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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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樂倒是談不上難過,可在這里畢竟生活了十七年,一想到馬上就走,心里多少還是有點舍不得。
老乞丐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人跟人之間如此,人跟東西之間也是如此。好比咱倆今晚遇上了,下次見面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今朝有酒今朝醉,蘇樂啊,我看你年紀輕輕酒量倒也不錯,要不咱爺兒倆喝他個一醉方休?”
蘇樂爽快答道:“好。
當天晚上蘇樂和老乞丐推杯換盞,蘇樂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喝多的,依稀記得他和老乞丐聊得很開心。老乞丐好像曾經(jīng)問了他一句話,你將來有什么打算?自己當時抓起酒瓶站在椅子上,很牛氣地大叫了一聲,我要成為廚神!
等他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老乞丐早已不知去向,他慌忙摸了摸自己的錢包,發(fā)現(xiàn)錢包還在,桌上杯盤狼藉,地上散落著一地的啤酒瓶。蘇樂揉了揉疼痛欲裂的腦袋,自己昨晚怎么喝了這么多?想想今天就是新越江過來收房子的日子,他趕緊站起身來,發(fā)現(xiàn)桌面上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個手機號碼,還有兩個小字——高手。蘇樂拿起紙條,翻來覆去看了看,這紙條是老乞丐留下的,就是他老媽寫給人家的欠條。
蘇樂本想扔了,可想了想還是把紙條留下,以后等老媽回來,得好好問問她,到底是怎么欠老乞丐一碗蛋炒飯的。
雖然今天小東風(fēng)就不屬于他了,可蘇樂仍然不想帶著一片狼藉的記憶離開。他花了一個上午,將小東風(fēng)清理干凈,背起他的書包,拉上卷簾門,在小黑板上工工整整寫下了四個大字——今起停業(yè)!
蘇樂很少出門,在他有限的記憶中,最遠的一次去的就是省城舅舅家。當時的印象早已模糊,不過,他似乎記得舅媽很嚴肅,那次之后,老媽再也沒帶他去過省城。
三年前舅舅倒是來過一次,當時在小東風(fēng)吃飯,喝了不少酒,拉著老媽的手說個不停。給蘇樂的印象是,他們姐弟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沒那么差,舅舅看起來相當和善,只是稍嫌絮叨了一些。
蘇樂坐上公共汽車抵達火車站,現(xiàn)在正是鐵路客運淡季,站前廣場上只是稀稀落落地有幾個人。因為人少,也因為正值盛夏,氣溫太高,沒有人愿意站在日頭下面直曬。
少數(shù)的陰涼地兒已經(jīng)被先來的旅人給占了,蘇樂穿過地下通道走向?qū)γ娴氖燮睆d,在通道的入口處,一只搪瓷大碗伸了過來,滿是污垢的手不停上下顛動著,里面的鋼镚發(fā)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蘇樂掏了掏褲兜,從里面翻出一個鋼镚扔了進去,那乞丐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焦黃的牙齒。蘇樂看了看他的身邊,沒有打狗棒,穿得污穢不堪,跟昨晚的老乞丐明顯是兩個風(fēng)格,于是問道:“丐幫的?”
“你咋知道的?”
“污衣派的?”
“你咋知道的?”
“會不會降龍十八掌?”
“你咋知道的?”
蘇樂笑著逃走。
蘇樂買到了一張前往南武的硬座,四十五塊,空調(diào)普快,下午兩點三十發(fā)車,晚上八點四十五才能到站,途中要耗去六個多小時,F(xiàn)在他全部的財產(chǎn)還剩下一千一百五十塊,必須從現(xiàn)在就開始精打細算,如果老媽不在南武,那么他下一步去哪里?蘇樂搖了搖頭,暫時不去想那么多。
兩點三十分,蘇樂人生中第一次單獨意義上的旅程開始了,他的位置不錯,7號車廂臨窗,而且座位的朝向正是火車行駛的方向。
先是一位農(nóng)民工模樣的中年大叔來到他的身邊坐下,然后對面又來了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灰色西褲的青年男子,臉很白,手里拎著黑色的公文包,頭發(fā)梳理得油光可鑒,一邊走著一邊對著手里的諾基亞N70說話。
這時,一股很好聞的香味兒竄到了蘇樂的鼻子里,吸引了他的注意。抬起頭,看到一個身穿黑色超短裙,紅色短袖T恤的性感女郎出現(xiàn)在他們的座位前。那女郎二十三四歲年紀,妝化得很濃,不過勝在胸大臀豐,加上一身包裹恰當?shù)男愿幸轮@得相當惹火,對蘇樂這種涉世未深的青春少年來說,絕對相當有吸引力。
蘇樂的座位是三人位,農(nóng)民工大叔坐在通道邊,蘇樂的位子靠窗。那女郎一雙細長的丹鳳眼望著蘇樂,豐厚的嘴唇翹起,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嫵媚,嬌滴滴道:“小弟弟,咱們兩人換個位置好不好,我暈車!”
蘇樂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暈火車,不過他還是笑了笑:“好!”對于美女,蘇樂從來都是友善的,雖然眼前的這位美女只是庸脂俗粉,但是勉強也在及格線以上。
“謝謝!”美艷女郎和蘇樂互換了位置,兩人交錯的剎那,女郎豐滿圓潤的臀部有意無意地摩擦在蘇樂的雙腿之間。蘇樂下意識地弓下腰,把屁股竭力向后縮,他可不想被女郎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有了微妙的變化。
對面穿著白襯衫的男子看著蘇樂,臉上帶著猥瑣的笑意,笑容似乎在說,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蘇樂的秘密。
蘇樂坐好之后,也直視著那名男子,拿捏出自認為最兇狠的目光,帶著一股狠勁兒,還是有些殺氣的。這輩子殺雞殺魚加起來,手上也得有幾千條性命了,這也是一種氣場。
那青年男子居然在蘇樂的目光下屈服了,垂下目光選擇了逃避。
暗斗
蘇樂收回了目光,此時對面又有兩個人坐下,都是正當青春的女孩子,年齡和他差不多大小,長相普普通通,但是看得出性格都非常歡快,自從坐下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兩個女孩子一個叫韓穎,一個叫謝彩玲,蘇樂很快就聽出來她們倆都是剛參加完高考的學(xué)生,是第一次出門,目的地也是南武。
火車終于緩緩開動,最先睡著的是那名農(nóng)民工大叔,他歪著腦袋張著嘴巴,很快就響起了鼾聲。他的身上有股濃重的煙草和汗液混合的味道,難怪那性感女郎來到后第一件事就是提出和蘇樂互換位置。
白襯衫男子鄙夷地看了那農(nóng)民工大叔一眼,然后拿捏出一副友善的笑容,向?qū)γ娴哪敲愿信傻溃骸斑@位小姐……”
性感女郎一雙丹鳳眼頓時瞪圓了:“說什么呢你?誰是小姐?小白臉!”
白襯衫男子被性感女郎憋得滿臉通紅,他原本只是想搭訕罷了,誰想到竟然遇到了一只母老虎。
蘇樂想笑,小白臉的稱號倒是和對面的這名男子非常貼切。他對身邊這位性感女郎竟然多出了幾分好感,剛才開口的氣勢竟然有幾分老媽的潑辣氣勢,難道現(xiàn)在的女人都是這么兇悍嗎?
不承想,那女郎雖然兇悍,但對蘇樂卻很客氣,竟然拿了一聽飲料請他喝,蘇樂笑了笑:“謝謝,不渴!”蘇樂雖然很少出門,可是他在春風(fēng)街摸爬滾打多年,見慣了市井風(fēng)情,社會經(jīng)驗還是有的,出門在外,必須要多幾分小心。
那嫵媚女郎笑道:“先放著,回頭你想喝的時候再說!彼龑⒆约旱氖执旁谧紊,向蘇樂道:“小弟弟,你幫我看著東西好不好,我去個廁所!”
蘇樂道:“貴重東西您還是帶著,畢竟火車上什么人都有。”
那嫵媚女郎咯咯笑道:“說的也是,有些人看起來就不是好人!币浑p丹鳳眼朝那個身穿白襯衣的男子瞪了一眼,這句話分明就是指向他。
那男子只當沒聽到她的話,目光望著窗外,裝出欣賞風(fēng)景的樣子。
嫵媚女郎婷婷裊裊地向洗手間走去,出了洗手間之后,她并沒有直接返回座位,而是去了軟臥車廂。
6號車廂內(nèi)只有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裝的老者坐在那里靜靜喝著茶。嫵媚女郎向門外看了看,確信無人跟隨,這才關(guān)上房門,來到那老年男子對面坐下了,恭敬道:“謝爺。”
老者六十多歲的年紀,頭發(fā)花白,胡須刮得干干凈凈,帶著金絲邊眼鏡,衣著整潔,左手食指上一顆貓眼大小的祖母綠戒指一望就知并非凡品。他的目光并沒有看對面的嫵媚女郎,而是端起啤酒抿了一口道:“宅子怎么樣?”
那女郎嘆了口氣道:“敞院一樓空著,東西廂房也沒什么人住,書房倒是看得挺緊。”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全都是江湖暗語,敞院一樓是褲子后兜,東西廂房是褲子的左右口袋,書房指的是書包。
老者淡然笑道:“童子雞而已,你一串紅剝一只童子雞還不是小菜一碟?”
女郎往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身體向前傾斜了一些,低聲道:“謝爺,空空門的白臉常也搭了這輛車,童子雞身上到底有什么寶貝?”
謝爺拿起一只蘋果,掏出一把水果刀,雙目仍然盯著一串紅。只見他刀鋒輕動,轉(zhuǎn)瞬之間已經(jīng)將那只蘋果削好,雙手微微一抖,連而不斷的果皮落在自己面前的味碟中,果皮首尾的厚薄寬窄竟然一模一樣。謝爺?shù)朵h一動,隨即輕輕一挑,挑落一片蘋果,手腕一抖,蘋果向一串紅的嘴唇飛去。
一串紅嘴唇輕啟,剛好將那片蘋果含在嘴中。
謝爺放下蘋果,小刀輕輕插在上面,淡然道:“你有刀!我們小刀會講究的是剝皮吃肉,我們在乎的是肉,那張皮是好是壞,跟我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謝爺,白臉常也是奔著那小子來的!”
謝爺?shù)溃骸靶〉稌涂湛臻T從來井水不犯河水,這趟車是我們的地盤,他敢踩過界,就是壞了規(guī)矩。哪天等我見到了王世倫那只老狐貍,一定要跟他好好算算這筆賬。”
這位謝爺正是云安小刀會分壇的扛把子謝云安,嫵媚女郎一串紅真名洪秋燕,是謝云安的得力手下之一。他們口中的空空門和小刀會都是盜門分支之一,盜門是歷史悠久的一個江湖門派,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盜門又發(fā)展為三大分支?湛臻T以空手偷竊為主,也就是空手派。他們講究手上技巧,不依賴任何工具,是最為傳統(tǒng)的盜竊組織,活動的場所多為商場、超市、醫(yī)院、銀行這類人群聚集的公共場所。
謝云安和洪秋燕隸屬的小刀會,卻是以工具行竊的團伙。他們的作案工具往往是一把小刀,刀片長約三厘米,單刃,極其鋒利,另有一邊包鐵皮作把。他們的活動場所多為車站以及火車、汽車、輪船等交通工具,行竊對象多為旅客。
還有一支叫撬客幫,這一支擅長撬門別鎖,入室盜竊,他們善于利用各種工具,是盜門三大分支中科技含量最高的一支。現(xiàn)如今,他們也與時俱進,開始將盜竊目標放在自行車、摩托車、汽車之上。采用的盜竊工具也是五花八門,其中不乏高科技犯罪的工具。
三大分支各有地盤,平時很少聯(lián)絡(luò),但是彼此奉行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隨著時代的發(fā)展,撬客幫的生意越做越大,早已不限于小偷小摸,實力已經(jīng)將其他兩支遠遠甩在身后。
洪秋燕咯咯笑道:“這可是您說的,萬一鬧出什么岔子,您老兜著!
謝云安一雙眼睛垂落下來,雙手合在一起,他的右手拇指少了一根,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不守規(guī)矩的,就教他規(guī)矩!”
洪秋燕回到座椅上,向蘇樂笑了笑,從手袋中拿出化妝鏡,展開看了看。在別人看來她在補妝,可事實上洪秋燕卻通過化妝鏡觀察著車廂內(nèi)的其他動靜。
洪秋燕忽然合上化妝鏡,怒視對面的白臉男子道:“看什么看?沒見過女人?從上車起你就盯著老娘的胸脯,要不要老娘解開給你看個夠?”
車廂內(nèi)一陣嘩然,坐在洪秋燕對面的那個小白臉,一張臉紅到了脖子根:“我沒有……”
洪秋燕道:“還說沒有?就快把嘴巴拱到老娘懷里吃奶了!”周圍人哄笑起來,蘇樂也不禁莞爾,這女人還真敢說。
那小白臉看來是真火了:“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樣子,我會看你?我寧愿去看頭老母豬!”
交手
洪秋燕極其彪悍,聽到這句話,猛然沖了過去,揚起手掌照著那小白臉就是一記耳光。這巴掌打得既狠又急,可那小白臉顯然也不是吃素的,動手的速度絲毫不次于洪秋燕,一把就將她的手腕給握住了,手指抓住的地方正是洪秋燕的右手脈門,又準又狠。別看他一副文文弱弱的書生樣子,可是出手毫不含糊,手掌力量極大,捏得洪秋燕半身酥麻。在第一次交鋒上,洪秋燕顯然吃了暗虧。
洪秋燕的左手卻瞬間掠過小白臉的腰部,左手間暗藏的鋒利刀片悄聲無息地從小白臉腰間掠過,刀鋒割斷了對方的皮帶。
小白臉感到肚皮上微微一涼,臉變得更加白了,隨后就感覺到自己的褲帶一松,整條褲子一下就落到了地板上,露出兩條蒼白干瘦的大腿,看起來就像是營養(yǎng)不良。周圍看熱鬧的眾人齊聲驚呼,把乘警都給招來了,乘警威嚴地看著他們道:“怎么回事兒?怎么回事兒?”
洪秋燕指著那男子道:“他耍流氓!總是盯著我的胸看!還脫褲子……”
那白臉男子尷尬異常,花內(nèi)褲都露出來了,趕緊把褲子給拎起來,宛如豺狼般怨毒的眼光怒視洪秋燕。在和洪秋燕的交手之中,他明顯落在了下風(fēng)。
洪秋燕心里得意到了極點,可是臉上卻做出異常委屈的表情:“警察同志,這人是個流氓,竟然當著這么多女乘客的面脫褲子,做出下流不堪的猥褻行為!
乘警當然相信自己看到的,怒視小白臉道:“你把褲子給我提上,跟我來一趟!
小白臉道:“乘警同志,我褲子是不小心掉的,我真的啥都沒干。
洪秋燕一把將身邊的蘇樂給拉了起來:“他能證明!”
蘇樂真沒看清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到現(xiàn)在都沒搞明白那小白臉的褲子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掉了。
蘇樂還沒說什么,一旁的農(nóng)民大叔啐了一口道:“俺來證明,這狗東西就是個流氓,一上車眼睛就到處亂瞄,不但看女人,他還盯住俺看個不停,看得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看人家還不算,居然還脫褲子,手還伸到里面亂摸!
小白臉殺了這農(nóng)民的心都有了,這貌似忠厚的農(nóng)民落井下石的時候居然毫不含糊。
最危險的時候就是最安全的時候,一串紅的名頭絕不是白叫的,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白臉身上時,洪秋燕一伸手,搭在蘇樂抱著的書包之上。手掌看似毫不著力,只要輕輕向下一滑,就能將蘇樂的書包劃開。
就在洪秋燕準備動手的時候,那農(nóng)民大叔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大聲道:“剛才俺都看到了,這小白臉就是這么抓著這閨女的手脖子的!”
洪秋燕微微一怔,只感覺到手腕被捏得骨骸欲裂,此時洪秋燕方才知道,一直坐在蘇樂身邊鼾聲如雷的這個農(nóng)民竟然是位深藏不露的主兒。
洪秋燕強忍疼痛,當著乘警的面她也不敢讓此事穿幫,強顏歡笑道:“可不是嘛,這位大叔真是好人!現(xiàn)在敢說真話的人可不多了……”對方的手又是稍稍加了點力量,洪秋艷疼得差點沒叫出來。
中年農(nóng)民也沒有繼續(xù)為難洪秋燕的意思,放開她的手腕,拍了拍蘇樂的肩膀道:“小兄弟別站著了,坐下!”
乘警押著小白臉走了。
洪秋燕狠狠瞪了中年農(nóng)民一眼,他只當沒有看見,打了個哈欠,從隨身的塑料袋中摸出了兩根黃瓜,其中一根遞給蘇樂:“小兄弟,你吃不吃?”
蘇樂笑道:“大叔,我不吃!
中年農(nóng)民張開嘴咔嚓一口就將黃瓜咬掉了一截,他指了指蘇樂的書包笑道:“你這里面有什么寶貝,時時刻刻都抱著?”
蘇樂笑道:“習(xí)慣了,隨身帶了十幾年,抱著書包覺得踏實!
中年農(nóng)民道:“你抱得這么緊,別人一定以為里面有寶貝,小心別被偷兒給盯上了!
對面的韓穎道:“能盯上他的肯定是個笨賊,哪個小偷會傻到偷我們這些窮學(xué)生。
洪秋燕發(fā)現(xiàn)韓穎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看著自己,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怔,這小姑娘目光不善!難道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被她看破?洪秋燕開始意識到今天的這次任務(wù)并沒有想象中簡單,這個小子的書包里究竟藏著什么寶貝,居然讓空空門不惜破壞規(guī)矩踩過界來?一旁的中年農(nóng)民也不知目的何在,他究竟是為了保護蘇樂,還是和自己抱著相同的目的?還有對面這兩個小姑娘,看似天真爛漫,毫無機心,可是剛才那小丫頭的眼光明顯不善……洪秋燕的心情開始沉重起來。
蘇樂此時卻站起身來,向那位農(nóng)民大叔道:“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
農(nóng)民大叔起身讓開,洪秋燕看到在蘇樂起身的時候,韓穎和謝彩玲的目光同時落在他手中的書包之上。
蘇樂前往洗手間的時候,韓穎和謝彩玲也站起身,她們和蘇樂走的是同一方向。謝彩玲前往餐廳,韓穎就在洗手間外等著。
中年農(nóng)民打了個哈欠,又閉上了雙眼。
洪秋燕低聲道:“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大哥哪條道上的?”
中年農(nóng)民蹺起二郎腿,低聲道:“來來去去都要從我的道上經(jīng)過,老謝來了吧?跟他說,煙雨樓那筆賬我還沒跟他算呢。”
洪秋燕咬了咬嘴唇,一張俏臉頓時變得煞白,她忽然知道眼前這位究竟是誰,小聲道:“邢爺……”
中年農(nóng)民道:“倆小丫頭是何軍的人馬,你幫我擋著,今天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
洪秋燕站起身,走向通往餐車的過道,來到洗手間門前時,蘇樂剛好從里面出來。韓穎正準備跟過來,洪秋燕卻伸手拉住洗手間的房門,手臂剛好隔在韓穎和蘇樂之間。
韓穎怒視洪秋燕,低聲道:“讓開!”說話的時候,已經(jīng)一掌向洪秋燕的小腹推去。
洪秋燕也是一掌迎了上去,她的掌心閃過一道寒光,卻是手指縫中夾著鋒利的小刀。
韓穎竟然不閃不避,硬生生和洪秋燕拼了一記。洪秋燕只覺得手臂被震得劇痛,身軀一個踉蹌向后倒去,刀鋒在韓穎的掌心劃過,竟然沒有將她掌心的肌膚劃破,這妮子竟然修煉的是霸道無比的鐵砂掌。
此時乘警從遠處走了過來,韓穎擔(dān)心穿幫,伸手搭在洪秋燕的肩頭拉了她一把,洪秋燕也向她靠近了一些。
韓穎笑道:“姐,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洪秋燕嘆了口氣道:“這火車真是太不穩(wěn)當了!眱扇伺浜夏,表演得天衣無縫,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對親密無間的姐妹。
乘警沒有看出異樣,邁步從她們身邊走過,洪秋燕和韓穎對視的雙目再度迸射出凜冽寒光。刑警這邊剛剛走遠,韓穎推開洗手間的房門,將洪秋燕一把拉了進去,一掌近距離擊向她的頸側(cè)。韓穎膂力很大,這一掌又是全力而發(fā),只要擊中,洪秋燕必然會喪失抵抗能力。洪秋燕手臂一曲,利用手肘擋住了韓穎的一掌,右手寒光閃現(xiàn),刀片劃向韓穎的臉蛋。每個女孩子都對自己的面孔最為珍視,韓穎自然也不例外。她左手將洪秋燕的腕部一托,鐵砂掌乃是極其霸道的外門功夫,很少有女孩子修煉此道,像韓穎這么年輕就修煉到這樣的火候,實屬少見。
洪秋燕頭部向前一探,貼近韓穎的身體,猛然做了一個有力的甩動,她的牙齒之間含著一片鋒利的刀片。韓穎雖然武功勝過洪秋燕,可是她在臨陣經(jīng)驗上畢竟還是欠缺一籌,根本沒有料到洪秋燕的口中還會暗藏刀鋒。危急之中,她的身體向后縮了一寸,就是這一寸讓她躲過了致命一擊。
刀鋒從韓穎的胸前劃過,韓穎的上衣被劃出了一條長達尺許的口子,胸前的肌膚大片裸露出來,肌膚上也多了一道刀痕,鮮血從刀痕處流了出來。洪秋燕冷哼一聲,手腕擰動門把,搶在韓穎做出反擊之前退了出去。
謝云安看到洪秋燕去而復(fù)返,低聲道:“這么快就得手了?”
洪秋燕伸出她的手腕,只見她雪白的手腕上清晰地印著五個瘀青的指印:“您不知道邢三在車上?”
謝云安吃了一驚,他抬起頭來,雙目之中充滿了駭然之色:“邢三?他也來蹚這趟渾水?”
洪秋燕道:“不只他來了,何軍的人馬也來了!謝爺,那小子書包里到底是什么?”
謝云安輕輕撫摸著手指上的那顆祖母綠寶石,聲音凝重道:“有人在故意設(shè)局讓我們互相殘殺,不管他書包里是什么,咱們都不再玩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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