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
社會可能將我們?nèi)舆M造成壓力的情境中,但是我們能夠決定讓自己不受壓力的影響。我們可能天生膽小,但是我們能夠?qū)W會勇敢。在當下是沒有壓力的。當我們接受了當下的樣子,即使我們是疲勞的,或恐懼的,或痛苦的,我們也不需要同時感受到壓力。我們可能不開心,但我們對當下的現(xiàn)實生活抱有接納的態(tài)度——我們也不允許壓力進一步傷害我們。
◎壓力源自對痛苦的回避
我用從農(nóng)村收集來的木頭在壁爐里生了火。其中一根木頭還有點潮濕,但是我仍然把它扔進了火里。隨著木頭升溫,一堆螞蟻急匆匆地跑了出來——顯然這木頭曾經(jīng)是它們的家——然后開始在木頭上上下爬動。其中一些掉下木頭逃離了火焰,但其它的仍然繼續(xù)跑來跑去,前前后后,越跑越快。
我發(fā)覺自己盯著這些即將被烤熟的小東西,想大聲喊:“快跳!快跳!”然后我意識到它們讓我想起了自己的人生。我想沖自己大喊。
于是我想起我的朋友喬希,他的獨特經(jīng)歷可以成為許多生活在20世紀的人的隱喻。當我們感到緊張,我們變得像那些螞蟻一樣,急切地想逃離火海,但不知道該跳上哪一條路。
大多數(shù)的我們在工作中,在家里,在堵車時,在人群里,在銀行排隊時或者在收銀臺結(jié)賬時感受到壓力。沒有壓力,這世界上就不會有“安定”或“利眠寧”——20世紀70年代里最普遍的處方藥,并且在今天仍然高居處方藥的銷售榜首。
只有在度假的時候,我們應該是逃離壓力的。然而,當我?guī)е藗內(nèi)ゼ永毡群5囊粋小島上靜修時,開始幾天里我聽到的全是抱怨:太熱了,太濕了,椅子不舒服,食物太辣了,淋浴壞了。最后,所有的人終于能放松下來了,大家真正地過上了幾天無壓力的日子。但那時,隨著回家日期的臨近,焦慮又開始產(chǎn)生了:回家后會不會有很多工作在等著我?孩子們是不是在我們離開的日子里把房子毀得一塌糊涂?我停在機場的車還能打著火嗎?
我的一個學生,蘇珊,說她發(fā)現(xiàn)了如何放松下來:
我經(jīng)常需要開車從我的商業(yè)咨詢公司到我教書的大學去。我期待這一段車程,因為我把它視為讓自己慢下來和放松的必要時間。
在上車前,我會記得帶上一盤自己想聽的管理學的磁帶。另外,由于我沒有時間吃午餐,我會帶上一些食物,開車時一只手扶方向盤一只手吃東西。我的車里還有一部移動電話,這樣我就能開車時接到別人的來電。于是我覺得:“太棒了!我能在同一時間里吃東西,聽磁帶,旅行,與客戶交談,還有放松!”
這是她心中的“放松”,但不是我的。在我看來,這只是為了逃避因沒有把每一件事都完成而產(chǎn)生的焦慮。
這是一個處理普遍的生活情境時采用的特別普遍的“解決方案”。我認為生活中95%的壓力來自于時間貧瘠帶給我們的感受,是那種我們發(fā)現(xiàn)不可能完成所有應該完成的事情時的感受。
對于未來會成為什么樣的恐懼引發(fā)了焦慮,它是壓力的產(chǎn)物,而這壓力則來自于對當下的真實面目的回避。
然而——這也是全部的時間轉(zhuǎn)換概念的關鍵——在當下,是沒有壓力的。
如果壓力來源于對當下真實發(fā)生的事物的回避,那么,像我們在前一章中談到的,真正“發(fā)生”的其實是情緒,或情感。于是,我可以把壓力定義為一種存在于痛苦之中并且同時又試圖回避這痛苦的狀態(tài)。
例如,如果你即將離婚,同時你不允許自己感受到離婚的痛苦——相反,你還讓自己“忙碌起來”——于是那壓抑了的痛苦便變成一面透鏡,你看待全部生活時都會通過它。由此,生活就變得只剩下壓力了。
非常重要的一點是,要能認識到壓力——那種好像能把我們吞噬掉的緊張感——與痛苦并不等同。我們可以處在痛苦中,或是沮喪里,或是困惑中——但是如果這就是當下時刻的體驗,而且我們允許自己去感受它,我們就不需要讓自己背負上壓力的感受。
◎體驗當下讓我們更自由
當我們感受到當下的情感,我們就能更自由地前行,這個觀點在一則禪宗的故事里得到了很好的隱喻性的描繪:
兩個僧人在旅途中走過一片樹林,來到一條湍急的河流旁。一位柔弱的少婦正坐在河邊,不知道怎樣過河。一位僧人把她抱在懷里過了河,于是大家繼續(xù)各自的旅程。
幾個小時無聲地過去了。最終,另外一個僧人忍不住了,脫口而出:“你怎么能做這樣的事?你知道我們發(fā)誓絕不碰觸女人的!”
第一個僧人笑了:“我抱著那婦人只有一小會兒,而且在幾個小時之前就已經(jīng)放下她了,”他緩緩說道,“但是你卻抱了她一整天!
痛苦的情緒是我們自己的負擔。如果我們能抱著它們過河,然后就把它們放下,我們就能享受森林的柔美和樹間透下來的陽光。
這觀點值得重申:活在當下是沒有壓力的。
當我們接受了當下的樣子,即使我們是疲勞的,或恐懼的,或痛苦的,我們也不需要覺得有壓力。我們可能不開心,但我們對當下的現(xiàn)實生活抱有接納的態(tài)度——我們也不允許壓力進一步傷害我們。
壓力對生理和心理都有明顯的影響,持續(xù)性壓力導致生理疾病產(chǎn)生的過程已經(jīng)廣泛被世人所知。五十年前,漢斯•塞利博士在他的“一般適應綜合癥”中首次提出了這種關聯(lián)。
在初期,壓力削弱了我們的腎上腺、胃壁,以及免疫系統(tǒng)的功能。如果情況持續(xù)得不到緩解,最終會導致身體系統(tǒng)的崩潰,引發(fā)心臟病,中風,退行性疾病,甚至癌癥。
然而,如果壓力可能是致命的,為什么我們不采取措施去避免它,就像我們采取預防措施來避免食物中毒或避免跌落懸崖一樣呢?一個簡單的生物實驗可以解釋這一點。
如果你把一只青蛙扔進一鍋滾燙的水里,它將立即跳出來。但是,如果你把它放入冷水中,然后慢慢加熱至沸點,那只青蛙永遠也不會跳出來。因為水溫是逐漸上升的,青蛙一點一點適應,直到水溫已經(jīng)高到致命了也不會做出反應。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們接受著升高的水溫。因為感覺時間不夠用,我們接受了少得可憐的睡眠時間;我們做第二份工作,即使我們擔心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完成它;我們吸收越來越多的信息,即使沒有時間去消化它們。我們被要求做更多,產(chǎn)出更多,行動和反應更迅速——而且我們都答應了這些要求。隨著我們壓力水平的升高,我們對它變得習慣了,但是為此付出了巨大的健康代價。
但是,我不認為生理的損害是壓力影響的最壞方面。相反,我同意《時間的藝術》一書的作者吉恩•路易斯•塞萬•施賴伯說的:
壓力最令我恐懼的地方不是它讓人們產(chǎn)生致命的病痛,而是它阻止了人們享受生命。
我的一個熟人每天隨著一群商人從新澤西去華爾街,然后再搭乘雙體船回來。他熱愛這種旅途,那風,那波浪,以及船的緩慢節(jié)奏成為他枯燥生活的有益調(diào)劑品。
在一個特別美麗的日子,他發(fā)現(xiàn)自己注視著一幅極有魅力的場景,這景象他每天都能在下班的時候看到,但之前他從未真正注意過它。一群股票經(jīng)紀人圍坐在一起玩他們的晚間撲克游戲。
他們絲毫不去注意那天氣,那船的節(jié)奏。很明顯,他們專注于撲克牌,這是他們想做的全部。游戲的賭注總額是巨大的。我注意到,隨著船靠近澤西海岸,他們玩牌的節(jié)奏越來越快——每個人下的賭注越來越大,出牌越來越迅速。每人都盯著手里的牌,他們的聲音變得尖銳,他們甚至不像在意是否能贏——場面非?駸帷
這些人仍然停留在紐約速度里,比他們不得不停留在那個速度里的時間還要長。事實上,他們加快玩牌的節(jié)奏,就好像這樣就能抵擋對晚間的“慢下來”的恐慌。而且我打賭他們會把他們的快節(jié)奏帶回家:他們的白天由許多“興奮”組成,于是他們真的無法慢下來,即使是在美麗的一天坐船的旅途里。
但是我的朋友慢了下來,他感受到了身邊的美好,體會到了因此而帶給他的興奮。雖然這兩種興奮之間有著巨大的不同,玩撲克的人們和我的朋友確實擁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完全活在當下的,雖然身處截然不同的節(jié)奏。
◎快感都跑到哪里去了
由于必須在生活中有所感覺,于是我們經(jīng)常尋找可以產(chǎn)生感覺的體驗,而且自然地尋找能產(chǎn)生快意的體驗,即生理學家所謂的“巔峰體驗”。
無論我們稱它為高峰或是興奮,當我們體驗到它時我們就會知道那是它。我們活在此刻,全神貫注,感到特別的有生機和充實。我們的感覺、情緒、精神、全部都投入進來了。它可能是由驚險漂流而產(chǎn)生,或是由于品嘗了一塊美味的巧克力;它可能來自于參與快速的高額賭注的撲克牌游戲,或是享受在哈德遜河上的乘船游玩;它可能來自滑板運動,或是僅僅在一個花園里靜坐。
但現(xiàn)代生活的節(jié)奏讓我們在日常生活中獲得高峰體驗的可能性越來越渺小。由于“片刻”這一段時間的長度已經(jīng)變得前所未有的短暫,我們總是行動太快,以至于難以獲得對任何事物的深入關注。所以,對我們大多數(shù)人來說,獲得高峰體驗的唯一途徑就是擁有一段激動人心的體驗,讓它可以給我們造成重大的影響,哪怕它只有一小段時間。
-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
-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