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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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無邊的黑暗，
我努力掙扎，前方依稀有一絲光亮。
光亮的盡頭是一所房子，一群人在忙碌。
窗外美麗的你白衣如雪。
是你嗎，我朝思暮想的你，就在這里，你腮邊晶瑩的淚珠，是在為誰哭泣。
我努力地想喊，想走到他身邊，卻喊不出聲，邁不動腿。
我努力睜開澀滯酸痛的眼。
是一群陌生人模糊歡喜的臉，卻沒有你的影子。
“醒了，醒了。”
我慢慢地閉上了眼，我還能不能再見到你。
醫(yī)生，他怎么又昏過去了。焦急的聲音有一點熟悉。
再次睜開眼時，陳頭還有吳漱雪焦急的臉。我的心里突然熱了起來。這是當?shù)匾凰v軍醫(yī)院。
除了在醒來時見到了陳頭，以后就只有吳漱雪和蘇原。原來這一次我們損失慘重。葉排長，靖原兩人犧牲，尸骨無存。孫猴子和劉娟身受重任，至今昏迷不醒，已經(jīng)被轉(zhuǎn)到上海治療。而背包里的龍珠被人換成了石塊，由于損失嚴重，領導們非常生氣。駱中校先行回去匯報，而看我已經(jīng)沒有了大礙，陳頭和輕傷的白法海也需要回去說明。
“事情很嚴重，”吳漱雪非常擔憂。傷心、疲憊還有擔憂使美麗的她憔悴了許多，有多嚴重她并沒有告訴我。
我的身體恢復快得驚人。除了腦袋有時嗡嗡響外，外傷并不嚴重。
在我醒來的第四天，陳頭回來了，他的頭上添了幾道皺紋，頭上也白了許多，不變的是他的眼，還是那么敏銳，那么睿智。
“我們走。”他說。
我沒有問，吳漱雪和蘇原也沒有問。門外停著一輛豐田越野，白法海微笑著倚靠在車門旁，看見我，什么也沒說，只是輕輕碰碰拳頭。
車子出了市區(qū)，向南向西駛?cè)ァ?br /> 一輛同樣的越野悄無聲息地跟在后面。
這是一個小山坡。山坡邊的一條簡易公路通向一座軍營。
我們把車駛進軍營。一位身材高大的上校軍官迎了上來，他眼中充滿憤怒和不解，但仍是很有禮貌地把我們帶了進去。
這是一座小型會議室，會議室窗戶后面的空地上聚集著軍人和百姓，鮮花，會議室里有林哥還有駱駝。
“你們誰告訴我，我的戰(zhàn)士是怎么死的？”上校關上會議室厚重的門，怒視道。
通知公文上說得很明白，是執(zhí)行科學考察任務中遇見山體崩坍壯烈犧牲的。林哥沒有抬頭，只是大口大口吸著煙。
“我知道，有些事我不該問。”上校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我知道當兵的時刻就要準備犧牲�？墒�，我的兩位兄弟那么年輕，到現(xiàn)在他們死得不明不白，連尸體都見不到。”
“我心里難受。”上校泛紅著雙眼，嘶啞地說。
窗外的高音喇叭上的哀樂是那么的悠揚，一時間，葉排長堅毅的笑容還有那微弱的“快潛水”的聲音，靖原站立射擊的影像是那么模糊又是那么清晰。我努力地閉上眼，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
上校指出窗外，“靖原的父親得了慢性病，葉排的孩子只有一歲多，你們告訴我，我該怎么告訴他們？我該怎么面對他們？”
我們無言地低著頭。吳漱雪和和蘇原輕聲啜泣起來。
“對不起，”陳頭站了起來。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孤兒寡母去說吧。”上校背過身去。
陳頭木然地站在窗前，嘴里訥訥地在說著什么，這個驕傲倔強的男人此時淚流滿面。
林哥站起身來，想安慰兩句，卻不知如何開口。
陳頭突然扭過身去，大步向門外走出去，林哥和駱駝急忙攔住他，道：“你干什么去？”
“我去跟他們家屬賠個不是，磕個頭，是我的魯莽大意害了他們。”這不是我們平常見到的陳頭，這是一個軟弱無力的陳頭。
林哥和駱駝同時用力地搖了搖頭。
“我們沒來過，也不存在。”駝悲哀地說。
“他們家里有什么困難，需要幫什么忙，請你和我聯(lián)系。”林哥努力在平息著軍人的怒火。
“我們不想再和你們有瓜葛，有些事我們能解決。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上校堅決地說。
“真相，”陳頭抬起頭，“我一生都在追尋真相，可是我從來都不知道哪才是真相。”
這是一座小水庫，值班人員順利放了行。在湖邊的山坡上我們停住了車，緩緩走到湖邊，越野車也停在路邊，下來兩位休閑打扮的年輕人。他并沒走近我們，只是遠遠看著我們。
“這幾條狗！”吳漱雪有些激動。
陳頭和白法海從車后備箱里面取出一箱五糧液，打開，一瓶瓶的灑入水中，酒香隨風飄散。
“我們就是在這被打撈出來的，”白法海輕輕地告訴我，“當時我們都昏迷不醒，是水庫管理人員報了案，才驚動了駱中校他們。”
可是，葉排長和靖原連尸體都沒有找到。
離開時，我無意中回頭看了看大門門楣上金光閃閃的三個大字：銅山湖。
陳頭并沒有和我們一起回醫(yī)院，他和兩個休閑裝的年輕人一起離開。臨走時，他只是輕聲對我說，“你及格了。
陳頭在接受調(diào)查。事后白法海告訴我，他這次特地請假來參加葬禮的，兩個年輕人是政治部的，負責監(jiān)視陳頭調(diào)查時期的一舉一動。讓剛加入未經(jīng)訓練的我直接參與調(diào)查也是陳頭諸多被調(diào)查事項中的一個。
我的身體恢復很快，而白法海比我恢復得更好，早就活蹦亂跳沒有一點事。除了我們的身體素質(zhì)沒的說外，與醫(yī)生、護士辛辛苦苦地照顧是分不開的，當然還有美麗的吳漱雪和蘇原的精心看護，這一周，我們好了，他們卻瘦了許多。
一周后，駱駝中校來接我們，臨上車時，林哥遞進來一張當?shù)貓蠹�，報紙里有一篇文章是《河南泌陽銅山湖發(fā)現(xiàn)水怪》，內(nèi)容講述的是在河南泌陽縣銅山湖，東風水庫發(fā)現(xiàn)巨型水怪的奇聞。
“天呢！”我們同時叫了出來。，“難道鱷蛟還有后代？”
駱駝中校沒有理會我們的驚愕，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歡迎你們歸隊。”
這是一段艱苦之旅，破舊的運八，破舊的直五，密閉的窗簾，冷冰冰面無表情的士兵。
沒有人說話，就連平常愛熱鬧愛說話的白法海都閉緊了嘴，只是閉目養(yǎng)神，有一種從出生就沒睡過覺的感覺。
而我。嘔吐，嘔吐，一路嘔吐。嘔吐得沒有力氣去關心自己將去向何方。
人越來越多，宋機械，宋肌肉，花樣美男薛宏，還有東海門的謝小瑩和方怡，在板橋水庫的朋友基本都在這里，缺了李金剛，陳頭和駱駝，當然還有重傷的劉娟和孫猴子。
大家沒有交談，只是彼此碰碰拳頭，點點頭。
“首長，到了，”這是護送或者叫看守我們的士兵跟我們說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話。
我無力地坐在地上，此時已經(jīng)顧不上自己的英俊形象了。
總算下來了，只要不讓我坐飛機，只要讓我停下來，哪怕這是地獄哥哥我也認了。
可是其他人臉上都有一副身在地獄的表情。
我四周望了望。這是一個小型停機坪，四周是高聳的山峰，山間綠樹成蔭，一道瀑布掛在崖壁，如一道道白練，銀虹。崖壁上有開滿不知名的山花，猿猴穿越其中。
這分明是人間仙境。
歡迎來到4號訓練基地。一位滿臉微笑，親切友好的青年軍官熱情洋溢地迎接我們�？磻T了護送士兵面無表情的冷漠，遇到這樣熱情的同志真是打心底里感到高興。
“大家都是熟人了，除了這位。”青年軍官滿臉懷疑地看著我。
“我叫宗老七，大家都喊我老七。”我也是滿臉熱情地回應青年軍官。
“大家先休息，明天早上開始訓練。”
晚餐很豐盛，大家狼吞虎咽，但是似乎只有我們幾個人。
住宿條件也很不錯，兩個人一間房，白法海和我一個房間。
第二天上午是我們的開訓儀式。這時我才知道，由于這次事情嚴重，上級對我們外勤組平常懶散行為非常不滿，認為陳頭對我們管理不嚴，平時訓練不夠，政治教育不足。在對其調(diào)查的同時還對我們進行整頓，改掉我們身上的不良習慣。李金剛不用參加的原因是因為年紀大。
我們的日程大致是早上五點起床，五公里越野，七點早餐，整理內(nèi)務，上午主要是政治教育和文化學習，下午三點開始技能訓練，晚餐后一小時事實教育，看電視，八點繼續(xù)開始訓練。一周訓練六天。周日不訓練，總結(jié)一周訓練學習成果。
公平地說，這是一份很緊張但未必很嚴厲的日程表。任何培訓班訓練班大致如此。而白法海和諸位美女都像剛死了爹那樣哭喪著臉，連一向自信有加的宋肌肉都有一種想死的感覺。當青年軍官滿面笑容地宣布我們的技能教官是徐教官時，我聽到了面對鱷蛟都不動聲色的白法海發(fā)出一聲慘叫。
政治學習從黨史開始講，講課的軍官是河北樂亭人，語音委婉，語調(diào)清麗，調(diào)尾拖長，富于變化，如同唱歌一樣。我們聽得津津有味。
中午吃飯時，小白同志告訴我們，徐慧教官有個外號叫魔女教官，她訓練嚴厲刻苦，她的學員據(jù)說寧愿申請上前線也不愿重回她手下訓練。尤其是對陳頭的手下，那更是嚴格有加，一般來說，夜里夢見她都會被驚醒。據(jù)說是當年喜歡過陳頭，結(jié)果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一直單身。
這個故事，我半信半疑。
下午，我們互相提醒著，穿戴整齊。緊張是會傳染的。我也有點緊張了。”
三點整，一個年齡介于18～50之間的瘦小女子準時出現(xiàn)在訓練場上。長得不算漂亮，但很清秀。滿臉的苦大仇深，似乎我們幾人是萬惡之源。
這就是徐教官，真是有點出乎意料，我還以為多么兇神惡煞呢。
真讓人失望。
“我叫徐慧，”女教官語調(diào)很平緩，也很溫柔，“從今天開始我將訓練你們，不知道大家歡迎不歡迎。”
“歡迎。”聲音響亮而齊整。
“我不是陳世安，我不會因為你們有這樣或那樣一點小技能就把你們當成寶，處處姑息遷就，這樣最終的結(jié)果是會害了你們的，對不對？”
“對，”聲音齊整而響亮。
“虧不虧心你們。”
“這個新來的叫什么。”沒想到徐魔女第一次就關注到我了，不知是福還是禍？
“到。”我鏗鏘有力地答道，我大學時參加過軍訓，這難不倒我。
“你叫宗老七，是學生物學和遺傳學的雙料碩士。”這話說得根本聽不出語調(diào)里是表揚還是挖苦。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
“請首長指示。”
“我這身衣服合身嗎？”徐教官輕盈地轉(zhuǎn)個身。這是一身普通的山地迷彩，非常合身。
“合身。”我大聲回答。
“那是我穿上漂亮還是她穿上漂亮？”她的手指向吳漱雪。
大姐，那吳漱雪是出名的美女、魔鬼身材，穿上訓練服更突出了身材。
見我遲疑。眾人七嘴八舌，一片諂媚的聲音。“當然是你漂亮，吳漱雪比你差得遠了。”“徐教官美如天仙下凡，”“徐教官是我們軍中最漂亮的，那些什么女歌星，女演員比徐教官差遠了……”
就連一向肌肉發(fā)達，口拙舌笨的宋肌肉也在最后迸出一句：“你漂亮。”
從來眼高于頂?shù)膮敲琅才Χ殉鲆桓闭~媚的笑：“徐教官比我漂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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