫我盯住點兒,我倒要看看這小子到底水有多深。”老傅再三叮囑我,“此人低調但手眼極廣,恐非善類,你還得留神點兒。”
進了中餐廳的包房,看見昨晚的那伙子人除了曾荃和陳公子、許靜緯都在座。耿虎解釋說陳公子想燒頭炷香,所以一大早就拉著曾總去碧云寺了,飯后他會陪我們過去拜會允能法師。
“如今這碧云寺的頭炷香什么行情呀?”我一邊咕嚕咕嚕喝粥一邊問。“要是新年的頭炷香就是三十到五十萬,國慶假日就便宜多啦,最多也就三五萬拿下了。”耿虎回答說。我身邊的楊泓抽口冷氣,咂著嘴說:“天哪,這么貴的香還不是誰都能燒得起呀。”
余陽剛呵呵一笑,看著她說:“要不說是搶著燒高香,價錢不高,不搶個大早的話怎么能是高香。楊小姐是不是也想燒香許愿啊,允能師傅幫人預測桃花運也很靈驗,待會兒可以找他看看會不會送楊哥一頂綠帽子。”眾人聞言大樂,楊泓滿臉飛紅不知所措。我也嘿嘿笑了幾聲說:“我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上下兩頭都光禿,帽子從來戴下頭。”大家更是笑得撫胸跌足,只有楊泓一人不明話中玄機。
碧云寺離酒店很近,我們便溜達著過去。路上童正戎傍著余陽剛聊個不停,似乎是在打聽他們酒店集團的效益和擴張策略什么的。我也私下問耿虎是不是碧云寺也有投資在文熙行院,他只告訴我對方是第二大股東,具體數(shù)目便不肯吐露。
天下的大寺廟都是一樣的金碧輝煌,宏偉壯闊,眼前的碧云寺也是一樣,相同的還有熙熙攘攘的人流如同高峰時北京地鐵一樣擁擠。我和楊泓吊兒郎當?shù)馗娙诉M了山門,翻過幾重殿宇院落,來到一個相對清靜的閣房。
曾荃、陳公子和許靜緯正和一個黃袍僧人喝茶聊天,見我們到來,起身互相介紹一番。果然那僧人便是碧云寺住持允能法師。他面頰豐厚,額頭寬闊,頗有高僧大德的富態(tài)模樣。
“當年達摩祖師九年面壁,混混形骸,三累回光,秕糠世界,空相色相。留下衣缽傳人和相訣秘傳,相主神有七,藏不晦,安不愚,發(fā)不露,清不枯,和不弱,怒不爭,剛不孤。只是后世多論佛學,其實相學也算是佛門正傳。”允能法師侃侃而談,一干聽眾不管聽懂沒聽懂一概不住點頭如小雞叨糠。
“聽大師所言,不妨就給在下看看前程如何?”郭秘按捺不住,搶先說道。允能看他兩眼,張口便問:“這位施主天庭豐闊,目睛點漆,口潤若抹丹,想必是很善于寫文章的人吧?貴宦清高,應該祖籍江南?”
郭秘目瞪口呆,一臉服膺。允能接著又說:“只是施主骨重肉薄,氣血滯怠,所以行事多有羈絆,應該多多頤養(yǎng)精氣。有一份精神,便有一份富祿。”
允能法師見大家躍躍欲試,頷首含笑一一指點。他對童正戎說:“施主頤豐面潤,想必家世富殷,且先生骨骼方正,色白氣剛,屬水中帶金,主一生發(fā)達而不阻滯。”接著轉向劉煌,“這位施主雙眉豐厚且長,為壽相,可惜耳后黑痣,小心訴訟之厄,或許會遷居異鄉(xiāng)。”
童正戎鬼精,把我心下所想問的話搶先拋將出來,“大師您怎么看陳公子和曾老板的命相呢?”允能略一沉吟,“陳施主印堂豐隆,肩寬背厚,四體修長本貴胄福祚之相,宜養(yǎng)頤年于北方,且不可輕易遷徙居地。”
他瞥一眼曾荃,“曾施主與貧僧相交有年,卻只就佛法切磋往來,今天論命相之理便也放膽而言。人之五官對應天下地理形勢,額為南岳,面頰為北岳,鼻為中岳,左右兩顴分為東岳、西岳。五岳俱正屬五行中金形之命,且精神剛毅深沉,若得金局之人相助,金上加金,必定與陶朱公和范蠡一般通達豪富。若要福運綿長,貧僧先前所論藏而不晦,切記切記。”
余陽剛正襟危坐,目光炯炯。允能一眼掃過來,“這位先生眉鋒似劍,目長輔采,是少年登第之相。若統(tǒng)兵,可守八方;若行商,則通四海。”然后轉過頭來盯著我,雙眸幽邃,“這位施主神清氣雅,骨骼清奇,部位無虧,本是高賢之相,可惜滑眉首尾如新月,如果不貪花戀酒閑云野鶴,本亦應有大成就。”
我呵呵一笑,“不錯呀,大家都富貴騰達,浪子之命非我莫屬,成天就找你們吃吃喝喝也逍遙快活。再請法師看看我們在座的妹妹命相如何呢?”
允能法師先是看一眼許靜緯,“適才已經(jīng)辨析過了,這里只多加一言,施主肌霾均勻且面容圓潤端嚴,主福貴益夫,切記早定月下之期。”接著他正色端詳楊泓片刻,弄得她有些神情緊張,“施主發(fā)細黑而光潔,稟賦性情溫良,可惜臥蠶凹下,三陽三陰稍有空沒,所以命中孤清。”
眼見楊泓臉色微變,允能法師不動聲色繼續(xù)說道:“所謂相面不如相心,論心不如擇術。形象只是人命好壞的材料,德行則是能使材料成物的器具。四季交替五行轉換,相生相克沒有定數(shù),一切還得看各人造化。”
從寺廟出來,我看楊泓悶悶不樂的樣子,想法子安慰她說:“老和尚胡說八道你也信,上次我在云南玉龍雪山的寺廟里算命,人家還說我金貴玉體,生逢盛世可入朝為相,生于亂世則為奸雄師,可以輔佐草寇挑動黃河天下反,我花開后百花殺,滿城盡帶黃金甲……”還未說完,她就忍不住撲哧一笑,“要都像你這樣沒心沒肺,可不是要攪得天下大亂不得太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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