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千年的恒河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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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傍晚,當(dāng)太陽最后的一抹光輝在西邊漸漸消失,恒河兩岸的山色也慢慢變成一片漆黑,而此時的瑞詩凱詩開始燈火輝煌。在濕婆神像前祭祀的鈴聲已經(jīng)響起,如同一陣陣連續(xù)不斷的疾風(fēng)。許多人從羅摩橋穿過,在并不寬敞的瑜伽步行街,匯合成大的人流。人們都是朝同一個方向排著隊前進,目的地就是參加每晚舉行的濕婆神祭祀活動。河岸邊漸次亮起了無數(shù)盞小油燈,滌蕩人心靈的宗教音樂開始在夜空中回蕩。
此時,由當(dāng)?shù)刈畲蟮牡缊雠连斔鼓峥颂淳岬纳衤毴藛T帶領(lǐng)眾信徒紛紛走向河邊的祭臺,人們席地而坐,手捧青煙繚繞的香火,唱著動聽的挽歌,等待一個幾千年來風(fēng)雨不改的祭祀。
在印度,所有的道場、寺院都是免費開放的。一般進入祭臺、寺院,包括在恒河岸邊都是不允許穿鞋的。此時會有帕瑪斯尼克檀的神職工作人員,專門免費為信徒或者游客存放鞋子。
這時,帕瑪斯尼克檀道場的神職工作人員們,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水、火、香、燈、鈴、鼓等祭祀用的東西。他們一臉肅穆和一心虔誠。一個穿著黃色祭祀服的年輕祭師在我旁邊這樣說道:“恒河不需要祭品,最豐厚的犧牲,就是那些塵埃斑斑的歲月,同時也是歲月里日益漸增的渴望——渴望死、渴望重生、渴望梵、渴望人梵合一!蔽也幻靼姿绱松願W的哲學(xué)理論,但我能看出,即使他很年輕,但對哲學(xué)的修養(yǎng)也已經(jīng)高出一般凡人。
祭祀的鈴聲越響越急,在祭臺后面聚集的眾信徒也越來越多。在濕婆神像前,開始擠滿了虔誠的信徒,這時帕瑪斯尼克檀神職工作人員們開始敲響了腰間的祭鼓,誦經(jīng)的主唱和樂手早已就位,悠揚的歌聲從擴音器中傳出。信徒們跟著天籟般的歌聲開始唱誦,每個人都是那么投入,那么享受著此刻的神圣。這樣的唱誦一般是由帕瑪斯尼克檀精舍的大咕嚕切達南達主持,場面盛大。咕嚕一般是印度教信徒的精神領(lǐng)袖,他若出席盛大祭祀活動,一般都有持槍的警察護衛(wèi),可見在當(dāng)?shù)氐挠绊懥苌。他已?jīng)成為神的代表,他仿佛具備能讓人平靜的力量。他自己總是用深海的安寧來形容“靜”的力量,我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靜”感染了他人。他目光堅定,氣場宏大,能讓人立刻肅然起敬,我不禁再次感嘆宗教的力量,信仰的力量。
當(dāng)他高舉圣火,在眾人祈望的目光下,邁著高雅的步伐傳遞著圣火時,眾祭司面對恒河站成一排,伴著音樂一邊高唱頌歌,一邊拍掌,祭臺周圍煙霧四起,祭司們漸漸舉起6000年前流傳下的圣火。
信徒們則和著歌唱,所有人最終都全部沉浸在無邊無盡的神圣與莊嚴(yán)的氛圍中。在旁人看來,這一切猶如神跡般不可思議。究竟是什么樣的力量,能讓信眾來到這條萬古恒新的大河邊,感悟它給人內(nèi)心帶來的神圣與震撼呢?
參加這樣的祭祀活動,能夠滿足人們那一顆追求圓滿的心。當(dāng)儀式進行到最高潮時,所有的人都起立,面對恒河揮舞雙臂,高聲贊頌偉大的恒河。當(dāng)祭司們再次站成一排吟唱的時候,表示已經(jīng)到儀式的尾聲了。人們魚貫走向恒河邊的樓梯,把祭司們發(fā)的花瓣灑進河里,雙手合十祈禱一番,捧一掬恒河水灑在頭上、身上或直接喝了。這樣的祭祀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教徒們認(rèn)為,只要虔誠,即使簡單,萬能的恒河也都能感受到。在祈禱的音樂中,在鈴聲的襯托下,在虔誠的人群圍繞下,祭司一絲不茍,向東西南北四個方向舞動祈禱。
冗長的祭禮從初夜一直持續(xù)到中夜,隨著河祭的圣火漸漸熄滅,熏香散,鈴聲消,歌聲止,人們在幸福中退場。偉大的恒河在平靜中,安詳?shù)却杳鞯挠忠淮渭赖洹?
人們對恒河的祭祀是一種禱告,也是一種感謝。祈禱神的庇佑和賜予,感謝它帶來的風(fēng)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吉祥如意。祭祀結(jié)束,人潮散去,從來時的路又歸于去時的路,一切都沒有改變。而不同的是,教徒們心中有了慰藉和希望,也許明天一切都可以如愿了。
沿著河岸步行看日出,伴隨著縹緲的祭祀聲,在恒河上看夕陽西沉。我想,有信仰的人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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