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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jié) 第二章

 

 
  蘇瑪錯愕不已:“這是詔書呀?為什么同時寫了多爾袞和皇太極的名字?多爾袞他行嗎?”
  玉兒嗤之以鼻:“當(dāng)然不行,他橫看豎看都不像大汗的樣,哪有的跟姑父比呀?不過,大汗一向比較疼愛多爾袞,我猜大汗可能還未決定在他們兩人之中傳位給誰就病倒了!”
  蘇瑪恍然大悟:“啊?難怪格格這么煩惱。”
  玉兒皺起眉頭:“可不是嗎?我自己都沒搞清楚大汗到底想讓誰即位,要是說出大汗臨終前喊他們倆的名字,再加上這份詔書,那個多爾袞一定會為難姑父,兩兄弟一定會大打出手。唉,我被他們逼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好先裝暈,等我想好了再說!”
  蘇瑪撫了撫胸口,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格格你真是嚇?biāo)牢伊恕?rdquo;
  玉兒嘆了口氣:“所以這件事想明白怎么解決之前,我是絕對不能‘醒’的。記住啦?”
  蘇瑪有些為難,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在這時,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玉兒趕緊躺下緊閉雙目,蘇瑪也有些驚慌,替玉兒整理了被褥和頭發(fā)趕緊走到門前。門分左右打開,哲哲由近身侍婢阿納日攙扶著走了進(jìn)來。哲哲一身紅羅蹙金旋彩金縷衣,左手下意識護(hù)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見是哲哲來到,蘇瑪不敢怠慢,上前行禮:“福晉吉祥!”
  哲哲面露憂色:“玉兒她怎么樣了?”
  蘇瑪眉心微動,終是不敢出賣玉兒,只得心虛地胡亂應(yīng)答:“還……還沒醒過來!”
  哲哲古怪地看了一眼蘇瑪,信步走到玉兒床前徐徐坐下,握起玉兒的手輕喚了一聲:“玉兒。”
  玉兒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
  哲哲將這一異動盡收眼底,不覺淡淡一笑:“既然玉兒這么久都不醒,我也只好病急亂投醫(yī)了。”
  侍奉在旁的蘇瑪一怔,就看到哲哲讓阿納日附耳過來說了幾句什么,阿納日便退出了房間。
  蘇瑪心下緊張得要死:格格,這下恐怕要演砸了!
  玉兒這邊憂心忡忡之際,多爾袞頭系白布,一臉悲憤,已經(jīng)領(lǐng)著若干騎兵夜奔至袁祟煥大營。
  馬蹄聲聲在寧遠(yuǎn)城外止步,時間已近黎明。騎兵一字排開列陣,多爾袞勒馬上前,滿腔悲憤地喊陣。
  “袁狗賊!你給我出來受死!”
  然而關(guān)內(nèi)并無人回應(yīng),死寂一片。
  多爾袞繼續(xù)喝罵:“本王今天要取你人頭,祭我父汗在天之靈!”說罷抬手抽出弓箭,彎弓射出,一聲箭鳴劃破空寂,深深插進(jìn)寧遠(yuǎn)城的城樓牌坊。
  未幾,城門打開,沖出一隊(duì)明軍步兵列陣。
  多爾袞悲憤而笑,揮手揚(yáng)鞭:“受死吧!”
  部隊(duì)一呼百應(yīng),多爾袞領(lǐng)著騎兵沖鋒殺入敵軍之中,明步兵不敵,且戰(zhàn)且退。但留出中間空隙,多爾袞一馬當(dāng)先,乘機(jī)插入包抄。
  沒料,坑道突然陷落,原來是個陷阱,多爾袞中伏,連人帶馬跌入大坑內(nèi)。
  明步兵即圍上前用長矛刺向坑內(nèi)的多爾袞。
  多爾袞拼命反擊,卻仍被刺傷。
  多爾袞邊閃避邊向騎兵大喝:“放箭!”
  騎兵立即圍在大坑邊,以弓箭一一射倒接近的明步兵。
  弓箭越來越少,最后用盡。
  就在危急關(guān)頭,只聽得呼喊震天,多鐸及鰲拜及時領(lǐng)援兵趕至。
  鰲拜負(fù)責(zé)將明步兵擊退,多鐸放下攻城繩梯到大坑,多爾袞負(fù)傷爬繩梯。
  多爾袞負(fù)傷上馬,鰲拜、多鐸掩護(hù)下,三人突圍而出,縱馬奔逃。
  夜幕盡數(shù)散盡,天空透出薄薄晨曦之色。而在玉兒的房間里,還是紅燭高燃,好似漫長一夜還沒有度盡。
  蘇瑪此刻真是如芒在背,擔(dān)驚受怕。
  不多時前哲哲來探玉兒,命阿納日出去后,她不多時就帶著一名大夫回來了,只是這大夫手里還拿了一個布包,哲哲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站起身示意后,大夫便在玉兒床邊坐下打開布包,哪知竟看到里面是數(shù)十根大小粗細(xì)不一的長針!
  哲哲好整以暇地上前,故意大聲叮囑大夫:“大夫,扎針時可得小心,咱們玉格格最怕扎針!”
  “這……福晉!這樣……不太好吧?”
  蘇瑪見勢不好想護(hù)著玉兒,但是哲哲有心逼玉兒“清醒”,哪里會聽她多說?
  玉兒聽到身邊的動靜早已經(jīng)嚇得要死,可惜騎虎難下,想動也不能動。
  “是!福晉!”大夫領(lǐng)命抽出一根最粗最長的銀針,可見阿納日早已經(jīng)交代好了。蘇瑪看著那根針冷汗直冒,呼吸急促卻無可奈何,只得轉(zhuǎn)過臉去不忍看。
  大夫拿著大針在玉兒面前往火里一彈,然后往玉兒腳板上一扎。只這一扎,玉兒再也忍不住哇哇叫喊著跳起身來。
  哲哲淡淡一笑,上前扶著疼得齜牙咧嘴的玉兒:“玉兒!你終于醒了!”
  玉兒有苦難言,只得一邊忍痛一邊故作虛弱的樣子:“呃……姑姑,我醒了。”
  哲哲含笑起身,對大夫和阿納日揮手:“這兒沒你們的事了,退下!”
  大夫和阿納日應(yīng)聲行禮退下,玉兒見躲不過,只得在蘇瑪?shù)臄v扶下坐起身來向哲哲行禮:“姑姑吉祥!”
  “你醒來就好。”哲哲故意不去拆穿,笑著打趣,“要不,姑姑為你擔(dān)心死了可就一點(diǎn)都不吉祥了!”
  玉兒尷尬地勾勾嘴角:“玉兒害姑姑擔(dān)心,真是過意不去。”
  哲哲在玉兒床邊坐下,正要問問這小丫頭詐病是為了哪一出,只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混亂的騷動聲,微微皺眉,阿納日已經(jīng)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
  “福晉,大事不妙了!”
  哲哲依舊氣定神閑:“怎么了?”
  阿納日如實(shí)奏報:“聽說十四爺闖了大禍!”
  哲哲眉心一蹙:“怎么說?”
  “聽說本來四貝勒爺下令封鎖大汗升天的消息,以免影響軍心!可是,十四爺獨(dú)自闖入明軍陣地,吵著要向袁祟煥報仇,結(jié)果中伏受傷!”
  玉兒耐不住性子呼喊起來:“然后呢?”
  “幸好四貝勒爺命十五爺及鰲大人前往營救,十四爺是救回來了,但是兩軍因而得悉大汗升天……我們現(xiàn)在被亂了軍心,明軍反而士氣大振,趁機(jī)進(jìn)攻,還有……”
  哲哲心生煩悶,催促道:“還有什么?”
  “現(xiàn)在群龍無首,局勢一片混亂!四貝勒都急死了。”
  玉兒幾乎從床上跳了起來,心急火燎:“多爾袞真是,怎么可以這樣魯莽沖動!”
  哲哲凝神嘆息:“也難怪他!十四弟年紀(jì)尚輕,經(jīng)驗(yàn)尚淺!又怎能沉得住氣!唉,可惜大汗還沒交代誰接汗位就這樣撒手而歸,也難怪軍心大亂。這可怎么辦呢?”
  話似已說完,卻又好似帶著許多深意,哲哲有意無意地看著玉兒。
  玉兒心念一動,急切地拉住哲哲:“姑姑,依你看,誰是勝任大汗的最佳人選?”
  哲哲并不作答,只是含笑反問:“你認(rèn)為呢?”
  玉兒心里雖有答案,但是不敢妄言,只得支支吾吾:“我……我就是想不到,才問姑姑你的!”
  哲哲平靜話道:“大汗升天,明軍虎視眈眈,你認(rèn)為在這個動蕩時期,大金國人民最需要的是什么?”
  玉兒幾乎脫口而出:“安居樂業(yè)!”
  哲哲含笑贊許:“說得好!大貝勒代善人是善良,可是怕事懦弱;二貝勒阿敏剛愎自用;三貝勒莽古爾泰,依附阿敏,完全沒主見;多鐸年紀(jì)最輕,喜怒形于色,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只有你姑丈跟多爾袞最為勝任,最有能力穩(wěn)定軍心,令金國人民安居樂業(yè)!”
  玉兒見哲哲的心事竟然與努爾哈赤分毫不差,連連點(diǎn)頭:“我猜,大汗也是這么想!”
  哲哲淡淡一笑:“不過,多爾袞在四大貝勒中,只有和你姑父相處得最好,他年紀(jì)輕,沒什么戰(zhàn)功,其他貝勒和八旗將士,對他也都不服……唉,看來你姑父接下來要頭痛著如何處理這些事情了,希望多爾袞不要再做出讓大家擔(dān)心的事情。”
  哲哲的一番引導(dǎo)似乎往玉兒心中投下一顆石子,在那個模糊的答案上濺起波紋漣漪。
  哲哲見玉兒沉思,不失時機(jī)說道:“其實(shí)現(xiàn)在大明積弱,金國日強(qiáng),正是打敗大明入主中土的最佳良機(jī),如果汗位懸而未決,各貝勒相爭不下,那么,別奢望打敗明軍,就連金國自己,也會陷入四分五裂的局面,到時受苦的還不是老百姓?唉。”
  玉兒無言,只能望向知曉秘密的蘇瑪,躊躇不定。
  彼時在后金軍營中,只有一片愁云慘霧,有士兵傷心大哭,哀鴻遍野,更多彷徨失措,亦有人收拾行裝,決定離開。
  聽聞努爾哈赤的死訊,這支團(tuán)結(jié)的隊(duì)伍似乎一下失了方向,更有不同部隊(duì)聯(lián)盟軍鳴金收兵,卸旗、拆營、熄滅營火,準(zhǔn)備撤離。
  情況嚴(yán)重,皇太極連同眾貝勒、大臣聚集一處商討對策,氣氛凝重。
  見索尼從外帳進(jìn)來,皇太極緊張追問:“情況怎樣?”
  索尼神色凝重地拱手回答:“大汗升天的消息已傳遍八旗軍中,現(xiàn)在軍心動搖,有士兵卸甲而逃。”
  皇太極及代善互望,一臉惆悵。
  阿敏一聽怒火中燒:“好呀,待我出去殺他幾個逃兵,斬首示眾,穩(wěn)定軍心。”正要轉(zhuǎn)身外出卻被皇太極一手按住。
  皇太極喝止道:“二哥,不可濫殺無辜!這樣做只會更加動搖軍心!”
  代善響應(yīng):“四弟說得對,阿敏你不要沖動!”
  阿敏只好作罷,氣惱難消地站到一邊。
  莽古爾泰忍不住埋怨:“都是多爾袞闖的禍!”
  這時,多鐸及鰲拜步入帳篷,皇太極關(guān)切詢問:“多鐸,十四弟傷勢如何?”
  多鐸一拱手:“哥哥傷勢還好,現(xiàn)正休息,四哥放心!”說罷瞪了莽古爾泰一眼,明顯剛才在帳外已經(jīng)聽到他的抱怨之詞。
  代善趕緊從中斡旋:“現(xiàn)在不是追究責(zé)任的時候,袁崇煥陰險狡詐,這邊派人議和,那邊派人暗算十四弟,居心叵測,不能不防。”
  阿敏有些急躁:“依我看,現(xiàn)在先機(jī)還在,何不借大汗升天,哀兵之勇,舉兵伐明!”
  皇太極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可,自寧遠(yuǎn)一戰(zhàn)敗后,我軍兵馬銳減,紅衣大炮威力無邊,眾士兵驚恐猶在,臨急出兵只怕又打敗仗!”
  四下一陣沉默,眾人無不認(rèn)同。
  索尼頷首:“四貝勒英明,臣以為,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軍心動搖,究其原因,還是因汗位未定!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推舉出汗位繼任人,以定軍心!臣以為,四貝勒膽識過人,又得人心,是繼任汗位的不二人選!”
  這區(qū)區(qū)數(shù)言重若千斤,眾人面面相覷,皇太極更是緊張地握緊了拳頭。
  莽古爾泰第一個反對:“汗位還是論資排輩比較好,我覺得應(yīng)該由代善哥哥繼任才是!”
  代善聞言只是躊躇不敢承擔(dān),他性子一向懦弱,怎敢承此重任?
  索尼見勢進(jìn)言:“也不一定,大汗之位應(yīng)該是能者居之!”
  多鐸突然抬起頭:“既然這樣,那我就推選十四哥,十四哥年輕有為,又深得父汗喜歡,由他來繼任大汗之位,當(dāng)之無愧!”
  阿敏聽了這話頗不以為然,冷哼道:“哼,多爾袞乳臭未干,有勇無謀,沖動闖禍,沒有向他問罪已經(jīng)不錯了,還想登上大汗之位?”
  多鐸沖動地踏前據(jù)理力爭:“我哥哥只不過是要為父汗報仇,他膽識過人,跟父汗一樣勇往直前!誰能及得上他?”
  莽古爾泰怒斥:“你年紀(jì)輕輕,懂個屁!多爾袞感情用事,干不了大事!”
  多鐸毫不示弱:“我親耳聽過父汗夸獎哥哥,還說要把汗位傳給他,相信父汗一定在升天前將心意告知了玉格格,何不召她來問個清楚明白?”
  一直默不作聲的鰲拜點(diǎn)點(diǎn)頭:“對,一切應(yīng)以大汗的心意安排為依歸!”
  阿敏對此不置可否:“怎可以憑一個女流之輩的三言兩語來決定咱們大金國的未來?太可笑了吧!”
  多鐸瞪了一眼阿敏,冷諷道:“阿敏哥哥是不是為了自己當(dāng)大汗,連父汗的遺言也想拋諸腦后?”
  阿敏氣惱地?fù)]起拳頭:“你說什么?臭小子!”
  多鐸向來氣盛哪里能受這種挑釁,擺開架勢就要還擊。
  皇太極怒喝一聲:“住手。”
  代善連連稱是:“大家少安毋躁!父汗才走,自家兄弟不團(tuán)結(jié)抗敵,反而打起來,像什么話?”
  多鐸不滿地抱胸站到一邊:“哼,反正除了十四哥,我誰都不服!”
  一時間,氣氛緊張。
  阿敏怒視多鐸:“臭小子,你竟敢對哥哥們無禮,今天非教訓(xùn)你不可!”
  多鐸毫不示弱,挑釁地說道;“我知道,你早就看咱們兩兄弟不順眼,可我們不是好欺負(fù)的!”
  偏殿外,豪格已經(jīng)率領(lǐng)士兵在殿外靜觀其變。若為爭位骨肉相殘,大汗泉下有知怎會瞑目?
  豪格緊張等待之時突然看到玉兒遠(yuǎn)遠(yuǎn)地跑了過來,趕緊迎了上去:“玉格格,你可來了!”
  玉兒喘息著問:“豪格,里面情況怎么樣?”
  豪格搖搖頭:“幾位叔伯和阿瑪,吵得不可開交。”
  玉兒知道情勢不能再拖,沖入帳內(nèi)。
  “各位貝勒爺,有話好好說!”
  眾人轉(zhuǎn)頭,只見玉兒手里捧著帥印,一身肅然。
  皇太極看到玉兒十分欣喜,趕緊上前:“玉兒,你身體無恙吧?”
  玉兒心頭莫名一熱:“好多了,多謝姑父關(guān)心!”
  皇太極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好,姑父有要事問你!”
  玉兒來這里之前心里早有打算,不等皇太極發(fā)問自己搶先說道:“姑父,你是要問我,大汗升天前有沒有交代誰是繼任大汗的人?”
  皇太極頷首:“正是!”
  玉兒下定決心響聲回答:“有!”
  話語一出,眾人都覺眼前一亮,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皇太極也覺焦慮,但仍做出淡定的姿態(tài)問:“誰?”
  玉兒看了看手中的帥印,珍而重之地將它舉起奉向皇太極,神色凝重:“大汗升天前,把帥印交到我手上,然后說了一個名字,那就是……皇太極!”
  皇太極眼中閃過一絲欣喜,轉(zhuǎn)瞬即被壓制于心,一臉平靜。反倒是周圍的人炸開了鍋。
  索尼激動地向前行禮:”恭喜四貝勒──”
  “慢!”阿敏卻似乎并不十分相信玉兒,狐疑地看著她,“你說的都是真話嗎?為什么等到現(xiàn)在才說出來?”
  眾人望向玉兒,就連皇太極也很想知道答案。
  玉兒眼睛漸漸蓄滿淚水:“大汗對我那么好,那么疼我,我之前才跟他一起聊天,他突然就這樣走了,我難過死了,我……我很沒用……我一難過就會暈,你……你們不難過嗎?”
  玉兒說著,竟然抽泣起來,情緒激動地生怕別人看出她心虛。
  眾人面面相覷,見玉兒為努爾哈赤哭得傷心,也不好說什么了。
  多鐸疑惑地踏前:“我問你,我父汗臨死以前,有沒有提起過我哥哥多爾袞?”
  玉兒一怔,擦了擦眼淚,正要回答,莽古爾泰搶前一步:“我不相信你的話,你是四嫂的侄女,一定是別有用心!”
  玉兒急切道:“我可以對天發(fā)誓,大汗真的跟我提了‘皇太極’這三個字,我沒有說謊,我無愧于大金國!”
  多鐸步步緊逼:“你真的敢發(fā)誓?”
  代善雙眼直盯著玉兒,深沉地說:“科爾沁的女人最怕一種事情,那就是丈夫不愛、兒女不孝,孤老終身!你若敢發(fā)毒誓,我代善就信你。”
  阿敏起哄響應(yīng):“對,如果你說謊,就一輩子丈夫不愛,兒女不孝!”
  玉兒大驚,忍不住偷望了皇太極一眼。
  莽古爾泰逼迫道:“怎么樣,你發(fā)不發(fā)誓?”
  玉兒本能地后退半步,惴惴不安。
  皇太極見玉兒著急,怕她變卦,故意柔聲安撫:“玉兒身體才好,你們別逼她,玉兒,你別急,有話慢慢說。”
  玉兒望著皇太極,見他溫柔地望著自己,心中更是一暖:“是……”
  鰲拜被她拖拉得不耐煩:“玉格格,既然大汗選了四貝勒,你就發(fā)誓吧,還等什么?”
  阿敏見玉兒有猶豫,看出端倪:“你如果沒說謊,長生天自然保佑你!”
  多鐸冷笑:“如果你敢說謊,就等著孤老終身吧!”
  那么多雙眼睛直盯著玉兒直教她覺得窒息,望了望皇太極溫柔的雙眼,心中又是一暖,突然充滿安全感,她豁出去了。
  這一誓若真報應(yīng)在自己身上,也是心甘情愿!
  玉兒深吸一口氣:“好!我對天發(fā)誓,我如果說謊,我這輩子,丈夫不愛,兒女不孝!孤老終身!你們滿意了嗎?”
  皇太極見她躊躇本以為要生出什么變數(shù),這時總算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療傷包扎好的多爾袞慢慢走進(jìn)帳篷,看到玉兒被大家逼迫發(fā)誓的樣子,聽到她發(fā)誓的每一句話,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心痛和不安。
  代善一步踏前,逼近玉兒,一字字地說:“我要你舉著父汗的帥印,對著長生天,對著我們已經(jīng)在天上的父汗,再說一次!”
  多鐸也不甘心:“就是,我剛才都聽不清楚!”
  玉兒先是一怔,隨即咬了咬牙:“好!”說著她舉起帥印,“我對著長生天,我對著在天上的大汗發(fā)誓,如果我說謊……我就……”
  玉兒再也說不下去,眼眶一紅,委屈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皇太極直盯著玉兒,沒有一絲憐憫,只恨她如此不干脆。
  多爾袞心疼地望著玉兒含淚的雙眼,見她被逼得楚楚可憐的模樣,再也忍不住大吼道:“夠了!”
  周圍的人聽到他的聲音,都是一愣。玉兒看著多爾袞渾身傷痕,心頭一顫。
  多爾袞一步一步上前,走到玉兒跟前:“你不用再發(fā)毒誓!你看著我,只要你說一句,你說什么,我多爾袞就會相信!”
  多爾袞緊緊盯著玉兒的雙眸,讓玉兒一陣慌亂。
  “多爾袞……”
  多爾袞平靜點(diǎn)頭:“說吧。”
  玉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知這一生到底是要對不起多爾袞了。
  “大汗臨終說……把汗位傳給……皇太極!”
  多爾袞雙眸深沉地望著玉兒,手緊握了一下身上的佩刀。玉兒豁出去了,毫不示弱地望著多爾袞。
  氣氛緊張,皇太極也不由自主將手放到了腰間的佩劍上。
  眾人都十分緊張,蠢蠢欲動。
  多爾袞突然抓住玉兒,從她手上搶過帥印。
  玉兒驚呼出聲:“你……”
  只一瞬間,所有人拔出隨身武器,殿內(nèi)寒光閃閃,一場廝殺看來再不可免。多鐸抽刀守到多爾袞身后,滿臉兇光。
  多爾袞掃視了大家一下,淡淡一笑,突然轉(zhuǎn)過身來,雙手捧著帥印跪在皇太極面前,履行君臣之禮。
  “四哥,我多爾袞遵照父汗的話,尊你為大汗,誰不相信你,就是跟我多爾袞過不去!”
  多鐸沒有想到多爾袞竟然有此舉動,激動大喊:“哥!”
  多爾袞不為所動,一臉堅定地喊著:“大汗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鰲拜等人也似醒悟過來,馬上呼應(yīng):“大汗萬歲!我鰲拜誓死效忠大汗。”
  “大汗萬歲!”
  多鐸萬分不愿意,但不想忤逆多爾袞,只得無奈下跪:“多鐸跟隨十四哥,十四哥效忠大汗,多鐸沒意見!”
  皇太極暗喜,趕緊把寶劍回鞘,上前扶起多爾袞,接過帥。“十四弟你快起來!大家都起來吧。”
  玉兒見多爾袞全為了自己的一句話而完全相信自己,心頭不禁顫抖,既感動又內(nèi)疚。
  阿敏盯著皇太極手上的帥印,哼了一聲:“我還是不服!這丫頭的話多爾袞相信,我阿敏不相信!憑什么這丫頭的一句話就能決定大金的未來!代善哥哥,你說對嗎?”
  皇太極在心底冷笑一聲,手捧帥印望向代善,巍然霸氣不怒而威:“代善,你剛才是怎么說的?如果你不服,這帥印你盡管拿去!”
  代善冷眼旁觀局面,再望望殿外領(lǐng)兵守候的豪格,知道一切已成定局,心中早已盤算好,當(dāng)場向皇太極跪拜:“我相信!我早就說了,只要玉格格肯發(fā)毒誓,我就相信她!我跟多爾袞一樣,尊皇太極為大汗!”
  皇太極一笑,扶起代善,舉起帥印,不卑不亢地環(huán)顧四周:“這一切既然是父汗的意思,皇太極不敢不從!不過,為了我們大金國上下更能同心協(xié)力,我愿意跟三位哥哥一起南面而坐,共同治理國務(wù),不知幾位哥哥意下如何?”
  阿敏、莽古爾泰不知如何應(yīng)對,紛紛望向代善。
  代善心中大喜,趕緊上前行禮:“大汗萬歲!代善一切聽從大汗安排。”
  阿敏和莽古爾泰知大勢已去,也只好妥協(xié)下跪呼喊:“大汗萬歲!”
  時局已定,皇太極微笑著高舉帥印,眾人全部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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