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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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雪擠出一絲笑容，“沒事，我一個老同學(xué)……”她拿著手機(jī)踱到一側(cè)去。
鬼使神差的，許如珠掏出手機(jī)，撥打父親許紹雄的電話，那頭傳來機(jī)械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候再撥……”
如寶湊過頭來，充滿期待地看著許如珠，“如珠姐姐，我可不可以玩一下你的手機(jī)？”
許如珠把手機(jī)遞過去，“只能玩十分鐘！”
如寶已經(jīng)非常高興，“謝謝如珠姐姐！”
許如珠看著如寶，問道，“如寶，姨爹爹是不是常常去看你，帶你去吃飯�。俊�
如寶玩得興致勃勃，隨口答道，“嗯！姨爹爹真好，每次都給我買玩具！”
谷雪笑吟吟地走回座位，“如珠，這家的牛排不錯的，叫一客嘗嘗？”
許如珠看著谷雪，她雖然年逾四十，但保養(yǎng)得非常好，再加上擅長穿著打扮，看上去像三十出頭。許如珠心頭那股子不自在又冒了上來。
“如珠？”谷雪探詢地叫道，“你怎么了？”
“啊，我有些不舒服，可能剛才去公園玩得太久，有點(diǎn)中暑！”許如珠用手指抵抵額頭，趕緊說道。
谷雪笑了，“不用說，一定是沈浩淼陪著去的。哎呀，說起來，浩淼這孩子確實(shí)不錯……”
許如珠笑笑，側(cè)頭對如寶道，“如寶，十分鐘到！手機(jī)拿來！”
如寶乖乖地把手機(jī)遞過來，“噢……”
許如珠再次撥打父親的電話，這一次很順利，許紹雄很快接了電話，“今兒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吧，寶貝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我今天特別想吃大閘蟹，爸爸，你今晚帶我和媽去吃好不好？”許如珠撒嬌道。
“今晚啊……”許紹雄遲疑起來。
許如珠立刻不悅起來，“不許說不！”
許紹雄立刻道，“寶貝兒開口，老爸怎么會說不？去！一定去！七點(diǎn)鐘，老爸去接你和你媽媽，好不好？”
許如珠滿意了，“OK，那就這么定了�！�
許如珠掛了電話，看谷雪一眼，建議道，“阿姨，要不晚上你和如寶也一塊兒去吧！”
谷雪笑了笑，趕緊道，“不了不了，今晚我老同學(xué)有事找我呢，剛才不是來電話了嘛……”
許如珠緊緊地盯著她看了幾眼。但愿一切只是她多心，她的臆想。她最近受刺激大了，思想也有點(diǎn)癲狂，看人看事都下意識地多了幾分懷疑。
接到凌萱的電話時，許如珠吃了一驚。
“你說你是……誰？”許如珠遲疑地問道。
凌萱道，“凌萱。我是凌萱�！�
凌萱是誰？許如珠還是沒反應(yīng)過來。
“我們談?wù)労脝幔俊绷栎嬲f道，“我有點(diǎn)事想跟你說，你放心，錦和他不知道……”
許如珠終于醒悟，原來是她！她原來叫凌萱！
“我們好像沒什么好談的……”許如珠蹙起眉頭。
話是這么說，許如珠終究還是答應(yīng)下來。那天傍晚不過是匆匆一瞥，她其實(shí)根本沒看清凌萱的長相，要說心底沒分毫好奇，那是假話。
許如珠掛了電話便出門叫車，上了車又有些懊悔，或者應(yīng)該換件衣服什么的，至少也弄弄頭發(fā)……
一踏入咖啡館，許如珠立刻用目光找到了凌萱�？Х瑞^里人并不多，凌萱穿一條白色裙子，半點(diǎn)妝容也沒有，卻讓人側(cè)目。
許如珠輕輕走近，凌萱受了驚似的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是許如珠，立刻站了起來，臉上帶起一絲微笑，“你來了。”
好像她們是久別重逢的朋友。
許如珠這時才覺得自己閱歷尚淺。她根本沒辦法自如微笑。好不容易彎了一下嘴角，自己也想象得到一定無比難看。
“你找我……什么事？”許如珠沉不住氣。
凌萱笑了笑，伸手?jǐn)噭涌Х�，“我懷孕了�！彼氐馈?
許如珠大吃一驚，手一顫，咖啡幾乎潑出來。她咬緊牙齒，覺得自己太過丟臉……細(xì)算起來，事情已經(jīng)過去近一個月，而她的傷口還宛如新創(chuàng)，真是讓自己也難堪！
“其實(shí)我們在一起已有一段時間，錦和對你一直頗有歉意，他說，只要你一天沒找到理想歸宿，他也不會考慮結(jié)婚……”凌萱的語氣仍很平靜，“我原本無所謂，真的，可是，現(xiàn)在有了孩子……”
許如珠恍然大悟，冷笑一聲，說道，“這個你倒可以轉(zhuǎn)告他，我的幸福與歸宿不勞操心�！�
凌萱溫和地凝視著她，“我們都不想傷害你……”她一手撫在小腹上，“我也希望你可以幸�！�
許如珠氣血上涌，想要起身大罵，又想要大笑以示不屑，最后卻只是冷著臉，好不容易擠出兩個字，“謝謝！”凌萱腳上的紫色鞋子赫然躍入眼中，許如珠心臟驟然一縮，又緊又疼。
手機(jī)驀地響起來，這時候便像救命稻草一般。許如珠迫不及待地接起電話，臉上的笑容美如盛夏初蓮，“浩淼！”
沈浩淼吃了一驚，怪怪的感覺自小腹升騰。浩淼！她什么時候這么叫過他了？親熱得叫人從頭至腳不自在！
“我在咖啡館，東葛路尾這兒……你來接我……”
這樣的撒嬌，更是沒有過……沈浩淼只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二十分鐘！不許遲到！”許如珠不等沈浩淼答話，徑直掛斷了電話，這才笑著對凌萱道，“地球又不是沒了誰就不轉(zhuǎn)，誰沒了誰不也照樣吃喝玩樂……我新男朋友。謝謝你們關(guān)心�！�
凌萱揚(yáng)揚(yáng)眉，“是嗎？”表情似笑非笑，似乎并不相信。
許如珠昂起下巴，“我們很快就結(jié)婚�！�
凌萱仿佛吃了一驚，這讓許如珠有些小小的自得，謊言很自然地編造下去，“原來我不是那么喜歡宋錦和的……要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幸好！”她假裝很慶幸，“一個我不是那么喜歡的男人，一個不那么喜歡我的男人，正好。不是嗎？”她微笑著看向凌萱。
凌萱非常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是啊，一對其實(shí)并不怎么相愛的男女，沒什么好難過的，許小姐，你真的不必用這樣的方法……”
“他比你想象的要好很多……”許如珠不以為然地笑起來，“我跟你解釋這個干什么�！彼纫豢诳Х�，“咖啡不錯，別說那些沒意思的了，咱們好好享受咖啡吧�！�
凌萱似乎還想說些什么，許如珠卻似突然想起來一般，友好地道，“對了，你懷孕了，還是少喝點(diǎn)咖啡為好。是不是睡眠不太好，你黑眼圈好明顯！”
凌萱微微一笑，“來見你之前，一直心事重重。”
許如珠反而安慰起她來，“男歡女愛，講究的是你情我愿，我懂�！�
當(dāng)然，道理當(dāng)然懂。但是許如珠確實(shí)也有過拿刀捅人的沖動。
“錦和也說過，你之所以跟他在一起，其實(shí)并不是有多愛他，只不過是他恰巧是第一個追求你的男生罷了……”凌萱的目光有些復(fù)雜，“想想看，許氏大小姐，哪個男生敢輕易招惹？他們宿舍的人打了個賭，沒想到你其實(shí)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樣驕傲，好些同學(xué)還后悔讓錦和捷足先登了……”
許如珠愣住了。蓄意堆砌的風(fēng)度瞬間瓦解，怒火在胸口燃燒起來，她霍地站起身來。正要拍桌子罵人，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如珠……說了多少次，少喝點(diǎn)咖啡？”
沈浩淼來了。
許如珠一腔怒氣全撒在他身上，“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讓我等了這么久！”
沈浩淼輕輕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許如珠滿腹委屈，微微側(cè)過頭，倚靠在沈浩淼肩上。凌萱微皺著眉，頗為吃驚地看著眼前兩人。
沈浩淼禮貌地沖凌萱微微一點(diǎn)頭，“告辭了�！彼霌еS如珠就走。
許如珠哪里還忍得住，哽咽著問道，“我很丑嗎？”
“沒有�！眴栴}真突兀，但沈浩淼回答得很平靜。
“我很令人討厭嗎？”
“也沒有�！�
“那為什么從來沒有男生追求我？除了宋錦和！”許如珠抽泣起來，“她說宋錦和跟同學(xué)們打了個賭……”
沈浩淼打斷了她，“你干嗎信她？她又不是你的朋友。相信他愛過你，就像相信他現(xiàn)在不愛你了一樣。就這樣。很難嗎？”
許如珠身子一僵。良久，她仰起頭來，輕聲道，“我想結(jié)婚�！�
沈浩淼迅速道，“好�！�
許如珠笑出聲來，看著他，“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嗎？”
沈浩淼道，“你不是要找個男人結(jié)婚嗎？我最合適�！�
許如珠怔怔地看著他，看得他吃驚起來，“你還能找到比我更合適的對象嗎？”不等許如珠說話，他已很肯定地道，“當(dāng)然不能。你縱然要隨便找，其實(shí)也還真不能隨便。在這樣必須有選擇的隨便下，你真的只有我了�！�
沈浩淼沖許如珠丟下一個理所當(dāng)然的眼風(fēng)，疾步上前去拿車。許如珠抱著雙臂立在原地，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他的背影。
“喂……”沈浩淼把車子開了過來，探出頭來叫道。
“噢……”許如珠如夢初醒，拉開車門坐到車?yán)铩＼嚴(yán)锟照{(diào)調(diào)得低了點(diǎn)，許如珠打了個寒噤，坐直身體，說道，“好吧。就你了。我們結(jié)婚。越快越好。”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可是，你為什么要娶我？”
沈浩淼唇角微揚(yáng)，“許氏大小姐，誰不想娶……”瞥一眼許如珠不太好看的臉色，他笑了一笑，溫和地道，“其實(shí)如珠，我一早喜歡你，我一直想著，等到合適的時機(jī)就會告訴你，但是你……竟然戀愛了，我有多失望，你知道嗎？正好，你們分手了，我當(dāng)然要乘虛而入了……”
許如珠聽得有點(diǎn)震驚，完全不相信，“你騙誰呢？”
沈浩淼笑，“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隨便你，愛信不信。反正眼睛一閉，嫁了就算了�！�
婚禮定在“十一”國慶節(jié)。普天同慶的好日子。這是沈浩淼與許如珠的共識。
許紹雄專程把沈浩淼叫到書房，開門見山，“我要說什么，你應(yīng)該都知道�！�
沈浩淼不卑不亢，“是�！�
許紹雄著實(shí)有些頭疼，許是太突然，他總有些不踏實(shí)的感覺。聰明如沈浩淼，有什么不明白？
許紹雄最后只說，“好好待她。”
沈浩淼略略點(diǎn)頭，“一定盡我所能�！�
沈浩淼輕輕退出門。
客廳里人滿為患，如寶人來瘋地滿屋子亂竄。最開心的當(dāng)然是冷萍，她握著許如珠的手不肯放，“我就知道，浩淼那孩子，打小心里頭就喜歡你……”
許如珠心里一甜，只笑。
沈浩淼說，“媽……”
冷萍便笑，笑著笑著眼里泛起淚花，“要是浩淼他爸還在……”
沈浩淼心里不快，臉上卻不動聲色，輕輕咳嗽一聲，叫道，“媽……”
冷萍收了口，轉(zhuǎn)而笑起來，“今天真是太高興了�！�
谷雪頗為擔(dān)憂地道，“時間是不是太緊了？今天都十六號了……”
許如珠搶著道，“不緊不緊，還有半個月呢，什么事都準(zhǔn)備好了……”
一屋子人全笑起來。谷琳嗔道，“瞧你這孩子急的！”
許如珠的臉紅了，局促地看沈浩淼一眼，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吃完宵夜，人才一一散去。沈浩淼用目光示意許如珠送送自己，許如珠磨蹭著不肯。沈浩淼蹙起眉頭，許如珠只得道，“媽，我送送沈浩淼�！�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大門，院子里點(diǎn)了小燈，遠(yuǎn)遠(yuǎn)還聽得如寶大叫一聲，“如珠姐姐再見！”院門緩緩打開，谷雪的車子徐徐駛出。許如珠偏要一腳踩入草坪里，很快腳背上便被露水弄濕了。
“喂，你老是這樣……”沈浩淼無奈地道，“會感冒，懂不懂？”
許如珠充耳不聞，踩得更大力。
沈浩淼停住腳步，“如珠�！�
他聲音凝重，許如珠不由得停了下來。她仰起頭看他，天邊有月，他恰好背著月光，教人看不清他表情。
“你還有機(jī)會后悔�！鄙蚝祈灯届o地道，“過了今晚，我就不允許你后悔了�！彼粗澳阆牒貌呕卮鹞�。”
許如珠咬咬唇，“我想好了�！彼部粗�，“我不后悔�！�
她眼睛烏黑，唇卻格外鮮潤，他突然有親吻她的沖動。他伸手撫在她面上，她一動不動，只安靜地看著他。他微微俯下頭，唇擦過她耳際，“閉上眼睛……”
許如珠心一慌，幾乎是立刻便閉上了眼睛。這感覺太奇異了，一點(diǎn)也不像與宋錦和在一起的時候，親吻像吃棒棒糖，有一點(diǎn)點(diǎn)心動，一點(diǎn)點(diǎn)甜蜜，一點(diǎn)點(diǎn)有趣。而此刻，她突然覺得害怕，身子不自覺地輕輕顫抖起來。
沈浩淼的手機(jī)突兀地響了起來，許如珠趁機(jī)退后兩步，提醒道，“你手機(jī)響了�！�
沈浩淼頗為惱怒地拿出手機(jī)，發(fā)現(xiàn)是許紹雄來電，不禁有些奇怪，“雄叔！”
不知那邊說了些什么，沈浩淼的表情漸漸凝重起來，他很快答道，“好，我馬上派人去找�！彼麙炝穗娫挘掖以谠S如珠手上親了一下，“我走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許如珠也擔(dān)心起來。
“如寶不見了。剛才如寶吵著要吃冰淇淋，雪姨在超市門口停車去買，回來時如寶就不見了……”沈浩淼一邊撥打著電話，一邊匆匆道，“你回去吧，我去看看。”
許如珠大吃一驚，“什么？”她著急起來，“那還等什么，趕緊報警�。 �
“嗯……八歲……男孩……馬上去找！”沈浩淼掛斷電話，沉下臉，“不能報警！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不能隨便報警。”
許如珠叫道，“我跟你去！”
沈浩淼皺皺眉，似要拒絕，但立刻改變了主意，“好吧，我們?nèi)タ纯囱┮�。�?
才上車，谷雪的電話便打了過來，沈浩淼看一眼許如珠，隨手按下免提鍵，谷雪抽泣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浩淼……你要幫幫雪姨……雪姨不能沒有如寶……”
“雪姨，你別著急，我已經(jīng)派人去找了，應(yīng)該很快會有消息�！鄙蚝祈档�。
“是不是有人綁架他？”谷雪緊張起來，“會不會是有人故意要綁架他？什么人這么狠心啊，跟一個孩子過不去，有什么就沖我來……”谷雪又哭起來。
“雪姨，你冷靜點(diǎn)兒。要是有人綁架如寶的話，一定會給你打電話。你先把電話掛斷，我很快就到�！鄙蚝祈灯届o地道。
“哦！”谷雪立刻匆匆忙忙地掛斷了電話。
許如珠覺得不可思議，“有人要綁架如寶？為什么？如寶有什么值得綁架的？”
沈浩淼看她一眼，淡淡地道，“說不定是因?yàn)樗窃S如珠的弟弟�！�
許如珠失笑，“開什么玩笑，那還不如直接綁架許如珠。誰不知道許紹雄愛女如命，要找許氏麻煩，直接從我身上下手豈不最省事！”
沈浩淼笑了笑，“人人都把我當(dāng)你的御前侍衛(wèi)，有我在，誰敢動你。”他輕描淡寫的，目光專注地看著窗外。
許如珠眨眨眼睛，心頭突地一跳。她偷偷打量他，他原來有著極其完美的側(cè)面……
突然車子狠狠地一跳，許如珠猝不及防，腦袋幾乎撞到擋風(fēng)玻璃上。只聽得沈浩淼懊惱地呻吟一聲，“怎么搞的，這時候爆胎！”
沈浩淼打開車門下車，繞著車子查看一圈，很快便敲了敲車窗�？粗S如珠發(fā)白的臉，沈浩淼笑了笑，“別緊張，爆胎而已。我已經(jīng)打電話叫人來了�！�
許如珠打開車門下車，“噢……那雪姨那邊怎么辦？”
“沒什么辦法之前，就只能默默等待。”沈浩淼說，“這兒風(fēng)大，你上車去吧�！�
夜色正濃，車子正處于長長的坡道上，月光被薄霧遮掩，迎面吹來的風(fēng)帶上了初秋的涼意，許如珠只穿著無袖短衫，此時不禁輕輕打了個寒噤。但不知為何，沈浩淼越是相勸，她越是不肯順從。她就站在他身邊，突然想起宋錦和。
時間真快，仿佛才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快一個月了。許如珠有時煞費(fèi)心思地回想，從前的那些甜蜜片斷，具體說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幾乎完全變成了一片空白。
許如珠不愿意相信這一點(diǎn)，雖然結(jié)局頗多不堪，但她堅(jiān)信那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場愛情。從此以后，她不會再對任何一個人付出那么真摯的心。
沈浩淼的手機(jī)陸陸續(xù)續(xù)地響，他略背過身去，聲音壓得低低的，不厭其煩地接聽著電話。
許如珠有些無聊，于是找了路邊的小石子來踢，像踢足球一般，反復(fù)地在無人的公路上來回小跑，興致勃勃。
沈浩淼打完電話，雙手插在褲袋里，饒有興趣地盯著許如珠。許如珠漸漸玩得開心起來，孩子氣地為自己小聲吆喝加油。
森哥終于開車來到，動作迅速地從后車廂取出輪胎，三下兩下?lián)Q好，又附在沈浩淼耳際輕聲說了句什么。沈浩淼不動聲色，淡淡地“嗯”了一聲。許如珠停了游戲，兩手扇著風(fēng)走過來。森哥沖許如珠笑著招一招手，開車離開。
“走吧。”沈浩淼示意許如珠上車。
沈浩淼的手機(jī)再次響起來，“雪姨。”他瞥一眼許如珠，按下免提。
“浩淼，如寶已經(jīng)回來了，他剛才調(diào)皮，想下車走走，結(jié)果走遠(yuǎn)了……有人看到他，把他給送回來了。剛洗了澡，回房睡了。不好意思啊，浩淼……”
“哦，這樣。好。沒事就好。”沈浩淼應(yīng)聲道。
“那就這樣，改天一起喝茶�！惫妊┬α诵Γ爸x謝啊，浩淼。”
“行。再見�！鄙蚝祈祾鞌嚯娫�。
許如珠覺得不對，“什么人這么巧就看到如寶還送回家了？這么幾個小時，干嗎不讓如寶直接打個電話回家？平白叫人擔(dān)心，什么意思啊……”
沈浩淼打斷了她，“有些時候，人家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好了。”
許如珠盯著他，“你知道些什么？”
沈浩淼避而不答，“我餓了，你呢？要不要去吃點(diǎn)宵夜？”
許如珠惱他不肯說實(shí)話，氣咻咻地道，“氣飽了，不吃！”
沈浩淼側(cè)過頭來，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許如珠被看毛了，縮了縮身子，不自在地問道，“怎么了？”
沈浩淼慢悠悠地道，“我想……”不等許如珠反應(yīng)過來，他俯下頭來，輕輕吻住了她的唇。
許如珠大驚，眼睛大睜著，完全忘了反應(yīng)。
沈浩淼輕聲一笑，低喝道，“閉上眼睛。”
許如珠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可很快醒悟過來，霍地又睜開眼睛，怒道，“你干嗎？”
沈浩淼無辜地看著她，反問道，“你說我干嗎？”
許如珠伸手推在他胸膛上，臉燙得驚人，連眼睛都不敢看他，嚷道，“你走開！走開走開！”
沈浩淼漫不經(jīng)心地?fù)荛_她的手臂，嘴角微微揚(yáng)起，“偏不！”他輕而堅(jiān)決地?cái)堊∷竽X，不由分說地再次吻了下去。
窗外很應(yīng)景地下起雨來，雨點(diǎn)敲打著車窗。
這是許如珠從所未有的經(jīng)歷。她從來不知道，親吻可以使一個人幾乎喪失意識。她不由自主地抓緊了他的雙臂，幾乎大半個身子倚靠在他懷里，才避免了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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