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節(jié) 野蠻其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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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者,載知識之車而寓道德之舍。
一個人身體不好,則學問、道德的進修都有困難;不把身體鍛煉結(jié)實,就不配談救國、談革命。
——毛澤東
重視意志和身體的鍛煉也是毛澤東修身的一個途徑。他注重道德的修養(yǎng),同時也明白“道德之實行,固賴感情與意志”之道理。他說:“人情多耽安逸而憚勞苦,懶惰為萬惡之淵藪。”因此,在他看來,對于修身之道,應(yīng)強調(diào)不憚勞苦,要有吃苦的精神和認真的態(tài)度。
在父親的嚴厲管教下,毛澤東6歲時就參加了田間的零碎勞作。在他13歲到15歲輟學在家時,基本上擔負了一個成年人的勞作。對于父親分配的事,他從來沒當作是多余的負擔,而是以認真的態(tài)度對待,盡量提前完成,擠出時間讀書。他把繁重的體力勞動當作鍛煉自己的一個極好機會。
孟子說:“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睘榱藫撈饸v史所賦予的重任,毛澤東從青年時代起,就注意從多方面鍛煉自己,鍛煉意志更加自覺、刻苦、認真。
在一師求學時,學校開辟后山坡作為操場,組織臨時的勞動活動,毛澤東和同學們一道參加了這次活動。每次挑土總是裝得滿滿的。平時,他也經(jīng)常打赤腳挑水,做一些勞動勤務(wù)。毛澤東還組織過一個類似斯巴達性質(zhì)的團體。他們有時有意識地到近郊農(nóng)村做長途旅行,做忍饑、受熱、耐寒的鍛煉,為的是磨煉自己的意志。為了鍛煉自己的毅力,在長沙求學時,毛澤東還常常拿著書到離學校不遠的南門那種嘈雜喧鬧的大街的角落去讀書。這種鍛煉為他以后在百忙中利用點滴時間刻苦讀書打下了良好的基礎(chǔ)。毛澤東鍛煉體格,特別強調(diào)要持之以恒,不論春夏秋冬,晴雨風雪,從不間斷,以此來鍛煉意志。此外,游泳、八段操、雨浴、風浴、雪浴等都是他鍛煉身體、磨煉意志的有效途徑。
毛澤東經(jīng)常利用課余時間或節(jié)假日,和蔡和森、張昆弟等同學一起,到岳麓山的樹林里去讀書,討論國家大事,在愛晚亭做體操,散步,露宿。有一個暑假,他們每天清早起床,到田野上去進行體育鍛煉,然后到塘里或江里洗冷水澡,接著就讀書,談?wù)撋鐣笫,或開展革命活動。他們在太陽底下曝曬,或做長途旅行,以作為“日浴”。有時趁著大風來臨,跑到操場上、城墻上,或天心閣一帶,讓大風吹打身體,并大聲呼喚,以進行“風浴”。他在給黎錦熙寫信時深有體會地說:“弟身亦不強,近以運動之故,收益頗多。聞之至弱之人,可以進于至強。東西大體育家若羅斯福,若孫棠,若嘉納,皆以至弱之身而得至強之故。”他堅信,鍛煉可以使身體堅實,“心身可以并完”。
毛澤東于1917年4月1日在《新青年》第3卷第2號上,以“二十八畫生”的筆名發(fā)表了一篇文章——《體育之研究》,闡述了他對體育鍛煉的觀點。毛澤東說:“一個人身體不好,則學問、道德的進修都有困難;不把身體鍛煉結(jié)實,就不配談救國、談革命。”正是基于這種更深刻的認識,毛澤東不僅注重體育理論的研究,而且更注重體育鍛煉,在運動中達到既強筋骨又強意志之目的。
正是在青少年時期注重知識的積累、道德的修養(yǎng)、意志和身體的鍛煉,毛澤東為其理想人格的建立,為以后漫長的革命生涯打下了堅實的基礎(chǔ)。他在一師求學期間,以自己德、智、體全面發(fā)展的優(yōu)異成績和出眾的才華,贏得了老師的贊許和同學們的青睞。他以自己敏銳激進的思想、高尚的道德、不凡的膽識、積極進取的精神和超群的才智,成為全校師生所公認的品學兼優(yōu)的佼佼者。
毛澤東還以為“人者,動物也,則動尚矣”。人只要自覺地鍛煉身體,體弱者可以變強,反之,體強者亦可變?nèi)。身體強壯了,精神亦可以隨之增強,達到身心并完的境界。
在注重“強筋骨”、“增知識”、“調(diào)感情”的同時,毛澤東還非常注重“強意志”。他認為,體育鍛煉的同時可以磨煉人的意志。他說:“夫體育之主旨,武勇也。武勇之目,若猛烈,若不畏,若敢為,若耐久,皆意志之事。”各種運動皆可以鍛煉人的意志品質(zhì)!胺蛄Π紊劫鈿馍w世,猛烈而已;不斬樓蘭終不還,不畏而已;化家為國,敢為而已;八年于外,三過其門而不入,耐久而已。此皆可于日常體育之小基之。意志也者,固人生事業(yè)之先驅(qū)也!
從青少年時代起,毛澤東廣泛參加各種體育鍛煉。假期的時候,他約十幾個同學徒步穿林越野,爬山繞城,渡江過河。一方面是鍛煉身體,一方面也是接觸社會、增長見聞的手段。在湖南省立第一師范上學期間,毛澤東從一份舊《民報》上看到一篇文章,介紹兩個青年,徒步游歷全中國,當時已經(jīng)到達了西藏的打箭爐,毛澤東看了又羨慕、又欽佩。他決定向他們學習,利用假期走訪湖南農(nóng)村,當一回“游學先生”。他和同學蕭子升,身穿舊衣,腳穿草鞋,背著舊雨傘,夾著個裝有筆墨和記錄本的布包上路了。在一個多月的時間里,他們步行千里,幾乎走遍了長沙、寧鄉(xiāng)、安化、益陽、沅江等幾縣農(nóng)村。三伏酷暑,他們在崎嶇的山路上不畏艱難徒步跋涉,遇到學校、商店、廟宇等,他們就寫幾幅對聯(lián)送去,換幾個錢做路費;遇到農(nóng)家,就和農(nóng)民一起勞動,拉家常,了解農(nóng)民的艱辛和疾苦;找不到食宿住處時,他們就露宿野地,吃野果充饑。毛澤東推崇“覽瀟湘,登會稽,歷昆侖,周覽名山大川”的司馬遷。他認為,只有這樣才能鍛煉體魄,開闊胸襟。路經(jīng)安化縣時,毛澤東與蕭子升拜會了安化勸學所所長夏默安。老先生飽讀經(jīng)史,學識淵博,為了考證他們的學識,老先生寫了一幅上聯(lián)——“綠楊枝上鳥聲聲,春到也,春去也”,要求他們對出下聯(lián),毛澤東揮筆寫出了下聯(lián)——“清水池中蛙句句,為公乎,為私乎”。老先生看過后,連聲贊好,并留餐宿,做徹夜長談,臨行還送給毛澤東8元錢。
除了野游以外,毛澤東把自然界中刮風、下雨、霜露、烈日皆作為鍛煉體魄、鍛煉意志的機會。毛澤東早年同學張昆弟在日記中記載:“今日早起,同蔡、毛二君由蔡君居側(cè)上岳麓,沿山脊而行,至書院后下山。涼風大發(fā),空氣清爽?諝庠 ⒋箫L浴,胸襟洞澈,曠然有遠俗之慨。歸時十一點鐘矣。”一個夏天的晚上,毛澤東與蔡和森同登岳麓山,不多時,狂風呼嘯,飛沙走石,長空雷電閃過,瓢潑大雨接踵而來。他們頂狂風、冒大雨,爬上岳麓山頂,然后又從山頂跑下,以此來體會《書經(jīng)》上“納于大麓,列風雷雨弗迷”的境界。一師后山的君子亭、岳麓山、愛晚亭和湘江橘子洲頭等處,是毛澤東等經(jīng)常露宿的地方。每當夜幕降臨,游人散盡之后,他們相約來到這里,切磋學問,探討問題。夜深人靜之時,便各自找個地方,露宿至天明。這種活動,甚至在寒霜時節(jié),還在堅持,并以此磨煉意志和膽量。
游泳,是毛澤東從小就愛好的運動。小的時候,他就在門前的水塘中學會了游泳,以后一直堅持到晚年。在湖南一師的時候,毛澤東貼出了一張啟事:鐵路之旁兮,水面汪洋;深淺合度兮,生命無妨;凡我同志兮,攜手同行;晚餐之后兮,游泳一場……同學們看后,紛紛報名,很快就組織了一支100多人的隊伍。每天晚飯后。他們—同來到湘江里暢游一番。中流擊水,豪氣干云。毛澤東還寫下這樣的詩句:“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里。”
冷水浴,這是毛澤東一年四季堅持不懈的一項運動,即使在北風刺骨的寒冬里也不間斷。一師浴室旁有一口水井,毛澤東每天清晨早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到這里進行冷水浴。剛從井里提上來的水冰冷刺骨,毛澤東一無所懼,將水一桶一桶從上而下澆下來,反復(fù)做一二十分鐘,然后用毛巾擦身,直到將皮膚擦紅發(fā)熱為止。他對同學們說:“冷水浴有兩大好處:第一,它可促進血液循環(huán),增強身體的抵抗力,并能強化筋骨;第二,它可以培養(yǎng)勇猛無畏的氣魄和戰(zhàn)勝困難的精神。在冬季堅持冷水浴尤其不容易,但只要下定決心,難關(guān)是可以突破的。重要的問題,在于持之以恒。”
毛澤東數(shù)十年如一日堅持洗冷水浴,就是到晚年不能正式洗冷水浴也堅持不用熱水而用溫水洗澡。他說:“冷水浴對鍛煉身體的確有很好的效果。我雖然因年紀大,不能正式搞冷水浴,但每天洗澡不用熱水,只在冷水中加一點熱水,使水達到微溫的程度,也不坐在浴盆中去洗,只用水淋到身上,再用毛巾使勁擦洗。我覺得這樣洗澡比一般洗澡的辦法好得多。一般洗澡只有清潔的作用,我這樣洗澡的辦法,除有清潔作用外,還有鍛煉的作用!
青年時代的毛澤東用“野蠻其體魄”的方式,堅持強身健體、磨煉意志,為日后領(lǐng)導中國革命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在延安接受斯諾采訪的時候,毛澤東回憶說:“這對于增強我的體格大概很有幫助,我后來在華南多次往返行軍中,從江西到西北的長征中,特別需要這樣的體格!泵珴蓶|一生喜歡挑戰(zhàn),“與天奮斗,其樂無窮;與地奮斗,其樂無窮;與人奮斗,其樂無窮”。在征服自然、改造社會的過程中,他創(chuàng)造了奮斗的奇跡,達到了鍛煉身體和磨煉意志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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