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是發(fā)短信吧!”大趙說著往腦袋上噴了一抹摩絲,摔門走了。
“媽的,打球去。”大劉抱著籃球也摔門而去。
自從第一眼看到那個穿著拖鞋走路的女孩時,他心里就有一種爆炸的感覺。雖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舉手投足、一顧一盼、一顰一笑,都叫人覺得憐惜。連續(xù)很多天,他白天在校園里做風魔狀狂奔,只為和她偶遇,即便從來不打招呼,看一眼他就感到莫大的滿足,每天晚上他會夢見她,但他會因為夢到她而夢不到自己生很大的氣。
相遇的次數(shù)多了,他偶爾看到她微笑時的樣子,露出兩個可愛的小虎牙,但他知道這絕美的笑容不是為他的,于是她每一次微笑都像一朵無情的雪花落在他多情的傷口上,所以他既感到興奮又覺疼痛。
在這段時間里,他開始懂得雨聲和風聲都是會帶來寂寞的;他寂寞得不是跟籃球說話就是跟自己談天。
而她大概不知道這些吧?
他把籃球放在屁股下心不在焉地看著球場,不時回頭瞟一瞟女生宿舍。他曾四次看到那個孤獨的女孩從這里蹣跚走過,微風吹動著她的長裙露出白皙的細腿,像一幕揪心的長亭短景在他心底搖曳。
她是那樣孤獨,像一株高貴典雅的百合。
她是那樣嬌弱,像一株淡然開放的水仙。
她是那樣美麗,像他一直在守候的天使。
大劉就那樣坐在炙熱的球場邊,時間不知不覺過了兩個小時,他一動不動,唯一的改變就是他轉過身來面朝女生宿舍癡癡地守望著,以至于球場上的人只剩下三兩個,他竟未察覺。
終于——如果沒有這個終于,他將枯坐到黑夜來臨,甚至明天、后天、每一天——那個女孩出現(xiàn)了,她挎著一個精致的小背包從女生宿舍樓口慢慢地走出來,一陣香甜的甘露剎那間滋潤了大劉干涸已久的心臟。
她慢慢地走近,大劉一顆小心肝快要爆炸了,仿佛這一刻他已等待了千年——但是,他仍不知道該怎么辦。
沖上去攔住她說我喜歡你?這不符合他的作風,再說他也干不了。
迎面走過去,給她留下一個酷酷的身影,讓她陷入遐想?不行,自己的體格似乎達不到這種高度。
看著她愈來愈近,大劉腦袋一片混亂,雙腳卻不由自主地站起來向前邁了一步。
操!大劉捶了自己一拳。
“喂!”身后有人尖叫。大劉轉過身看到一個籃球正朝自己飛過來,大劉下意識地伸手攔了一下,沒想到他一顆心全放在身后的女孩上,沒接住球,球從他的手掌下滑落,繼續(xù)向后彈去。
“。”身后又一聲尖叫。大劉忙轉過身,女孩蹲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右腳。
“你怎么了?”大劉跑過來蹲在她身旁焦急地問。
“我,球砸到我腳趾了。”女孩抬起頭來,眼里滲著淚花。
大劉回頭指著球場吼道:“你,過來!”
有人罵罵咧咧地走過來。
這時,女孩已經(jīng)把拖鞋脫下,腳趾頭流出了血。
“你他媽看到?jīng)]?出血了,你說該怎么辦?”大劉憤怒得想殺人。
“哦,出血了,這樣吧,多少錢我賠。”來人輕描淡寫地說。
“你他媽再說一遍。”大劉站起來,瞪著對方。
“那你想怎么辦?”對方語氣軟了下去。
“你他媽給我滾一邊去。”
那人聳了聳肩,去撿球了,撿到球后他朝女孩看了一眼,說道:“至于嗎?被球砸一下而已。”
“你給我站住!”大劉喝道,“你想打球是吧,改天我陪你玩玩,今天的事你給我記著。”
“好,到時候我怎么找你?”
“你連我都不知道就別他媽在×大混了。”大劉虛張聲勢地說。
“你怎么樣?”大劉重新蹲下來,看著女孩流血的腳趾,心里比她還痛。
“我,走不了了。”
“我扶你走,去哪兒?”
“去醫(yī)院吧。”女孩無助地站起來,大劉遲疑了一下,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啊!”女孩走了一步,又蹲下去了,一粒晶瑩的淚珠重重打在地上,摔成粉碎,濺起大劉揪心的痛。
“要不,我背你吧。”大劉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女孩只看著地,似乎沒聽到。但大劉確信她聽到了,只是出于女孩的矜持而已。
“別害羞了,來吧,我背得起你,我以前還背過一個200斤的家伙呢。”他加大了音量。
在通往校醫(yī)院的路上,大劉一顆心起伏跌宕,又喜又急,喜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天使就靜靜地躺在自己背上,他真希望這是條沒有盡頭的路,那樣他就可以永遠背著心儀的天使了;急的是,天使正忍受著疼痛的折磨,只有醫(yī)院能給她幫助,他真恨自己怎么不懂醫(yī)學護理,早知道有今天他就不學什么狗屁的材料物理了。這樣想著,大劉不由加快了腳步。
醫(yī)生給許小芹腳趾倒上雙氧水,然后用酒精棉球擦拭,接著撒上白色的藥粉,再用紗布包扎起來。
“你跟我來取藥。”醫(yī)生離開時對大劉說。樂得大劉“撒手人寰”。
“你腳還痛嗎?”大劉取藥回來看到許小芹靜靜地坐在樓道的長椅上。
“嗯,不過好些了,謝謝你。”
“別謝我,其實我該向你道歉。”
“道歉?”
“你知道的,如果我接住了籃球,或者不攔那一下,就不會砸到你了,也不用害你來醫(yī)院了。”
“不是的,我本來就是要來醫(yī)院的。”
“可是,還是我不對。”
“不怪你,真的。”
“對了,你腳是怎么回事?”大劉平靜了心情。
“甲溝炎。”
“甲溝炎?什么東西?能吃嗎?”大劉隨口說了一句。
許小芹笑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想應該不能吃吧,只是說指甲長錯地方,長到肉里去了。”
“哦。”大劉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隨即欣喜地說,“那你就不是殘疾人了!”
“殘疾人?誰說我是殘疾人的?”許小芹第一次聽到這個評價。
“啊,沒,沒誰——以后,我送你來醫(yī)院吧。”
“為什么?”
“因為,因為,你的腳我得負責。”
“這個……”
“別這個那個了,就這么說定了,我叫劉一峰,你叫什么名字?”
“許小芹。”
……
大劉回到宿舍在精致的日記本上寫道:1997年4月1日,愚人節(jié),我得到了新生。然后慎重地在柜子上加了把鎖。大柱從上鋪嗖地跳下來把他推到墻邊,惡狠狠地問:“鎖什么東西了?是不是好煙,快拿出來一起抽。”
大劉花了很大的功夫弄清楚了甲溝炎是怎么一回事,他特地買了一套腳趾甲修理工具,本來他打算給許小芹剪趾甲的,但怕嚇到人家,于是三天兩頭叮囑許小芹吃藥、剪趾甲,雞婆得像個男保姆。
兩個月后,許小芹的腳基本康復了,她再也不用穿那雙印著蠟筆小新的拖鞋,大劉和她的關系也隨之加深了。學校的水吧、溜冰場、籃球場、圖書館、教學樓、林蔭小道見證了這一對中規(guī)中矩的身影,她不愛說話不愛交際,總是抱著雙膝對著遠方發(fā)呆,每到這個時候大劉都會搜腸刮肚把能夠逗她開心的話一股腦往外噴射,他對瓊瑤席娟之流不感興趣,他認為她也不會喜歡她們,太俗。他對她講金庸、古龍,講李敖、余華,講王小波,但她對這些似乎沒興趣。
大劉如坐針氈,心急如焚卻無處下手,追求許小芹的艱巨性遠遠超出他的想象,大柱說這人不是對你沒有興趣,是對愛情沒有興趣,也就是傳說中的性冷淡。大劉果斷地賞了他一拳,背地里卻偷偷研究星座和血型等和迷信沾染了不明關系的學說。然后他又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天涯何處芳草,何必要在本校找。
大趙總是熱心地揭穿他的虛偽,他說:“你他媽別唧唧歪歪的,直截了當?shù)馗嬖V她你要泡她,看她什么反應?”
“不敢。”
“那你就告訴她我要泡她。媽的,她要敢拒絕我就叫她見不到明天的你。”
大劉真的如實相告了,他對許小芹說:“我們老大說你要是再拒絕我,他就要追你了。”他的本意是想利用大趙粗獷的外形、粗糙的心靈反襯自己的優(yōu)勢,沒想到她仍不為所動,建議他談論點別的。
于是大劉強迫自己去圖書館認識了孟德斯鳩、畢加索、門德爾松、羅素、安妮寶貝、余秋雨、劉墉等人物來擴充自己的談資,沒想到他的努力再次被她輕易地否定了。她對這些人不感冒,大劉急得上躥下跳,不停安慰自己說在愛情道路上我不是不努力,而是沒有方向。
大劉山窮水盡之下投身詩詞,卻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她居然喜歡一個滿族人,叫納蘭德性,不對,是納蘭性德。盡管大劉對少數(shù)民族沒有成見,但是他壓根就不知道中國歷史上還有這樣一號人物,甚至被稱為“滿清第一詞人”,而代表作之一就是:
萬丈穹廬人醉,星影搖搖欲墜。
歸夢隔狼河,又被河聲攪碎。
還睡,還睡,解道醒來無味。
大劉仗著識了幾個字,在肚子里醞釀一番,仿寫了一首,是這樣的:
昨夜啤酒喝醉,神魂顛倒欲墜。
今早想多睡,又被隔壁攪碎。
就睡,就睡,起來肯定無味。
“好文采呀!”許小芹贊嘆道,只是這種贊嘆在大劉看來是諷刺。許小芹繼續(xù)說:“你知道嗎?我媽跟我說過小孩子不可以談戀愛的。”
“我還是小孩子嗎?”大劉問。
“不是嗎?”她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投進成都灰蒙蒙的天空中,那神情似乎很失望。
大劉徹底懵了,都什么年代了?居然還有人對綠樹碧草、春心秋雨、殘月樓欄念念不忘,他認為,在這個瘋狂甚至不可理喻的世界上,每個人——至少每個男人都應該如三國群雄一般,擁有著在沙漠里找尋水源的勇猛和堅決,金戈鐵馬馳騁沙場,而不應該像氏族社會里無能地圍坐在草地上談論什么勞什子的“納蘭性德”。當然,這不能怪她,她是絕對無辜的,罪魁禍首是封建社會里那些無病呻吟的男人,對于古代的文人,李白、蘇軾、辛棄疾之類的才算是真正的男人。大劉咬了咬嘴唇,兀自念道:“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
“呵呵,想換法子對付我呀?”她說。
大劉氣餒地站起來,走進籃球場,金色的陽光像無邊的海洋密密包圍著他,在許小芹眼底泛起一片模糊的光暈。
在大劉眼中,她是個純凈得像水晶的天使,可愛中透著一絲淡淡的憂傷;而每當提及愛情時,她又是一個笨拙的精靈,竭力偽裝出一些古怪和直率,也許她真的對愛情不感興趣。
為此,大劉特地拜訪了傳說中的情圣張躍,此人生于東北,長于河南,成名于成都。張躍生得英俊高大,結合他日后的所作所為,莎士比亞早在作品中精妙地概括為:上帝賜他一副好皮囊,他卻不知好歹。
張躍在×大最被人稱道的就是同時有四個女朋友,而且,其中兩個還是一個班的,令人驚奇的是,此二人雖是好朋友,卻不知道對方真實身份,甚至時常在一起談論吹噓自己的男朋友。這一事實令×大的男生們無地自容,盡管大劉在內的很多人質疑兩人的智商,但事實勝于雄辯,所以眾人一致認為張躍日后必將成為間諜界的精英,什么007、008,一邊玩去吧。
大劉拜訪張躍時所有的傲氣和狂狷消失得無影無蹤,畢竟在這樣一個圣人面前,任何智慧都會變成雕蟲小技,最好不要拿出來丟人現(xiàn)眼。大劉先是謙卑地問了些如何探知女孩心思之類的話。
“女孩的心思你別猜,千萬別猜。”圣人一句話把大劉殫精竭慮構思的采訪提綱給否決了,大劉和陪同的大柱面面相覷,圣人接過大劉奉上的一支煙,開始滔滔不絕:“泡妞是一門高深的藝術,說它是藝術絲毫不為過,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泡妞大體上可以分為三大法典、四大秘訣、五大招數(shù),你們要學哪種?”
“能不能都學。”大柱急切地問道。
“只能選擇一種,要不是看在趙智的面上,我會傳授給你們?”圣人冷冰冰地說。
大柱認為五比四大,脫口而出:“要學五大招數(shù)。”
圣人當然知道他心中的小算盤,也不以為意,暢談道:“泡妞的五大招數(shù)是我獨創(chuàng)的,你們可得仔細聽好了。第一招: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首先認清自己,我這個人怎么樣?我有哪些興趣?有哪些優(yōu)勢?然后再認清對象,那妞長得怎么樣?值不值得你去泡?她有哪些興趣愛好?最后再認清敵人,她有哪些追求者?其中哪個較突出?他的優(yōu)點在哪兒?全盤衡量,幾經(jīng)思索,找出自己的優(yōu)點,發(fā)揚光大;揪出他的弱點,小心不犯,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百勝。
“第二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膽大心細、勇往前沖,積極展開攻勢。追她,就像黃鼠狼追母雞,泡她,就像開水泡方便面,果斷出擊,決不手軟。當然,必須要注重策略,玫瑰香水、電話卡片,每天一通電話、一朵玫瑰花,不管什么節(jié)日,千萬記著要送個小禮物,兒童節(jié)、三八節(jié)和母親節(jié)也不能放過。
“第三招:多重身份,面面俱到。女孩子是個弱小與偉大的綜合體,她有時會像個小女孩,需要呵護;有時又像個小媽媽,非常會照顧別人。利用這特質,你們必須不斷扮演慈祥的父親去關愛她,偶而演小baby,讓她發(fā)揮母性的光輝;有時扮個良師益友,有時又扮個大哥哥的角色,在愛的路上一定順暢無比。
“第四招:軟硬兼施,恩威并濟。從頭到尾對女孩子百依百順,不見得就好,最聰明的辦法就是要剛柔并用。有時候溫柔,有時候稍為霸道;有時候寵她,有時候樹立小小權威形象,兩者靈活應用,必可百戰(zhàn)百勝。
“最后一招:親戚朋友,一網(wǎng)打盡。雖然你追求的對象是她,但千萬要記住,決定權在她,影響力在她家人!所以一定要常去她家走動,上從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叔伯姨舅,下至兄弟姐妹,甚至她家養(yǎng)的小狗寵物,都要表現(xiàn)出你八面玲瓏的本事。當然了,在學校里,不存在這些事情,但是她同宿舍的姐妹們就扮演了家人的角色,你們必須各個擊破,疏而不‘漏’,女人就像母豬,貪吃。你們平時得多買些零食,就當喂豬,以籠絡人心,等你們把她的舍友都收買了,就不用愁了。就算她對你興趣不大,迫于集體壓力,也會優(yōu)先考慮你的?偠灾腥诵枰(jīng)歷,就像女人需要胭脂,你們放手去干吧!”
大劉如醍醐灌頂,雖對各處精妙還未能細細領會,但對情圣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細膩地掛在臉上。大柱倒是一頭霧水,他對理論的灌輸不感冒,認為還不如學點實用的東西,徑直問道:“你說做愛是男方舒服,還是女方舒服?”
“傻B,這都不知道?”情圣鄙夷道。
“沒嘗試過。”大柱無辜地說。
“沒嘗試就不知道嗎?肯定是雙方都舒服嘛。”
“哦,不是,我是想知道誰會更舒服?”大柱頑強地發(fā)問。
“真是傻得上了檔次,我問你,你用手指掏耳朵,手指舒服還是耳朵舒服?”情圣旁征博引、觸類旁通地說道。
“收到。”大柱一點即通,無比欣喜。
大劉剛走進宿舍就聽到大柱鬼哭狼嚎的聲音:“我日,你們聽聽:‘我愿意從此牽你的手,用這一生所有的智慧、執(zhí)著、信念、勇氣來換取你的幸福,將你呵護、照顧、寵愛、憐惜。’聽到?jīng)]有?媽媽的,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變態(tài)的人,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靠,你怎么如此不自信?我敢打賭,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比你變態(tài)的人。”大黃為他打氣。
“怎么回事?快說說。”大劉的心情不錯,這種狀態(tài)下人的求知欲最強。
“喏,你看看,這東西,情書,媽媽的。”大柱憤懣地說。
“你媽的情書?”大劉疑惑。
“你媽的情書?他媽的情書!”
“誰的媽的情書?”
“不是誰的媽的情書,哎呀,跟你扯不清楚,你先看這張吧,這兒多著呢!”大柱從手里抽出一張紙給他。
大劉攤開那張泛著香水味的信件,像小學生寫的字躍然紙上,盡管字跡差得連潦草都談不上,內容倒是情真意切,時不時來幾句煽情名言,比如“皮帶松了都不悔,為你消得人憔悴”、“受孕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果實,實在需要你的配合”,收尾就是剛才大柱朗誦的那一段。
“行啊,你,都有人給你寫情書了。”大劉五體投地地說,“給我看看下一封。”
“你就沒發(fā)現(xiàn)這情書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問題啊。”
“你再讀讀。”
“哦,發(fā)現(xiàn)了,不過這個問題也不是很嚴重。”
“嚴重著呢!”大柱義正詞嚴地說。
“你也不要太激動,人無完人嘛,這字是丑了一點,不過情書寫得挺棒的,我跟你說,這個字對于情書就像是衣服對于美女,無所謂的,你別計較那么多嘛。”
“我日,你智商是八還是五啊,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是個男人寫的嗎?”
“那又怎么樣?”
“日,男人給我寫情書,你說怎么樣?”大柱氣急敗壞了。
“說明你魅力高唄,而且不是一般的高。”
“就是,就是。”大黃附和著說,“那可是相當高啊。”
“我日,你們兩個——”
“你也別太激動——”大劉打斷他。
“激動你個頭!我是被這些王八蛋當成女人了。”大柱搶回發(fā)言權。
“那你告訴他你不是不就結了。”
“我說了,我都發(fā)貼說,我胸部長毛、虎背熊腰、肌肉發(fā)達了,他媽的他們就興著死纏濫打,陰魂不散。”大柱說到氣憤處從抽屜里翻出七八個信封,重重摔在地上。
“哇噻,成就蠻大的。”大劉夸張地說。
“我就他媽搞不懂,你們說說我像女人嗎?”
“靠,女人長成你這樣還想收情書?”大黃無情地說。
“長得是不怎么像,名字呢,像不像?”大劉似乎在征求大黃的意見。
“名字?日,擎天柱的名字能是女人的?”沈柱勤憤憤。
“噢,原來你名字還有這等深意,真是失敬失敬。”大劉作謙恭狀。
“日,說正經(jīng)的。”
“你把你撒尿時候的照片貼網(wǎng)上一張不都結了,走,現(xiàn)在就去廁所拍。”大黃終于想出個好主意。
“去你爹爹的,我又不是木子美。”
“哎,我說這也沒什么不好的。至少你能收到情書啊。”大劉說。
“是很多情書。”大黃補充說明。
“是男人寫的!”大柱接近咆哮了。
“男人寫的又怎么樣?”大劉開導他。
“噢,我終于看出來了,你小子用心險惡啊,”大黃一拍大腿,繼續(xù)說道,“你想把這些情書拿來轉送給姓許那丫頭是吧?”
“這,這有何不可?”大劉被拆穿,狡辯道,“我這是資源利用,現(xiàn)在不是提倡人和自然和諧發(fā)展嗎?”
“啥也別說了,雞腿伺候。”大黃替大柱下了決定。
“咱們什么交情?還要談雞腿嗎?”大劉套近乎。
“就是,雞腿是免不了的。”大柱出于無奈。
“靠,就算雞腿,也是大柱的,沒你的份。”大劉挑釁。
“怎么會沒有?是誰發(fā)現(xiàn)你邪惡企圖的?”
“對頭。”大柱作了最后安排,“我五只,大黃一只。”
“操,你這分配原則也太不公平了吧?”大黃傷心地說。
“就是,這樣分配太不合理了。”大劉說,“依我看,你五只是物有所值,大黃能免就免了。”
“日,宿舍原則是啥,見者有份,你現(xiàn)在不去買,大趙回來,他的那份也跑不了。”大柱第一次如此仗義,難道是地震前兆?
“好,我認栽了,你把情書都給我留著。少一封倒扣雞腿兩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