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節(jié)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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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人要說:用“表現”的手法,通過創(chuàng)造形象,通過形象語言,如形體、顏色、裝飾來表現思想,這不是很唯心的嗎?換句話說,工藝形象表現思想如何是可能的呢?
馬克思主義指示我們:人的審美感是在長期的發(fā)展過程中創(chuàng)造和形成的。人在勞動創(chuàng)造中,不僅創(chuàng)造了世界,同時也創(chuàng)造了自己的本性。人在創(chuàng)造中看到了自己。人們在這種勞動創(chuàng)造中,形成和發(fā)展了人的感受的能力。例如,由于發(fā)掘金屬,而具有對于金屬的感性;由于制造綢緞,而具有對于綢緞的感性。在一切的現實的創(chuàng)造里,形式、色彩、線條成為人們感受的直接內容;同時,在各種藝術創(chuàng)造中,例如一種工藝創(chuàng)造,人們所用以表現的幾種形象材料,在其本質上說,已經不是原始的現實,而是經過了人的勞動的現實,亦即已是“人工化”了的一種形象材料了。因而,這就給我們提供了完全的可能,對于一定形象而引起一定的感受和認識了。人民群眾在歷史的發(fā)展中,在勞動、斗爭的現實生活里,豐富了自己的感性,因而,對于一種工藝形象,而能產生一定的感情和意識。自然,人們的這種直觀感性,是和他過去的整個經驗以及抽象能力密切地聯系著,因而使這種感受成為感情的具體內容。自然,人們對于一定形象的感受也往往會是不一致的,這是因為這種感受要決定于人民群眾對于生活認識的深度。同時,工藝形象畢竟是一種抽象工作的結果,因此它如同所反映的現實本身一樣,具有多方面的屬性,因而,人民群眾的這種感受往往也就具有其復雜的和多方面的屬性了。對于工藝形象本身來說,當工藝美術工作者對于生活的認識經過概括被創(chuàng)造為具體的可感覺的個體形象時,即將他的思想用形象確切地體現出來時,就要賦予那種相適應的表達這種思想的形象形式了。如果不是這樣,那就不能表達出他所要求的那種思想。同時,工藝美術工作者在進行這種形象創(chuàng)造時,如果要真實地表現這種思想,那就必須具有現實的基礎,即人們的欣賞習慣和現實要求;因而,這也就和那些形式主義的主觀杜撰是有原則區(qū)別的,如果不這樣,那就不能真實地表現思想,不能為人們所理解、所接受,如同形式主義者所創(chuàng)作的那樣。在進行形象創(chuàng)作中,工藝美術工作者必須充分利用工藝形象所能恰當表現生活的那種能力和作用,依靠并且運用人們在歷史發(fā)展中的傳統(tǒng)習慣知識,使之能夠以形象的形式表現人民的思想感情和審美感受。
由于這樣,就有可能使我們創(chuàng)造一定的工藝形象而能表現一定的思想感情;由于這樣,就有可能使我們從一定的工藝形象中領會到一定的思想感情了。這就是我們?yōu)槭裁茨軌驈奶拼墓に囍,體察到唐代封建經濟上升時期一定經濟基礎所形成的人們那種富麗、飽滿和活潑的風格;從宋代的工藝中,我們亦可以體察到那種冷靜、樸實的作風。這就是為什么我們要求在今天的新的創(chuàng)作中,要充分體現人民新的思想感情和精神面貌。因此,馬克思說:“工藝揭示出人類生活,以及人類生活所處社會關系和由此發(fā)生的種種精神觀念的直接生產過程!
作為“人類靈魂工程師”的工藝美術工作者,必須被要求創(chuàng)造具有高度藝術性和思想性的作品。這樣的作品,反映著生活,反映著時代;這樣的作品,使人感到生活是有意義的,環(huán)境是可愛的,而且能喚起人們用積極的態(tài)度對待自己的生活改造自己的環(huán)境。
然而,這種任務不是單純地在追求“藝術性”的努力中所能達到的。必須首先使自己和人民、和生活有機地聯系起來,從人民的勞動、斗爭的現實生活中,從社會的全部的多種多樣的生活中,從人們的一切生活經驗和欣賞習慣中,去覓取創(chuàng)作的養(yǎng)料,表現真實的生活,表現生活本質的方面。一個工藝美術工作者的生活的態(tài)度愈真實,他所表現的思想性就愈深刻。
思想性必須是通過具體的形式來體現的,因而,努力提高藝術水平也是工藝美術工作者同等重要的任務,我們反對單純追求藝術性的設計觀點,并不是將工藝美術的藝術性也反對掉了。一件藝術作品,要它離開藝術性來表現思想性是不堪設想的。同時,工藝美術的設計,如果不從服從物質生活的需要出發(fā),即注意它的實用性和經濟成本,也會大大影響了和限制了它對生活的作用。因而,我們說,關懷人民,創(chuàng)造實用的、經濟的、具有高度藝術性和思想性的作品,這是工藝美術設計的重要原則。
論工藝形象
所謂“工藝形象”,是指工藝美術的藝術形象。每一種藝術,都有它自己特定的藝術形象,即它用以反映生活的特殊方式,它獨特的藝術語言,藝術表現的可能性,以及能夠深刻地反映生活的某些方面,這也就是藝術的特性。作為藝術之一的工藝美術,也有自己獨特的藝術形象,即工藝形象。一個工藝美術工作者,了解工藝美術的特性,如同戰(zhàn)士熟悉自己的武器一樣重要。它直接有助于我們在創(chuàng)作實踐中,掌握工藝美術的規(guī)律,充分運用它的藝術特長,從而更好地發(fā)揮其社會作用。
這里,僅從三個方面試談關于工藝形象的一些問題。
工藝形象的實用性和生產性
工藝美術,是和生活緊密聯系,也是和生產勞動密切相關的。原始社會人們使用石器和彩陶,除了要求符合使用功能,同時要求外在形式上得到審美的表現,獲得藝術的喜悅。這種原始社會的工藝美術,不僅說明了工藝美術的起源,也揭示了工藝美術的藝術本質,即它既作為一種物質生產,又作為一種精神生產,既適應使用要求,又滿足審美需要,它是實用和美的辯證統(tǒng)一!叭耸前凑彰赖姆▌t來創(chuàng)造”,工藝美術,就是人們對于生活或生產用品,按照美的法則進行創(chuàng)造,也是美的法則的體現。
工藝美術的實用和美的關系是一種從屬關系。工藝美術的實用性,即適應生活的具體使用,是第一性的。實用性是工藝美術存在的基礎,是工藝形象構成的基本條件,也是它和繪畫相區(qū)別的重要特點。繪畫盡管是供欣賞的,但它并不具體使用,并不具有物質生活的目的。而工藝美術,一件生活用品,它首先具備使用功能,因而,工藝形象,總是要以使用功能為前提,并受使用功能的制約。例如,一把茶壺,其基本形要有容茶的壺身,倒茶的流,執(zhí)壺的把手或提梁;一把椅子,其基本形要有適于人體坐用的椅座和靠背,有的還加以扶手。在歷史的進程中,由于生活的發(fā)展,或由于材料和技術的變化等種種原因,一些工藝品種漸漸轉化,脫離生活使用成為純粹欣賞品。例如,一部分主題性牙雕、玉器、陶塑、漆畫等,它們的創(chuàng)作方法和形象特征,實際已不屬于工藝美術創(chuàng)作的一般規(guī)律。
工藝美術既是一種生活用品,就必定是通過一定的材料,制成具體的物質成品。在它的創(chuàng)作過程中,既有運用材料問題,也有制作技術問題,因而也關聯到經濟問題,這就是它的生產性。這種生產性也是它區(qū)別于繪畫的另一重要特點。繪畫是在畫面完成其創(chuàng)作,雖然它也運用紙、布、木板、顏料等做材料,但它自始至終是在平面進行描繪。而工藝美術雖也用繪畫手段完成其紙面設計,但這僅僅是創(chuàng)作的一個過程。更為重要的是它要通過物質材料,運用技術條件構成生活使用的物質實體。從工藝美術創(chuàng)作意義上講,如果把這種制作只看做設計的體現,是遠遠不夠的。在作為工藝美術創(chuàng)作的制作過程中,往往不僅能體現紙面設計所不能表達的藝術效果,而且可獲得超越紙面設計的種種藝術特色。例如,在陶瓷的制作中,由于釉料配方的不同或燒制火度的差別,往往產生各種不同的藝術效果。含銅成分的釉料,因還原焰燒制而獲得紅色,因氧化焰燒制則又形成綠色。陶瓷的色彩,不是畫出來的,是燒制出來的,所以人們往往不只把陶瓷稱為“土的藝術”,也稱為“火的藝術”。就家具來說,木制家具適于表現直線形,要做成曲線體就會增添困難;而鋼管家具則適于表現流線型的曲線,如果單純表現直線體,藝術處理不當則容易產生笨重感。所以,工藝美術家常常是在“用材料去思考”。這樣看來,生產性對工藝形象有巨大的影響。盡管科學發(fā)展,生產性對于工藝形象的局限在不斷縮小,但是充分運用生產性的特點,以巧妙構成工藝形象的美,這仍然是工藝美術創(chuàng)作的一個重要方面。
當然,工藝美術的實用性不等于美,生產性也不等于美。因為作為意識形態(tài)的工藝美術,具有上層建筑性質,在進行創(chuàng)作中,必然反映作者的思想感情和審美觀。因此,具備實用性和生產性的條件,不等于就完成了工藝形象。工藝美術家不是被動地、機械地服從這種實用性和生產性,而是善于利用它、駕馭它,并使這兩者和美有機地協(xié)調起來,結合起來。因此,這就使我們看到,在相同的實用性和生產性的條件下,而會產生千差萬別的多種工藝形象。這種工藝形象,能夠使我們體現各種不同的藝術特色和藝術風格。所以,在工藝美術創(chuàng)作中,深入人民生活的海洋,汲取生活的營養(yǎng),除了熟悉人們的物質生活,還要熟悉人們的精神生活,才能創(chuàng)造出既適用又為人們所喜愛樂用的各種工藝形象來。
工藝形象的藝術手法和反映生活的特定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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