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節(jié) 郎中尋找金蓮花未果,有情人蟈蟈山又團(tuán)聚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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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白嫂的丈夫。”
“他是找到金蓮花的唯一知情人!
小花草玉梅已對哺乳婦女和陌生男人有了大概的了解,她頓生妙想,哪日她會背著哺乳婦女和郎中求婆婆納姐姐一塊兒去尋找金蓮花。
“我已如實(shí)招來,小妹妹該下地拔胡麻了吧?”
“大哥哥還有一事沒有說來,那就是大哥哥這次圍繞閃電湖尋找金蓮花,到底知道她多少音信?”
“別說金蓮花了,就連白大哥的老家都毫無音信,等白嫂的孩子養(yǎng)大了,我把她送回山莊以后再尋吧!
“白嫂累贅你了吧,大哥哥!
“不。要沒有白嫂,我和小花草玉梅哪有今日呢?閃電湖是沽水之源的一顆明珠,沒想到鑲嵌在明珠周圍的綠茵中還有這么多的小花草玉梅。沽水之源的風(fēng)景驚煞了人!”
小花草玉梅看得郎中就像心里敲著撥浪鼓,這邊的小鼓錘敲的是郎中斯文儒雅的一面,另一邊的小鼓錘敲的是郎中情愫豐富的一面。郎中也是很在意小花草玉梅的,不然,他才不會把和小花草玉梅的奇遇看做是緣分吧。
“要不,小花草玉梅就是多余的了,大哥哥成天心不在焉,白嫂又不會說話,我們?nèi)齻(gè)就像不倒翁,晃來晃去的,還老是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大哥哥,你說是不?”
郎中也自覺出了他這些日子全身心地尋找金蓮花的同時(shí)也給他人帶來了不快,白大哥死了,白嫂本來就痛不欲生,還得為了尋找金蓮花朝思暮想,讓自己的痛苦壓抑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小花草玉梅也本是來幫襯這個(gè)家的,她花季少女,卻整日陪著自己的心情過日子,小花草玉梅比喻得對,他們確像三個(gè)不倒翁。郎中想把尋找金蓮花的事先放一放,等白嫂回了山莊,小花草玉梅有了如意的郎君,他再去尋找金蓮花。
郎中此時(shí)自覺這陣子對不起白嫂和小花草玉梅,他特別不想讓小花草玉梅再陪著自己的心情過日子了。“玉梅,大哥哥的話你聽不聽?我們今明兩天拔完了胡麻,我?guī)闳ラW電湖,天鵝湖的鯽魚正肥著呢。想不想去呢?”
“大哥哥,你怎么叫我玉梅?要不叫小妹妹,要不叫小花草玉梅都行,就不許叫玉梅,太俗了!
“好啊 !小花草玉梅,我們比賽著拔,你要是拔不過我,就不帶你去閃電湖啦!
“是我不帶你去閃電湖了,我和婆婆納姐姐是每天喝閃電湖水生長的,去了閃電湖,它的清澈湖水和婆婆納姐姐都要比郎中親昵!
“那好。到時(shí),我們一起去欣賞婆婆納。婆婆納的止血功能要比小花草玉梅還強(qiáng)。只是,那日還不見婆婆納盛開呢!
小花草玉梅不再和郎中斗嘴皮子了,她年齡雖小,但落地于貝加爾湖,生長在五女河和閃電湖畔都忍受過狂風(fēng)和寒冷的考驗(yàn),所以,干農(nóng)活的本領(lǐng)都不比郎中差。郎中幾乎和小花草玉梅兌下一半,等到日落的時(shí)候,郎中才把兌下的一半拔完,而小花草玉梅早已將拔起的胡麻打成了捆。
落日的余暉把草地照射得層次分明,遠(yuǎn)方的綠草由于經(jīng)得起秋霜的打擊,還沒有完全枯黃,搖鈴墜耳的莜麥已被秋霜打擊得黃里泛白,眼前未拔起的胡麻鋪著金色,草地的整個(gè)景象如同彩虹落地,小花草玉梅雖然也感到渾身的疼痛,但看到了郎中血淋淋的雙手,她全然沒有了欣賞草地上落日景象的激情,手捧著郎中的雙手掉下了眼淚。郎中哪里愿意看到小妹妹心疼哥哥的樣子,他在小花草玉梅的面前又不失男子漢的面子,反而關(guān)愛起了小花草玉梅,“妹妹的手都起了小白泡,待哥哥回去用蒲公英給妹妹洗洗就好了,也不會烙下繭子!
小花草玉梅的手在郎中拉近他的臉時(shí),不想再縮回去,似貼非貼在郎中露出的脖頸上,或許是郎中沁出的汗已被散盡,小花草玉梅的雙手感到的是涼氣,不,郎中好像閉住了呼吸,他身上蒸發(fā)出的熱氣由于緊張而凝固,所以,小花草玉梅的手感到的才是涼爽。她接受了郎中給她帶來的勝似暖流的涼爽,就情不自禁地把手摟住了郎中的脖頸,雙唇緊貼郎中臉頰的時(shí)候也正是郎中低頭要看小花草玉梅裸胸,不想,郎中和小花草玉梅的雙唇碰在了一起,郎中覺出了熱乎乎的,他的體膚和他的五官已不再是從前那么的涼爽了。
這一剎那,郎中和小花草玉梅都已忘記了落日的余暉還在忘乎所以的煜煜,而不是夜幕悄然落下。
小花草玉梅比那落日的余暉還忘乎所以,她的雙唇貼緊郎中瞬間,已把舌尖給了郎中,郎中睜開了眼睛,在看到余暉的最后一縷光芒將要散盡的同時(shí),將唇移開了小花草玉梅,也將她的雙手順肩滑下。
郎中像把藥熬干的心切,乘著那余暉微茫被薄云遮住,撇開了小花草玉梅。
按照往日,郎中和小花草玉梅他們收工的時(shí)候,白嫂她們母女已等候了兩個(gè)時(shí)辰了,白嫂給小鯽鯽喂足了奶哄她睡覺后,一個(gè)人坐在炕上心絮飛揚(yáng)起來,金蓮花是不是要有意隱身起來,她自從被倔驢撿回了山莊,只聽他說過老家是種白瓜籽的地方,父母早年去世,都好多年了,也沒有回過老家,他能把金蓮花藏到誰家。拷鹕徎ㄊ腔钊,她要是聽信了郎中的話,醫(yī)好了山莊人的熱病就接她回莊。都快一年了,她無論從何方都打聽得到山莊人的熱病已經(jīng)痊愈,郎中不來接她,也應(yīng)該自己回莊上打聽打聽吧?墒牵芍蓄I(lǐng)著她把沽水之源南部附近的山村幾乎走個(gè)遍,既沒有打聽著倔驢的老家,更沒有金蓮花的任何足跡,按照郎中的說法,倔驢去中原送藥材之前就把金蓮花藏匿了起來,而倔驢在這個(gè)當(dāng)中只有四五天的時(shí)間就被野罌粟派去了中原,倔驢有足夠的時(shí)間把金蓮花轉(zhuǎn)移到沽水之源的任何地方。要不就是這其中還會有另一個(gè)人或只有這個(gè)人真正知道了金蓮花的去處啊。白嫂是用心的人,她自知說不出話來,處處留著心,孩子生下不足百天她就給小鯽鯽的胳膊上刺了記號,小花草玉梅突然
出現(xiàn)在這個(gè)家里,她不得不防。金蓮花為何遲遲不見人影,郎中他沒有多問自己幾個(gè)為什么?閃電湖距金蓮山莊也沒有幾天的路,出走半年多了,郎中也應(yīng)該回莊上看看了,莊上果真沒有出現(xiàn)過金蓮花的人影,那郎中再想轍找她也不白費(fèi)工夫!
白嫂正在就如何把自己的想法和郎中比劃得清楚時(shí),聽到院里兩個(gè)人的腳步聲,是郎中和小花草玉梅他們收工回來了。
郎中一進(jìn)門就急著去吃飯,小花草玉梅拉著郎中的手給白嫂看,“大姐姐,你看郎中細(xì)皮嫩肉的,哪像干活的樣子!
白嫂看了郎中血糊糊的雙手,趕緊用她的衣襟給郎中擦拭,還不時(shí)地用嘴給他吹著,她內(nèi)心里對小花草玉梅說:人家本是郎中嗎,這些個(gè)粗活兒要放在山莊,早有人幫著他干了,還不是我拖累了他嗎?
白嫂看了郎中受罪,更堅(jiān)定了讓郎中回山莊一趟。
白嫂給她們做了莜面魚子,郎中沒舍得吃羊尾巴湯,就著咸菜絲湯吃完了去里屋睡覺了。他好像做錯(cuò)了事,在炕桌上吃飯的時(shí)候沒有正眼看著小花草玉梅,白嫂看小花草玉梅和往常一樣,甚至比往常還要活躍。郎中沒吃那碗羊肉湯是留著給白嫂下奶吃的,小花草玉梅倒不是怕白嫂吃,而是,郎中沒有經(jīng)讓她,故意和他別扭,當(dāng)著郎中的面,把那碗羊肉湯端到自己的桌前。郎中離開炕桌后,小花草玉梅又把那碗羊肉湯推給了白嫂吃,兩個(gè)人為了一碗羊肉湯對視了一刻,相互嫣然一笑。
小花草玉梅自從進(jìn)了這個(gè)家門就和白嫂她們母女睡在一個(gè)土炕上,她聞慣了小鯽鯽的奶香,如果,有一日白嫂母女離開了這盤炕,小花草玉梅不知能不能睡著。
蟈蟈山的人特別是秋忙的時(shí)候,吃過了晚飯就去睡覺了,一身的疲勞全靠睡覺來解乏。小花草玉梅今天也沒有了精力逗小鯽鯽玩耍,白嫂洗鍋刷碗當(dāng)中,她也躺在炕上早睡了。
月亮才爬起來,正是精力旺盛的時(shí)候,月波像閃電湖一樣明亮如鏡,把這一家四口的窗紙映得凈光瓦亮,小花草玉梅的雙眼并沒有合攏,那月波像要穿透窗戶紙,潑灑在她的臉上,她忽然感覺到了不是月波,是郎中涼爽的臉頰,月波照進(jìn)來的時(shí)候,是因?yàn)樗胫屠芍性诘剡叺氖,是她的臉主動迎合了月波,才感覺到了月波的強(qiáng)勁。小花草玉梅哪還有睡意,她忽然覺得郎中不像月波,她喜歡月波任意地潑灑,喜歡月波一直在潑灑,不希望掠過一絲的云彩遮擋住皎潔柔和的月波。月波正如小花草玉梅所期,沒有一絲的云彩掠過,一直灑在她的臉上,她甜蜜地入睡了。
白嫂看出了小花草玉梅在郎中身上的心思,倒不知郎中已經(jīng)和這個(gè)鬼丫頭在地里的一幕,她在莊上見過金蓮花,論身材,金蓮花比小花草玉梅苗條,由于個(gè)子挺拔,身板兒平展,誰見了金蓮花第一眼后就過目不忘了,小花草玉梅個(gè)子比金蓮花矮了些,但她小巧玲瓏,人見人愛。小花草玉梅的皮膚粉白粉白,金蓮花的笑臉更加燦爛,在白嫂眼里,金蓮花耐看,小花草玉梅受看,都屬于沽水之源飛出來的金鳳凰。
郎中在白嫂的眼里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男子,金蓮花的人品出眾,品行端莊才使他尋找金蓮花至今,小花草玉梅只不過是萍水相逢,她還從來沒有看見過小花草玉梅在郎中面前撒嬌動過情,郎中見到了她調(diào)皮不可收斂的時(shí)候,就像剛才吃飯的樣子走了了事,也不和她男女糾纏。
金蓮花時(shí)時(shí)不見人影,郎中的身邊又多了調(diào)皮可愛的小花草玉梅,白嫂怕郎中一旦移情小花草玉梅,金蓮花就像他遐想的那樣回到了莊上,郎中可如何來割舍兩個(gè)女人啊 !
小花草玉梅醒來后就去見郎中,白嫂把她拽住,用力地比劃著。那意思是:讓郎中再睡一會兒,大姐姐正好有話要說。小花草玉梅昨夜睡得香甜,一雙眼睛非常的激靈,白嫂的比劃她全然聽得懂,“白嫂,你是不是昨夜盡琢磨事了,你的兩眼煊紅,像只兔子!”小花草玉梅的兩個(gè)食指架在耳朵上搖頭晃腦。
“小妹妹,近日郎中是不是把你看做是金蓮花了?他最近不提尋找金蓮花的事了!卑咨┛赃炅税胩欤皇种钢巴,一手指著地下,小花草玉梅似懂
非懂,“郎中說我像金蓮花啊,可金蓮花是什么樣子的?我怎么能和她相比呢?”
白嫂知道了小花草玉梅沒有明白了她說的什么,也不拐彎抹角了,用手做了個(gè)花的形狀,指了指里屋睡覺的郎中,再把雙拇指并在一起。最后指向小花草玉梅,“金蓮花是郎中的老婆,你知道嗎?”
小花草玉梅幾乎是全部明白了白嫂比劃的意思!拔抑溃芍腥⒔鹕徎ㄕ巧角f人熱病鬧騰厲害的時(shí)候,金蓮花受了不白之冤,是白大哥把她相救,白大哥卻死在從中原回金蓮山莊的外長城,白大哥是知道金蓮花的唯一知情人,所以,金蓮花她才至今下落不明!
白嫂萬萬沒有想到小花草玉梅早已知道了山莊的事,她和倔驢的事也知道了一二,但她還是狗逮蠔子瞎操心,“郎中心目中的金蓮花怕是一生都忘不了了,小妹妹可不要在郎中身上癡情。
小花草玉梅從白嫂的表情上知道些她的好意,白嫂大概是說郎中不是負(fù)心郎吧!鞍咨』ú萦衩沸睦镉袛(shù),待秋收完了以后,我會同郎中一道去尋找金蓮花,有情人終成眷屬,是他的,金蓮花就一定能找到。”
白嫂始終不知道小花草玉梅對郎中如此的通情達(dá)理,這個(gè)小妹妹看似多情,內(nèi)心卻是那么的敞亮,她這回對小花草玉梅放心了,吱吱呀呀地讓小花草玉梅趕緊去叫醒郎中吃早飯。
沽水之源去年經(jīng)歷了一場大旱,今年,卻是一個(gè)豐收年,白嫂和小花草玉梅種下的胡麻桃大,粒飽,亮油油的,胡麻正開花的時(shí)候,村上的左鄰右舍就和小花草玉梅打了招呼,秋天收成后,一定給他們送些籽種,郎中長在中原,從小和六弟七弟去人家的油作坊偷吃過磨芝麻油剩下的油餅,他歷見過磨油的全過程,找來了村里最好的石匠做了一副磨盤,他讓白嫂炒熟了胡麻,經(jīng)過兩塊兒磨盤的擠壓后,流出來的液體和中原的芝麻油一樣,而且,也是香噴噴的,白嫂做菜放入少許,濃郁飄香。小花草玉梅想了一個(gè)好主意,郎中從閃電湖摸回來的鯽魚給白嫂吃時(shí),有股腥土味,若是將小鯽魚放入郎中搗鼓出的胡麻油里煎熟,或許就會去掉土腥味了。
小花草玉梅早想去閃電湖了,只是郎中的許愿遲遲不予兌現(xiàn),白嫂倒是看出了小花草玉梅的心思,一家人吃飯的時(shí)候,白嫂跟郎中比劃著閃電湖的鯽魚,又吱吱呀呀地描述了冬天即將到來,郎中明白了白嫂想吃鯽魚了,小花草玉梅低頭笑著,差點(diǎn)兒把飯噴了出來,她笑郎中既是明白了白嫂的意思,又該怎么做啊。
郎中這些日子因?yàn)檫@個(gè)家生活得殷實(shí),又想出去尋找金蓮花了。他和小花草玉梅雖沒有鬧什么別扭,但兩個(gè)人不像從前那樣嬉笑,兄妹間無話不說,郎中更多的是從身體上關(guān)愛小花草玉梅,田里的活兒,他總想一個(gè)人干著,不忍心讓小花草玉梅暴曬秋陽,更不想讓那粗活兒把小花草玉梅的皮膚弄傷。小花草玉梅誤以為郎中有意要躲著她,也不像從前那樣和哥哥搶著干。兩個(gè)人相敬如賓,哪像兄妹?
白嫂雖不能言語,但她喜歡家里的熱鬧氣氛,秋收完了,郎中也該歇歇了,于是,她借口讓郎中去閃電湖摸魚,想讓郎中邀小花草玉梅一起去閃電湖開開心。郎中也正想和小花草玉梅緩和氣氛,趁著實(shí)現(xiàn)白嫂的這個(gè)意愿何不帶小花草玉梅一起去閃電湖呢?
“妹妹多久沒有去閃電湖了?拔胡麻時(shí),哥哥許愿帶妹妹一塊兒去閃電湖,可妹妹說,你是喝閃電湖水長大的,比哥哥更熟悉閃電湖,還要帶我一起去欣賞婆婆納,都眼看著冬天來臨,小花草玉梅言而無信了!
小花草玉梅一聽郎中把責(zé)任推到了自己身上,頓時(shí)感到了委屈,眼淚吧嗒
吧嗒掉進(jìn)了碗里。白嫂已看出小花草玉梅想和郎中一起去閃電湖,兩眼凝視郎中示意他說話。郎中和白嫂相處了這么長時(shí)間,當(dāng)然領(lǐng)會了她的意思!靶』ú萦衩肥帕耍蟾绺绮荒芎兔妹糜(jì)較,今日,我就帶小花草玉梅
去閃電湖摸魚去!毙』ú萦衩冯m然聽得不太順耳,但還是愿意接受郎中的邀請。遠(yuǎn)遠(yuǎn)望去,天鵝湖煙波浩渺。深秋的北風(fēng)刮過了湖畔層層草浪,與湖水連成了蕩漾碧波,湖中泥沼里的草依然綠的旺盛,湖畔上離開水面的草尖染上了麥黃,這時(shí),婆婆納花已凋謝,小花草玉梅說欣賞婆婆納是站在湖畔想想初夏的婆婆納俏姿,而郎中怎么也看不到婆婆納隨風(fēng)掠過了草叢和湖水,峰谷更迭,婆婆納始終搖曳的景象。
郎中和小花草玉梅一路不語,小花草玉梅終于耐不住了寂寞,她拉住了郎中的手腕,似秋風(fēng)寒噤的樣子,“大哥哥,秋分已至,小花草玉梅還是一身單薄的衣裳,渾身冷森森的,你不冷嗎?”
郎中撫摸住小花草玉梅冰涼的手,要不是她的提醒,還真以為秋天才開始呢,“小妹妹不經(jīng)凍,郎中倒是覺得沽水之源一年四季最留戀的是這個(gè)季節(jié),先說氣候吧,不溫不烈,夏天與冬天交替,既要留下夏日的回憶,又要提前捎來寒冷的信息,所以,夏日的那種清涼和冬天里寒風(fēng)都在秋天匯聚,正是它們?yōu)榱苏谘诩竟?jié)的丑陋,才把季節(jié)最美好的留給了秋天!
“原來,季節(jié)的交替是這樣啊?植物就不然了吧?”
“我正要說植物呢,你看,所有的植物如果光是開花,而不結(jié)果,它的生命就延續(xù)不了,又是秋天使花兒漸漸脫去了盛裝,煥然一新的果實(shí)才能夠安安全全地過冬。所以,植物都要在這個(gè)季節(jié)準(zhǔn)備著。婆婆納不也去準(zhǔn)備過冬了嗎?”
“植物原來也不能超脫季節(jié)的交替。∧俏覀?nèi)祟惥筒蝗涣税?”“人類同樣在這個(gè)季節(jié)要陰陽交替的。長夏生濕,冬天生寒,陰靜陽躁。
秋天正是陰陽平衡的好時(shí)節(jié),人類在秋天這個(gè)季節(jié)心平氣和,喜怒有節(jié)!薄按蟾绺,我不冷了,我們要在這個(gè)季節(jié)里準(zhǔn)備些什么呀?”“當(dāng)然是該給小花草玉梅和白嫂準(zhǔn)備過冬的棉衣了!薄靶』ú萦衩酚辛死芍羞@個(gè)棉衣就可以過冬了。大哥哥,你答應(yīng)我嗎?”“小花草玉梅,你看,閃電湖到了,我們準(zhǔn)備著摸魚了。”郎中拉住了小花草玉梅的手向閃電湖奔去。到了閃電湖畔,郎中準(zhǔn)備著下湖去摸魚了。小花草玉梅一見到了婆婆納就好像有多少苦楚要訴說,“婆婆納姐姐,小
花草玉梅現(xiàn)身后就在閃電湖畔附近的蟈蟈山,我遇見的那個(gè)陌生男子原來是郎中,他和一個(gè)啞巴女人尋找金蓮花,啞巴女人由于一路顛簸,在途經(jīng)蟈蟈山時(shí)早產(chǎn)了,郎中為她接生后,細(xì)心照顧。他去五女河摸魚時(shí)不小心劃傷了腳趾頭,來到閃電湖時(shí),他認(rèn)識小花草玉梅,就采了回去用于止血,小花草玉梅就是這樣和郎中相識。郎中和小花草玉梅說過,他和那個(gè)哺乳婦女不是夫妻,平常叫白嫂,郎中不僅長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而且,還是一個(gè)知恩相報(bào)、助人為樂的有情郎,小花草玉梅被小天鵝從貝加爾湖銜到了五女河,又順河漂浮到了閃電湖,小花草玉梅和婆婆納姐姐都有醫(yī)治破傷風(fēng)的作用,可郎中先采摘了小花草玉梅,如來就此點(diǎn)我現(xiàn)身于了間。
“郎中和我萍水相逢,又是兄妹相稱,我們剛剛認(rèn)識了幾天,他就不辭而別,連那個(gè)哺乳婦女都不知道他去了何方。等我和哺乳婦女過著村婦山姑的日常生活時(shí),郎中的蹤影又出現(xiàn)了,這次,郎中好像是為我而出現(xiàn)的,小花草玉梅接近郎中時(shí),才知郎中此行去尋找他的愛妻金蓮花了,小花草玉梅已經(jīng)對郎中情不自禁了,婆婆納姐姐要趁郎中帶小花草玉梅來閃電湖之機(jī)給妹妹一個(gè)好的主意。
郎中看小花草玉梅蹲在湖畔,好像在哭啼,他不知什么原因把她惹惱了,“小妹妹,快來看小天鵝吧,就數(shù)這個(gè)季節(jié)的天鵝多了!
小花草玉梅蹲著不起,婆婆納隨風(fēng)搖曳下身上僅有的一瓣藍(lán)紫色掉在小花草玉梅的手中,她不是以此來安慰小花草玉梅的,更不是有什么好的主意獻(xiàn)給小花草玉梅,人間自有人間情。郎中并非能輕易地把金蓮花的愛移情到小花草玉梅的身上,郎中和小花草玉梅有緣相見,這就足夠讓小花草玉梅珍惜的了。
小花草玉梅把婆婆納掉在自己手里的花瓣遞給了郎中,郎中此刻記起了小花草玉梅來時(shí)說的話,去閃電湖欣賞婆婆納。郎中在中原沒有見過婆婆納,老掌溝好像也不曾見過,只是在書中知道婆婆納的藥用功能,深秋季節(jié),它沒有了枝繁花艷,小花草玉梅到底讓他欣賞婆婆納的什么姿容?“小花草玉梅,你讓哥哥看婆婆納的什么?”
“你能想到的,婆婆納可不是小家碧玉,它豐滿的花瓣在初夏里是最漂亮的,郎中要記住了婆婆納盛開的季節(jié),到時(shí),我和郎中欣賞婆婆納的尊容也不遲!
郎中明白了小花草玉梅的意思,他像要暫且把婆婆納花瓣兒交還小花草玉梅,告別了婆婆納后,獨(dú)自去湖里摸魚了。小花草玉梅在湖畔觀看閃電湖萬鳥翻飛,追逐嬉戲的壯觀美景。其實(shí),深秋季節(jié),婆婆納已凋謝,眼前并非是閃電湖碧波蕩漾,萬鳥爭翔的全景。
郎中很順利地從湖中摸到了魚。他和小花草玉梅站在湖畔好長時(shí)間了,雖然,郎中手里攥著婆婆納花瓣,兩眼凝視著湖水,小花草玉梅纖細(xì)的手?jǐn)堉芍械男”勰曋W電湖。
“郎中,白嫂等我們好久了,再不回去,郎中倒是沒事,白嫂可就惱怒小花草玉梅了!
“白嫂可不是那種人,要責(zé)怪的是郎中,說郎中都有了妻室的人不懂事。不過,白嫂她知道在閃電湖摸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小花草玉梅從閃電湖回到了家中不像從前和郎中的樣子,她對金蓮花特別的好奇,乘著冬閑的時(shí)候就想和郎中去尋找金蓮花,白嫂也不再為她擔(dān)心了,她非常支持小花草玉梅和郎中一起去尋找金蓮花。金蓮山莊需要郎中,若找到了金蓮花還能帶回一個(gè)如花似玉的妹妹,莊上的人和她一樣的高興。白嫂心里明白,若郎中帶著小花草玉梅一起走,肯定放心不下她們娘兒倆,郎中難以啟口,自己主動和郎中說想山莊人了,快小一年了,倔驢說不定都回去幾趟了,眼看死人的節(jié)日到了,該在自己家門口燒燒紙,給他把冬天的衣裳“燒”去。
白嫂提前做了回莊上的準(zhǔn)備,她把郎中磨好的胡麻油挨家逐戶地送了些,順便把胡麻籽種留下,若再有機(jī)會來蟈蟈山,只要看到了黑土地上開著藍(lán)幽幽的胡麻花,就到了收養(yǎng)她們娘兒倆的福地。蟈蟈山距閃電湖二三十里,小鯽鯽長大后來蟈蟈山時(shí)一定要去閃電湖看看,是娘吃了閃電湖的鯽魚把你喂大的。
白嫂串門的時(shí)候是小花草玉梅看的小鯽鯽,小鯽鯽除了白嫂去追趕灰天鵝走了那么長,還沒有離開媽媽這么久,孩子白天還好些,小花草玉梅把孩子哄得服服帖帖,等天黑了的時(shí)候,小鯽鯽就不乖了,小嘴頂著舌尖搜尋媽媽的奶頭,哭得震天動地。小花草玉梅正無奈的時(shí)候,白嫂風(fēng)風(fēng)火火進(jìn)了屋,從小花草玉梅臂彎里接過孩子,撩起黑衣襟襖,把腫脹的奶頭塞進(jìn)小鯽鯽的嘴里,小鯽鯽頓然停止了哭叫,這時(shí),白嫂才緩過了氣,吱吱呀呀問小花草玉梅鯽魚摸到了沒有?小花草玉梅手指著里屋的郎中,示意他正在刮魚鱗,白嫂點(diǎn)了點(diǎn)頭,努力地把嘴張開,說好。白嫂把孩子喂飽后,放在了土炕上,準(zhǔn)備給郎中和小花草玉梅做晚餐。
白嫂已把晚餐準(zhǔn)備好了,等著郎中他們摸來了魚,用磨好的胡麻油煎后,再像熬菜一樣燉熟,一家人像模像樣地吃頓離別飯,白嫂要在一家人歡快時(shí),把她和小鯽鯽回莊的事說出來,把她希望郎中和小花草玉梅一起尋找金蓮花表達(dá)出來。
晚飯如此的豐富是郎中只有回到中原“妙春堂”才能見得到的,白嫂在蟈蟈山住了這么長時(shí)間,學(xué)會了做莜面飯,加上自己新創(chuàng)的油煎鯽魚,擺在炕桌上疊盤架碗,看似豐盛,其實(shí),就是把莜面花樣了些。
小花草玉梅在白嫂煎魚時(shí)就扒在鍋沿上聞著魚香,等出了鍋,還沒等白嫂坐好,她先品嘗起來,而且,一邊吃著,還一邊贊不絕口。白嫂經(jīng)不住小花草玉梅的夸獎(jiǎng),剛坐下吃了一塊兒魚,就被魚刺卡住了嗓子眼兒。小花草玉梅急壞了,她又是捶背,又是搓胸,想讓白嫂勾上一口痰把魚刺囫圇吞下,郎中看小花草玉梅的法子無濟(jì)于事,用手捏著她的上唇,示意她把嘴張大,他看清了魚刺正好卡在了上下顎之間,就用拇指和食指伸進(jìn)嘴里把魚刺憋斷,趁著白嫂上下顎沒有合攏的瞬間,將魚刺從里向外刮了出來。白嫂虛驚一場,小花草玉梅從此就沒敢再吃魚了。特別是白嫂吃魚的時(shí)候,郎中說什么話,她都不接茬。白嫂卻不以為然,她和郎中比劃著,小花草玉梅怎么也不明白,可郎中聽得明白,知道白嫂要帶著小鯽鯽回山莊去!鞍咨,回去給白大哥燒燒紙可以,但鯽鯽還小,就怕你一個(gè)人又帶孩子,又種地,支撐不了!
小花草玉梅從郎中的話里聽出了白嫂可能要回山莊了,她憋不住了!鞍咨,我們一家四口人挺好的,你回山莊,我和郎中怎么過?郎中到時(shí)再離家出走,我一個(gè)黃花閨女走投無路了,白嫂就這樣忍心?”
白嫂知道小花草玉梅并沒有領(lǐng)會她的意思,接下來的解釋就更弄不明白了!靶』ú萦衩罚咨┲饕庖讯,我們也只有暫且依了她!薄袄芍,白嫂回了山莊后,你是否也要走啊?”小花草玉梅拉住了郎中的襖襟,讓郎中有個(gè)明確的答復(fù)。“白嫂是怕她和小鯽鯽累贅了我們,才做出了回莊的決定。她知道我找不
到金蓮花是不會回莊的!
小花草玉梅聽郎中說我們后,才把剛才懸著的心平靜下來,但她還是想從白嫂的表情中得到驗(yàn)證。“白嫂,你和小鯽鯽回莊,郎中真的不會丟下小花草玉梅嗎?”
白嫂搖了搖頭,雙拇指并在一起指了郎中,又指了小花草玉梅,“小花草玉梅愿意和哥哥一起去尋找金蓮花嗎?路上不知要吃什么苦,妹
妹能吃得了嗎?”“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小花草玉梅決不退縮!薄澳俏覀兠魈炀徒o白嫂準(zhǔn)備好牛車,雇個(gè)村里的好車倌兒,我們在等白嫂
回到莊上的信時(shí),把家里安頓一下,車倌兒返回了蟈蟈山后,我們該去沽水之源的西邊尋找白大哥的老家,只要找到了白大哥的老家,金蓮花就有了希望。 ”
“郎中,白嫂明日就要回莊了,你今夜就和我們?nèi)谒谝粋(gè)炕上吧,小鯽鯽睡中間,你睡東邊,我和白嫂睡小鯽鯽的西邊,也算我們四人有緣,你說行嗎?”
白嫂點(diǎn)頭的同時(shí)正好瞥見了郎中,郎中回頭盯著小花草玉梅算是默認(rèn)了。
小花草玉梅躺在炕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她聽到了郎中有力的鼾聲,那鼾聲起伏得十分均勻,一定是郎中的雙手搭在了心口上。盡管郎中挽留白嫂,但他心里頭還是牽掛著金蓮花,只是目前白嫂已是寡婦,帶著剛出生的鯽鯽比尋找金蓮花更重要,小鯽鯽快滿周歲了,她尋找金蓮花日益迫切,把白嫂丟給小花草玉梅他不放心,回莊上能有更多的人照顧,兩者相比,白嫂回莊對郎中來說就似魚和熊掌都能兼得,她猜定郎中的手搭在心口上睡覺是平常郎中午后睡姿的習(xí)慣,郎中若是心煩意躁或抱頭或屈膝,鼾聲響徹,今日必是睡得安穩(wěn),踏實(shí)。小鯽鯽倒是奇怪,平日里,她屙尿折騰白嫂好幾次,好像她也早想回山莊了。白嫂難得地睡個(gè)安穩(wěn)覺,以往從沒有打過鼾,今天和郎中此起彼伏。小花草玉梅整夜未眠。她仰望月光照亮的窗紙,郎中的影子就呈現(xiàn)在窗紙上,他和一個(gè)小女子前后走著,也不搭話,女子在他的身后一瘸一拐,好像是走不動的樣子,郎中沒有在意她,那個(gè)女子似乎不是和他一路上的人,丟下她好長時(shí)間也沒有回頭,小花草玉梅看著窗紙上的影子,眼淚刷刷地流了出來。郎中忽然看見了前面出現(xiàn)的女人,那女人身材窈窕,她回頭的瞬間,郎中看見了她的臉,是一張金燦燦的笑臉,好像期待郎中好久了,郎中更是喜出望外,急著想捧起那張金燦燦的笑臉,脖子脹得通紅,已是聲淚俱下,“——金蓮花,我是郎中,山莊的熱病都已痊愈,跟我回莊吧!
小花草玉梅在靜謐的深夜聽到郎中突然的喊叫,嚇得毛骨悚然,她借著透過窗紙的月光,側(cè)起身子,胳膊越過了白嫂和小鯽鯽,把壓在郎中心口上的手臂挪開。郎中張著大嘴,慢慢地合上,胸口的起伏也漸漸地平靜。他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把身子側(cè)過了墻的一面,又恢復(fù)了睡覺前的樣子。
月光已不是無休止地映照在窗紙了,它漸漸地升高,沒過了屋脊,窗紙從下至上黑暗下來。
屋里只剩下了小花草玉梅忽閃忽閃的眼光了,她聽到了郎中在夢中喊叫金蓮花,她是有幸和郎中睡在了一盤土炕上,平日里,郎中一個(gè)人在里屋又不知多少次喊叫她。郎中和小花草玉梅在胡麻地邊是她情不自禁地把唇移近了郎中,小花草玉梅在閃電湖畔趁著郎中全神貫注地欣賞閃電湖萬鳥翻飛的景象,挽住了他的胳膊徐立在深秋風(fēng)中。小花草玉梅此刻清醒地回憶了郎中和一個(gè)粉黛少女在一起,沒有過任何的主動親密接觸,都是小花草玉梅喜歡郎中略有情舉。
郎中他對金蓮花之外的女人也非榆木疙瘩,白嫂說過,在她分娩的初始,郎中用嘴吸過她的奶子,那是他為了挽救兩個(gè)人的性命,獻(xiàn)出了對女人最親密的肉體接觸,正是這份接觸,他以后就沒有看過白嫂怎樣喂孩子,對自己就好像踩在了閃電湖的沼澤,謹(jǐn)小慎微,他或許同樣喜歡小花草玉梅,如果,郎中先認(rèn)識了小花草玉梅,對金蓮花也該是如此吧!
小花草玉梅試想,郎中那天在五女河刮破了腳趾頭,若是之前沒有認(rèn)識了金蓮花,小花草玉梅和郎中就有了閃電湖的緣分了。郎中他慎愛女人,尋不到金蓮花,他是不會喜歡另一個(gè)女人的。
小花草玉梅心想,白嫂讓她和郎中一起去尋找金蓮花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怕小花草玉梅一個(gè)人害怕,孤獨(dú)?那她又為什么不帶小花草玉梅一起回莊上呢?白嫂的意圖是如果尋不到金蓮花,郎中是不是和小花草玉梅……
如果是白嫂所想,小花草玉梅怎么會和郎中一起去尋找金蓮花,小花草玉梅越想越清晰,就像那仰望了整夜的窗紙,從月光升起的映照,到月光爬走后的黑暗,看了很久很久的黑暗,又看著它漸漸地發(fā)白。
小花草玉梅決定明天送走了白嫂就先郎中離開蟈蟈山。小鯽鯽要吃媽媽的奶子了,小花草玉梅把被子蒙在了頭上,不愿再看那晨曦映亮的窗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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