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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jié) 第三章

 

 
  黎旭坦率地說:“直白地講,是這樣,不過我們也不算是懷疑你,只是按程序排查與盧威有關(guān)聯(lián)的人,請你配合,一月四號晚上你在哪?”
  于一川皺著眉:“一個多月前的事我怎么記得?”
  “真的不記得?”黎旭認(rèn)真地說,“如果你不記得那晚的行蹤,會對你很不利。”
  “真不記得,”于一川攤手,“我不能給你瞎編。”
  “請你再仔細(xì)想一想。”
  于一川低著頭,想了很久:“可能,是在家吧,也可能,是在學(xué)校,也可能,是在路上……”
  “停,請你想清楚再說。”
  “唉,你不能讓我亂說啊,”于一川嘆口氣,“唉,其實盧威那個黃毛被打我心里也覺得出了口惡氣。”
  黎旭不動聲色:“為什么?”
  “你沒調(diào)查過?他欺負(fù)過我妹妹,數(shù)次上門想揍我,我女朋友也覺得我懦弱跟他復(fù)合了,說實話我很討厭他,搶女人搶不過就來找我麻煩,我不在就找我妹妹一個小丫頭的麻煩,真無恥……”
  黎旭對學(xué)生之間亂七八糟的恩怨興趣不大:“一月四號晚上你在哪在干嗎,再想想。”
  “好像……好像是放學(xué)了就在學(xué)校呆了會,”于一川邊想邊說,“然后路上磨蹭了會兒,閑逛了會兒就回家了,然后看看書,睡覺。”
  “有沒有證明?”
  “學(xué)校里……老師吧,路上,唉……應(yīng)該沒有,誰老看我。考依……就家里人啊。”
  黎旭嗯一聲:“好,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聯(lián)系你,請你留個聯(lián)系方式。”
  于一川從書包里掏出筆寫下自己家的電話號碼,跳下車:“沒事我先走了。”
  黎旭望著于一川離開的背影,拍拍前排駕駛座的后背:“小徐你怎么看?”
  “本來我們調(diào)查這些學(xué)生就是不可能有結(jié)果的嘛,學(xué)生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就像剛才那個小帥哥,無非是搶個女朋友。高中生小屁孩談戀愛懂什么啊,怎么可能跑去下那么重的手,”徐凱旋側(cè)著身體看著黎旭,“算了吧,這個本來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案子。”
  黎旭想著之前的調(diào)查情況,說:“于一川那邊我之前也調(diào)查過了,盧威挑釁過他,他的確是退讓了。他的同學(xué)可以作證,說盧威當(dāng)時當(dāng)著于一川女朋友的面罵他烏龜,他都沒有打架的意思。還有校門口的門衛(wèi)也說過,盧威曾在校門口找過于一川麻煩,于一川也退讓了,看來的確不是一個好斗的人。”
  “小白臉都是中看不中用,不過我倒真認(rèn)為不可能是這小子。”
  “怎么說?”
  徐凱旋想了想:“如果真的是他,他應(yīng)該馬上給自己找不在場證明,而不是一問三不知,即使你詐他說不記得行蹤會很不利時,他還是老老實實地說不知道。其實要是記得一個多月前的事情才奇怪。我覺得他沒問題,況且一個十七歲學(xué)生,又不是好斗容易激動的人,這個他同學(xué)、門衛(wèi)都能作證。”
  “你說的很有道理,他和盧威的過節(jié)也一點都不掩飾,這也說明他不心虛。我問他問題時特地留意了他的眼神,完全不是撒謊時飄忽的那種,他很坦然,”黎旭靠回座椅,“算了,走吧,或許我一開始說來學(xué)校調(diào)查方向就不對。”
  “走啦,這種小案子大多都是不了了之,回去寫報告吧。”徐凱旋發(fā)動起車。
  警車很快消失在校門前。
  而事情并沒有平息,學(xué)校有學(xué)生被打成重傷,自然被校領(lǐng)導(dǎo)關(guān)注起來,被調(diào)查的幾個學(xué)生也被輪番叫去談話,于一川也沒有例外。
  有好事的同學(xué)興奮異常:“喂喂是不是你做的啊,說實話是不是你?”
  于一川攤手:“你看我像嗎?”
  “……倒是不像,要動手那天在班級門口就動手了,不過盧威被打真大快人心啊,如果真是你,你可成大英雄了!”
  “我倒很想當(dāng)英雄呢。”于一川淡淡地說。
  “到底是誰呢,誰這么帶種!”
  幾番盤問下來,事情在不了了之中漸漸平息,但最后校方把被調(diào)查學(xué)生的家長找來談了次話,事情最終被家里知道了。
  葉自立和伊芬都去了學(xué)校,回來之后葉自立的臉色很難看,把于一川叫到面前:“到底是不是你?”
  于一川神色平靜:“說了很多很多遍,不是。”
  “那為什么會把我們叫到學(xué)校,為什么警察會盤問你?”
  于一川微笑:“警察按程序盤查,學(xué)校走走過場,社會人的這套把戲難道你還不懂?”
  伊芬站在兒子旁邊:“你怎么跟你叔叔說話!”
  葉自立站起身:“我不懂,我就知道你又給家里惹這些麻煩,學(xué)校里的人怎么看你,怎么看小苗,你怎么還一點反省都沒有!”
  于一川昂著頭:“我為什么要反省,又不是我干的!警察、學(xué)校都沒認(rèn)定我,你憑什么認(rèn)定我就是!如果真是我,為什么警察不抓我,學(xué)校不開除我?!”
  伊芬嘆口氣:“沒說是你,不是你才好呢,爸爸媽媽還不是擔(dān)心真是你干的……媽媽不圖你學(xué)習(xí)有多好,有多大出息,只要你好好做人……”
  “我沒有好好做人嗎!”仿佛一瞬間被觸及某處不可告人的隱痛,于一川猛然轉(zhuǎn)過身,“你也認(rèn)定是我干的,對不對!”
  伊芬看著兒子后退一步:“媽媽不是這個意思,不是你最好,那種要坐牢的事,不是你最好。”
  “還是說,你們都希望是我做的?”于一川反而笑起來。“是啊,我給家里惹麻煩了,我在學(xué)校害得苗苗被人議論,我本來就是這個家里多余的人,你們一家三口本來很好啊,現(xiàn)在多我一個,那你打電話叫警察來把我抓走啊。”
  他明明在笑,卻讓人覺得寒冷。
  伊芬忍不住哭起來:“你不要這樣說,媽媽聽著難受,媽媽相信不是你,我家一川不會做這樣的事,我們不再聽外人亂說,媽媽只要你好好的……”她抱住兒子的胳膊,將頭靠在兒子的背上。
  房間里只剩女人壓抑的啜泣聲。其他人都默然無聲。
  伊芬哭了一會兒,說道:“從今天開始,誰再說我兒子是犯人,我絕不放過他。”
  葉自立嘆口氣:“沒人說他是。”
  伊芬接著說:“從今天開始,誰再覺得我兒子是外人、多余的人,那我也把誰當(dāng)外人、多余的人,我說到做到!”
  葉自立又長長地嘆了口氣,他搖搖頭:“夠了,我明白。”
  父母回了房間,兄妹兩也回了自己的房間,一會兒于一川像平時一樣敲葉苗的房門。葉苗打開門,他很自然地走進(jìn)來順手帶上門,像往常一樣湊過去親近她,葉苗卻退后一點躲開,并不看他。
  “怎么了?”于一川拉著葉苗的手:“討厭我了?”
  葉苗搖搖頭。
  “那你是嫌我給你添麻煩了?”
  葉苗又搖頭。
  “你也覺得我是犯人?”
  “那天晚上你回來,我聞到你身上的味道……”葉苗抬起頭,“是血。”
  于一川放開她的手:“是你的錯覺。”
  “你說你上晚自習(xí),高三年級那段時間根本沒有晚自習(xí)。那天晚上你那么晚回來,你是去干什么了?”
  “好啊,你也覺得是我,出去告訴你爸,叫他報警啊。”
  “哥哥……”葉苗拉住他的手,“你說過你不會騙我。”
  “你們就算問我一萬遍我也是一樣的回答。”于一川甩開她的手,“我在街上閑逛不行嗎,非要我承認(rèn)我打了人?連你也這樣逼我,真他媽的出乎意料!”
  “哥哥你別這樣,我也不想……”葉苗說著主動拉住他的手。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了,葉自立站在門外,他一眼看見兩個孩子拉住一起的手。
  于一川立刻掙開葉苗的手:“你怎么不敲門?!”
  葉自立并不回答他,只看著葉苗:“你們在干什么?”
  “不干什么。”于一川干脆地回答,“我要睡覺,我回去了。”
  “站住,”葉自立叫住他:“你為什么會這么晚在小苗的房間里。”
  于一川冷笑:“說點學(xué)校的事也要經(jīng)過叔叔批準(zhǔn)?”
  葉自立走過來拉著葉苗往外走:“小苗,你從今天開始到爸爸房間來睡。”
  于一川立刻走上前,他還想說話,但這時葉苗扭過頭,對他輕輕地?fù)u頭。
  從那晚開始,父母分居了,平時在一起吃飯時也很少說話,都是各人做完各人的事就各自回房間。
  家里氣氛太沉悶了,于一川帶葉苗去公園玩,春天的公園綠意盎然,葉苗坐在湖邊問于一川:“你說大人們不說話就要離婚,他們現(xiàn)在這樣……”
  于一川望天:“我也覺得不妙啊,唉,可惜把我們也分開了……現(xiàn)在還不行。”
  葉苗沒聽見他含糊的最后一句,蔫蔫地說:“我不想他們離婚……哥哥,他們不會真的打算離婚吧?”
  “大人的事搞不懂,估計在今年夏天之前不會提這事。”
  “為什么?”
  “笨,”于一川摸摸葉苗的頭,“你中考我高考,他們?nèi)桃惨痰娇荚嚱Y(jié)束之后。”
  葉苗望著哥哥:“就是說考試結(jié)束之后就會離?”
  “誰知道,不過他們的確沒什么感情就對了。”于一川撿起一塊小石頭,“你爸為了找人照顧你,我媽為了找個伴,本來好好的可以維持下去的一家三口,就因為我來,就完了。”小石子在空中劃過一道悠長的弧線,落入遠(yuǎn)處的湖水中,激起一大片漣漪。
  “就像這樣。”于一川笑笑,拍拍手上的灰。
  “我不想他們離婚,好不容易有爸爸媽媽在一起。”
  “本來就不是原配,能湊合過就過,不能湊合就散,想開些吧,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事情都不會像想的那樣,”于一川又撿起一塊石子,“人想要什么就得靠自己。”
  他大力將石子扔出去:“這是我爸說過的最正確的話。”
  這是葉苗第一次聽到他說他的爸爸,她想了想,低聲說:“可是……他們要是離婚了,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
  “那可不一定。”于一川收回手勢,低頭望著葉苗,春風(fēng)吹拂著他年輕而俊朗的臉:“不過就要看你敢不敢和你爸爭了。”
  高考時天氣已經(jīng)很熱,伊芬像大部分父母一樣焦急地坐在考場門口等待,葉苗也陪她來了,見她臉色難看就安慰:“媽媽你別擔(dān)心,哥哥說他復(fù)習(xí)地很好。”
  “說不擔(dān)心,怎么能不擔(dān)心,我就他一個兒子,高考關(guān)系到將來一輩子的事,”伊芬拿面巾紙擦臉上的汗,“一川成績也不算多好,唉,都怪我,以前沒怎么管過他學(xué)習(xí)。”
  葉苗從書包里拿出小扇子給繼母扇:“哥哥成績也不差啊,月考時他一次比一次考得好呢,他還說應(yīng)該能考上一本的。”
  伊芬只顧著嘆氣:“高考就這么一次,就算平時成績再好這幾天發(fā)揮不好也白搭。唉,你說天這么熱一川會不會中暑啊,他再一緊張脫水怎么辦?”
  葉苗覺得以繼母的臉色來看她先脫水中暑的可能性比較大:“哥哥身體那么好,運動會都拿全校第一的,媽你別亂想。”
  “唉,我以前不管他學(xué)習(xí),他小時候做作業(yè)我從來都沒看過,他爸爸也愛玩更是什么都不管……”
  葉苗還是第一次聽繼母說于一川從前的事,她認(rèn)真地聽起來。
  “后來我和他爸爸過不下去了,一川十歲的時候就和他爸爸離了,我當(dāng)時不肯要他,他就一直跟著他爸爸……”
  葉苗覺得奇怪:“媽媽你為什么不要哥哥?”電視上不都是父母雙方搶孩子的嗎?
  伊芬搖搖頭:“當(dāng)時不想再和他爸爸扯上任何關(guān)聯(lián),所以堅決不肯要他,只求離婚其他什么都不要,干干凈凈地離開那個地方……我對不起一川那個孩子,我走那天也是這么熱,我坐在車?yán)铮呛⒆痈谲囎雍竺孀,叫媽?hellip;…我對不起他……”
  葉苗不說話,她只是想當(dāng)時十歲的哥哥會不會因為母親的拋棄而難過,十歲的男孩子已經(jīng)懂事,跟在拋棄自己的母親車后拼命地追趕,他知不知道那只是徒勞?
  葉苗想起和哥哥第一次見面時哥哥說的話,十七歲的男孩子靠在墻邊冷淡地說:我這么多年沒媽的孩子當(dāng)慣了……
  伊芬接著說:“我當(dāng)時不想再和他爸爸扯上任何關(guān)系,那個男人,太……其實我最害怕的,不是一川考不上好大學(xué),”她眼睛看著遠(yuǎn)處,“而是,他會變得像他爸爸。”
  葉苗看著繼母:“哥哥的爸爸……是什么樣的人?”
  伊芬沉默了一會兒:“簡單地說,他是個壞人。”
  葉苗覺得繼母的眼神并不厭惡,也不是怨恨,而是更多的憐憫。她想了一下,還是想不出哥哥的爸爸會是怎樣的人。
  “我和他爸爸認(rèn)識時年紀(jì)小,覺得他長得漂亮就喜歡他。真的,他真的是美男子,我年輕時和他一起出門,別人都說他比我漂亮。一川長得像他,也是漂漂亮亮的小伙子,女孩子都喜歡。”伊芬像沉入了回憶中,她慢慢地說,“那時他也很聰明,很能干,年紀(jì)不大就賺了很多錢,可是他做人做事,我真的受不了。”
  葉苗想了想:“所以,你們就離婚了?”
  “他在外面亂來,哪個女人受得了。我只想快點逃離那個男人,急著就提出離婚,他一口就答應(yīng)了,當(dāng)場就簽了字,之后我就走了,留下一川在他身邊,”伊芬看向葉苗,“我走的時間越長就越后悔,我不該把兒子留給他,但又想,或許他有錢,一川能得到更好的生活。男孩子跟父親,終歸要好一點,跟我一個女人,怕長大了娘氣?墒俏液芟胨,我后來見過一川幾次,他恨我,見我都不理睬,其實當(dāng)初是我拋棄了他,他恨我是應(yīng)該的……”
  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葉苗默默地遞過一張面巾紙。
  “他爸爸生意破產(chǎn)了我就立刻把他接過來,他不想理我,我一點都不怪他,是我虧欠他在先……我不要他回報我,只要他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沒關(guān)系。我就是不能見他受一點委屈……不能見他受一點氣,你爸爸兇他罵他,我恨死你爸爸了……”伊芬望著葉苗,“我這樣說,你會不會很不高興?”
  “不,”葉苗輕輕地?fù)u頭,“其實我爸爸對我,也是這么想的,媽媽,你會不會生氣?”
  “傻孩子。”伊芬笑了笑,她拉住葉苗的手,“要是一川有你這么懂事,就好了。”
  “哥哥也很好的……”正說著,交卷的鈴聲突然響起來。
  伊芬立刻放下葉苗的手,急急地立刻朝校門跑去。葉苗愣了一下 ,也馬上跟了過去。
  考完之后的于一川一身輕松,連分也懶得估,就忙著享受黑色高三之后的暑假了。葉苗的中考馬上就在眼前,他也不打擾妹妹,天天跑出去玩,沒一個月就把皮膚曬黑了。
  葉苗成績不錯,但對中考還是當(dāng)人生大事來看,臨考前一天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葉自立看隔壁床的女兒:“緊張?”
  葉苗點點頭:“我要是沒考上一中怎么辦?”
  葉自立笑笑:“盡量去發(fā)揮,別緊張,考出平時水平就行了。”
  葉苗又點頭,掀開被子站起身:“我出去喝點水。”
  她走到客廳,摸黑打開冰箱門準(zhǔn)備找點飲料,就聽房門的鎖啪的一聲跳開,于一川輕手輕腳地摸進(jìn)來。
  “你才回來?”
  于一川嚇了一跳,打開燈:“你還不睡,你不是明天考試?”
  “你還記得啊。”葉苗拿出一瓶綠茶,旋開蓋子喝了一口。
  “生氣了?”于一川走過來,“不是怕影響你學(xué)習(xí)嗎……”
  他走到她身后,貼著她的背輕聲說:“不是你自己說,我在你沒心思學(xué)習(xí)的嗎?”
  “可你天天都在外面,早上我起來你還在自己房里睡覺,晚上我睡了你還沒回來,你看現(xiàn)在都十二點了……”
  于一川從葉苗背后扶住她的臉,飛快地俯身印了一下:“嗯,我錯了,補給你的。”
  葉苗呆了一下。嘴唇上殘留著略帶粗糙感的觸覺,還有他特有的溫?zé),她的臉立刻紅了。
  于一川從她手中把綠茶搶過來喝一大口:“好渴,你別喝了,這么大半夜喝茶你還想不想睡了。”
  “我本來……就睡不著……”
  “緊張?哎,沒什么啊,不就是中考嗎,我中考那天還睡過了頭差點遲到呢。”
  “誰和你比,沒心沒肺。”葉苗轉(zhuǎn)過身,“我回房間睡覺了。”
  “等等,”于一川從背后抱住她,“好久沒抱抱你了。”
  “別鬧,爸爸媽媽都在家……”
  于一川靠近葉苗的耳朵:“苗苗睡個好覺,就像我抱著你。”
  葉苗笑起來:“好了好了。”
  “好好睡覺,我有辦法讓我們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牽手。”
  葉苗眨眨眼:“真的?”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于一川露出一個略帶神秘的笑容,他松開手,“晚安。”
  葉苗那晚睡得很好,于一川為她編織了一個安穩(wěn)而甜蜜的夢。夢中有人溫柔地從背后抱住自己,讓她心甘情愿地沉溺。
  她要相信哥哥許諾給她的未來。
  中考之后葉苗沒于一川那么無事一身輕,一直忐忑地?fù)?dān)心成績,直到放榜那天才心安下來。她考得相當(dāng)不錯,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一中。
  于一川的錄取通知書沒多久也來了,他考上了本市一所重點大學(xué),選了個熱門的土木工程專業(yè)。伊芬?guī)缀跬耆珴M意,唯一不滿意的是學(xué)校在郊區(qū),離家太遠(yuǎn)了,坐車轉(zhuǎn)車等車時間加起來要兩個多小時,看來是肯定不能住家里。
  “無所謂,反正新生都要住校,我住校好了。”吃飯時于一川滿不在乎地說,“聽說我們學(xué)校各方面條件都蠻好。”
  伊芬舍不得兒子:“那你住校不是要吃食堂住宿舍,哪有家里好……”
  “新生都要住校,要不你和我們校長說說把校規(guī)改過來?”于一川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轉(zhuǎn)向葉苗,“再說苗苗不是也得住校了嗎?”
  葉自立輕描淡寫地說:“小苗不住校。”
  于一川看著他:“一中很遠(yuǎn)好不好!坐公交車要一個多小時,你忍心看苗苗早晚擠那么長時間公交?”
  “小苗才十五歲,住家里我放心。”葉自立夾菜給葉苗,“你說呢?”
  葉苗看看哥哥,又看看父親,小聲說:“我也覺得住校比較方便。”
  于一川立刻說:“就是,天天早晚擠公交多麻煩,而且一中管得嚴(yán),高中就有晚自習(xí),大晚上的苗苗還要一個人回家,你覺得安全我還覺得不安全呢。”
  “不安全我晚上來接,”葉自立說,“高中學(xué)習(xí)壓力大,小苗還在長身體,需要照顧營養(yǎng)也不能缺,住家里學(xué)習(xí)我也方便監(jiān)督。”
  兩人之間的氣氛又緊張起來,伊芬打圓場:“一人少說一句吧,小苗自己愿意住校就讓她住吧,周末回家補好的也行,小苗學(xué)習(xí)自覺,不用盯著監(jiān)督嘛……”
  “我女兒的事我決定。”葉自立放下碗筷,“不用再說了,不住校。”
  “苗苗的事憑什么你決定,應(yīng)該她自己決定!”于一川也放下碗筷,“她是你女兒,她也是個獨立的人!”
  “獨不獨立等她十八歲再說,”葉自立盯著于一川,“還有,我平時不說你,請你注意自己的口氣,我是你的長輩,你住的吃的用的,都是我的。”
  “什么叫你的?我不拿工資嗎?這個家沒有我的一份嗎?”伊芬冷笑,“你嫌我兒子吃你的住你的,沒錯房子是你的,但這個家的建設(shè)沒有我的?我還要說你吃的飯是我做的,你家的衛(wèi)生是我包辦的,你要算我一筆筆跟你算!”
  葉自立也冷笑起來:“你要這么算我也沒辦法,你自己想想你兒子來了之后你有多偏心,你兒子沒大沒小和我說話什么樣,你寵他寵得沒邊了!”
  “我寵他又怎樣,你不寵你女兒嗎,我兒子住校你一句話不說,你女兒住校你就知道舍不得?還有我給我兒子買的衣服鞋子零食沒花你一分錢,你不也就把我當(dāng)你和你女兒的老媽子嗎!”
  “夠了!”于一川猛地站起身,“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吵。”
  他轉(zhuǎn)身就走,葉苗也站起身:“我也吃飽了,你們不要吵了。”
  于一川走在前面,葉苗跟在后面,兩人隔了幾步,不遠(yuǎn)不近。
  兩人走過一條街,葉苗跑幾步跟上他:“哥,你生氣了?”
  于一川點上一根煙:“本來想的好好的,我們都住校,這樣家里也管不著,我暑假打工掙的錢就打算租個離你學(xué)校近的房子住,這下好了,竹籃打水。”
  葉苗跟著他:“沒想到爸爸這么反對,還是算了吧,我不想爸爸生氣。”
  “我就說我們能不能在一起得看你敢不敢和你爸爭,你果然還是不敢!”于一川又快走幾步,“就我一頭熱,真沒意思。”
  “不是的,哥哥,我媽媽不在了我就爸爸一個親人,我不想他不高興啊,哥哥對不起。”葉苗又追上他,“我們周末見面,其實和以前一樣的啊,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于一川斜眼看妹妹,突然笑了:“沒生氣啦,算啦算啦,人算不如天算啊。”
  “沒生氣就好。”葉苗笑起來,“其實我只要見到哥哥就很高興了,不一定要住一起。”
  “噓,大白天在外面說這個小聲點。”于一川拿食指比在她唇上,“現(xiàn)在先這樣,等過些時候,你再和你爸說坐公交車真的不方便,再遲幾次到,說影響學(xué)習(xí),他說不定就同意你住校了。”
  葉苗睜著大眼睛看著他,她覺得這個方法很不好,可是嘴唇被他的食指抵著,她有點貪戀這樣的接觸,于是她沒有開口反駁。
  于一川接著說:“打工的錢這下可省了,我打算買兩個手機,我倆一人一個,有什么事就聯(lián)系我,想我也可以打我電話,好不好?”
  手機在葉苗看來是奢侈品,她高興地點頭。
  “不過可別讓你爸看到,免得他又啰嗦。”于一川松開手指,“到新學(xué)校可別只顧著玩忘了我哦。”
  于一川的大學(xué)提前軍訓(xùn),因此葉苗開學(xué)第一天他沒去送,葉自立陪女兒去報道,一中是全市升學(xué)率最高的中學(xué),也是硬件設(shè)施最好的中學(xué)。
  葉自立交完學(xué)費把女兒送到班級門口就回去了,葉苗站在高一七班的門口有點不敢進(jìn)去。
  說到底,葉苗還是內(nèi)向的性格,她甚至開始想幸好不住校,如果真要和陌生人住一起該怎么辦……正想著,突然有人在身后拍她的肩:“你也是七班的?”
  葉苗回過頭,身后站著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陽光照在她前額的劉海上,使得那劉海帶了些透明的金色,女孩皮膚異常地白,迎光處近乎透明,一雙褐色的眼睛微微上挑,明亮得如茶色玻璃珠般。
  女孩笑著又問了一遍:“你也是七班的?”
  葉苗回過神,點點頭:“你也是?”
  “真巧,我們是同班同學(xué)呢!”女孩友好地伸出手,“我叫喬子藍(lán),喬木的喬,子夜的子,藍(lán)天的藍(lán)。”
  “葉苗,樹葉的葉,禾苗的苗。”
  喬子藍(lán)仍然笑著:“很可愛的名字。”
  葉苗心想這個人和哥哥說一樣的話呢,不禁對她多了些好感:“你的也不錯。”
  “謝謝。”女孩大大方方地笑笑,她笑起來很特別,上挑的眼睛就變得像月牙的形狀,臉頰上出現(xiàn)兩個淺淺的酒窩,看上去既嫵媚又天真。
  她真漂亮啊,葉苗心想,她就是哥哥從前說的有風(fēng)情的女人吧?葉苗忍不住去看女孩的胸,女孩卻正好轉(zhuǎn)身走進(jìn)教室:“走吧,別在門口發(fā)呆了,里面很多新同學(xué)呢。”
  已經(jīng)來了不少學(xué)生,都是十五六歲的孩子聚在一起,唧唧喳喳熱鬧得像集市多過像教室。喬子藍(lán)指給葉苗看:“現(xiàn)在座位還沒排,都是自己亂坐,我剛已經(jīng)挑好座位和桌椅了,就在那,你打算坐哪?”
  葉苗啊了一聲,一教室的人她誰都不認(rèn)識,一時手足無措起來。
  喬子藍(lán)就笑:“還沒想好?那你跟我坐同桌吧,我?guī)湍惆嶙酪巍?rdquo;
  兩人隨便找了張桌子往一旁般,喬子藍(lán)對旁邊同學(xué)叫到:“你好,麻煩讓一下,謝謝。”
  旁邊的同學(xué)站起身讓空間,兩人把桌椅搬好坐下來,喬子藍(lán)又找來抹布幫她擦桌椅,葉苗感激地說:“你好能干啊,交際能力也好強啊。”
  “這不算什么呀。”喬子藍(lán)擦完葉苗的,看旁邊又搬來一張桌子,很自然地幫旁邊同學(xué)擦,“順便也幫你擦一下吧。”
  旁邊同學(xué)也很高興:“謝啦,好人啊。”
  葉苗羨慕地看著喬子藍(lán)和周圍同學(xué)打成一片,她自己一直很難做到這樣的開朗和熱情,其實是真的覺得這樣的人很厲害,嗯,以后要像這位同桌多多學(xué)習(x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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