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在线免费看_2021午夜国产精品福利_国产视频精品视频_1024cl地址一地址二地址三2019

用戶名:
密碼:
第2節(jié) 第二章

時近午時,春日晴好。和煦的陽光照耀在身上,暖洋洋的。濕潤的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不知名的芳香,清甜怡人的香味直沁入心底,仿佛心中所有的煩惱陰霾都可一掃而空。

花園中花架下,師父靜靜地倚在竹榻上,身上搭著一條薄毯。斑駁的光影透過樹葉縫隙,洋洋灑灑散落一地。素白的梨花、淡粉的桃花款款而落,繽紛地落在他白色的外袍上,宛如靈動頑皮的小精靈。恍然看去,竟有一種不似凡人的飄渺之美。

沈湄坐在他身側(cè),手捧一卷書,似是在為他閱讀。這般遠遠望去,依稀可以發(fā)覺她的臉頰上浮著一抹緋色,毫不掩飾幸福的笑容,明艷動人。而師父閉目假寐,唇畔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意。

他們兩人之間,好似有淡淡的情愫流動,分明比往常有所不同了。

腳下步子猛然一頓,我愣愣地望著那美好的場景,恍惚間,似有一只手伸入心窩抓住我的心,狠狠地掐著、擰著,痛得我?guī)子舷ⅰ?

所以說,我最擔(dān)心的那一天,終于還是來臨了嗎?師父終于被沈湄的一片癡心感動,打算從了她嗎?

我頓覺萬念俱灰、身心俱疲、神思俱滅……不由得捂著胸口,沮喪地蹲在地上。早知現(xiàn)在,今早我絕不會同意沈湄的請求,真是悔不當初。

書蓉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將我扶起來,急道:“小姐,您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叫沈太醫(yī)給您瞧瞧?”

“不用了,我沒事。”我擺脫她的手,視線仍停留在師父與沈湄身上,一字一字艱難道,“小姐我,就是看到沈太醫(yī)才不舒服!”

書蓉一嚇,緊張道:“小姐,您哪兒不舒服?”

我揮開她的手:“渾身上下就沒哪兒是舒服的!”

恰在此時,沈湄如有知覺般向我望來,她這一看,師父也跟著看了過來。我一愣,迅速調(diào)整面部表情,施施然走過去,微笑道:“師父,徒兒回來了!

沈湄放下書冊,笑道:“下官見過扶相!眴柊彩菃柊,卻依然牢牢霸住師父身旁的位置,半點沒有要起身作禮的意思。

我暗恨,只好干巴巴地站在一旁,對師父道:“師父,你可覺得好些了?”

師父微微一笑,道:“不用擔(dān)心,為師好多了!

我將他身上的毛毯往上拉了拉,道:“師父,你大病初愈,怎么不在房里好生歇息?這般躺在這里,若是受風(fēng)著涼了可如何是好?”

沈湄忙解釋道:“扶相不用擔(dān)心,今日天氣暖和,氣候宜人,姜大人出來曬曬太陽,于病情也是有好處的。若扶相放心不下,下官稍后便去燉一些姜茶來給姜大人服下!

師父點頭,道:“老在房里躺著難免悶得慌,我見今日天氣晴好,便想出來透透氣!

我心下一澀,連帶嘴里也泛起陣陣苦澀之意,那滋味極像幼時誤食了黃連。

也對,有沈湄貼身照料,她總是能在最大程度上為師父著想,哪里還有我擔(dān)心的份?我看師父待她明顯不同,想來從今往后,我便也不用再操這份心了。

我無話可說,正欲告退,忽聽師父又道:“嫣兒,今日早朝情況如何?”

不待我說話,沈湄便柔笑道:“姜大人真不愧是享譽民間的一代良相,人在病中卻依然心系天下蒼生!

我下意識地想到了江南春旱之事,裴少卿決定撥款十萬兩紋銀做賑災(zāi)之用,此事已是板上釘釘,只是派誰前去主持賑災(zāi)之事仍然懸而未決。十萬兩紋銀不是小事,江南百姓的糧食問題更不是小事,我也不是沒想過要請教師父,但……

我決定避重就輕,道:“師父請放心,一切如您所料,皇上撥款十萬兩紋銀賑災(zāi),并派使臣往北境與燕國大將耶律沙談判。雖有人有異議,皇上心意堅定,此事只怕就此決定!

師父寬慰地笑道:“那便好。朝中諸事,你且多多留意。若有拿不定主意的事,定要告知為師,記住了嗎?”

我勉強扯笑道:“師父放心,徒兒應(yīng)付得來!

這話說完,三個人同時陷入了靜默。師父閉目假寐,沈湄低頭看書,我則傻愣愣地站在一旁。眼前浮現(xiàn)起他們兩人先前相觸的和諧融洽的畫面,我忽然覺得自己出現(xiàn)得非常不是時候,擾了他們兩人相會,完全是來破壞氣氛的。

正當我又尷尬又窘迫又難過的時候,管家忽然來報,道是皇宮侍衛(wèi)送來了今日新鮮出爐的奏章,特來向我請示。

“都送去書房吧,我隨后便過來!蔽覍芗曳愿赖,說完搓了搓手,笑道,“師父,您好生休息,徒兒去處理奏章了!

師父輕輕“嗯”了一聲:“去吧。”

沈湄好心地提醒我道:“扶相昨夜一夜未睡,不妨先休息一會兒再處理國事。切勿勞累過度,拖垮了身子。”

看著師父清淡的反應(yīng),對比他對沈湄溫柔如水的笑容,我覺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還是買根面條吊死,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多謝沈太醫(yī)!痹诿嫔系男θ輳氐卓宓糁埃已杆偬与x了花園。

書房中,我煩悶地端坐案前,對著手中的奏折入定。上面所寫我一個字都沒看進去,滿腦子皆是師父與沈湄在一起的情景。

我總想,像師父那樣美好而又強大的人,到底什么樣的姑娘才配得上他,只怕今生今世都不會娶妻了吧。他不娶也好,反正我會永遠陪伴他左右。不想,我竟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倘若師父喜歡上了哪個姑娘,那么她在他心里便是無可取代。配得上也好,配不上也罷,不過是外人胡亂評說。

是啊,只要他喜歡沈湄,其他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呢。

昨日在筵席上,我分明說過“果真有那一日,微臣自當叩謝師父恩德,安心離開相府”這樣的話。眼看師父與沈湄暗生情愫,難道,我果真要依言就此離開相府、離開師父了嗎?

思及此,我不禁越加心慌意亂、六神無主,胸口像是被大石頭壓住,幾乎透不過氣來。我傷心欲絕地捂著胸口,抬頭望了望窗外澄澈高遠的天空,半晌,惆悵地嘆了口氣。

書蓉站在我身側(cè),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躊躇片刻,她上前期期艾艾地喚了我一聲:“小姐……”

我黯然道:“書蓉,我不是說過嗎?我看奏折的時候,千萬不要過來打擾我,我的話你都當成耳旁風(fēng)了嗎?”

她猶豫了一瞬,道:“小姐,奴婢是想提醒您,奏折拿反了……”

我一愣,驀然回過神,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奏折,在書蓉略帶憐憫的目光中,佯裝淡定地將奏折倒過來。我看了看手邊堆積成山的兩堆奏折,頓時有種兩眼一抹黑的感覺,太陽穴突突狂跳。

事已成定局,再怎么胡思亂想也無濟于事。師父人在病中尚且關(guān)心蒼生社稷,若我在朝事上出了差錯,只怕更要惹得師父不高興。我強迫自己鎮(zhèn)定心緒,沉下心來閱讀奏章。

—近日,燕國江山易主,起因乃是四王子的寵姬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三王子的府中,燕國王傷心欲絕,勃然大怒,遂將兩名王子打入天牢。三王子不服,勾結(jié)王后鴆殺燕國王與四王子,遂登基為新國王,納王后為寵妃……特報許國皇帝陛下,請求排遣使臣蒞臨新國王登基大典。

這……我嘴角忍不住一陣抽搐,信息量好像略大啊……

話說回來,近幾年來燕國國運衰敗,國主個個昏庸無能,簡直是江河日下,一朝不如一朝。北方強鄰遙輦國曾多次發(fā)兵攻打燕國,意圖將燕國收入版圖,燕國曾多次向我朝求助,裴少卿總是置之不理。這次燕國三王子登基也甚是荒唐,派誰去好呢?

嗯,茲事體大,恐怕我一個人決定不太好,明日早朝再議。換一本看看。

—有考生舉報,本屆科舉存在舞弊現(xiàn)象,部分考生提早獲得考題,由此質(zhì)疑考試公正性。請求朝廷派人明察。

科舉舞弊?不會吧……今科試題乃是師父親筆命制,交吏部印刷加密,怎會泄露?嗯,此事蹊蹺,恐怕另有內(nèi)情……還是換一本看看吧。

一連換了好幾本,我的心還是靜不下來,腦中像是塞了一團棉絮,無力也無法思考。我將奏折丟到一旁,欲哭無淚地趴在桌上發(fā)呆。

書蓉奉上一盅參茶,道:“小姐,您昨夜一夜未眠,還是先歇息片刻再處理公務(wù)吧。若是您累壞了身子,老爺必定心疼!

書蓉說話我就是愛聽。

我心里好受了些,接過參茶小嘬一口,搖頭說:“我不礙事,還是處理政事比較要緊!毙睦飬s默默道:師父與沈湄在外面卿卿我我,我睡得著才怪。想了想,又問,“書蓉,你上次不是說,男人看重的是感覺,不會日久生情的嗎?”

書蓉為難片刻,遲疑道:“……理論上是這樣!

“可你也看見了,師父今日待沈湄分明與以往有所不同,我還從未見他對哪個姑娘如此青睞。想必是被沈湄的真心所打動,決定敞開心扉接納她了。你說,這不是日久生情又是什么?”

“奴婢上次是這么說沒錯,但……也有句話叫‘美男心,海底針’。尤其是像老爺這樣的……”書蓉頓了頓,豎起大拇指道,“極品美男!”

我扶額,無言以對。

沒過多久,請來教授刺繡的繡娘們準時來報到。我望著管家和小廝手中的錦緞針線等物什,驚得倒抽一口冷氣—我居然忘記明天便是師父的生辰!

書蓉湊過來,神神秘秘地對我耳語道:“小姐,您不用太過于沮喪。老爺對沈太醫(yī)青眼相待也不過就是今日這半日的工夫,哪里能跟您與老爺十多年的師徒恩情相比呢?您不是打算親手為老爺縫制一件衣袍嗎?那便用心去做。您日理萬機,卻還時刻惦記著他的生辰,此等孝心實乃感天動地!相信老爺也一定會非常感動,說不定能就此扳回一城!”

聞言,我頓覺眼前一亮,立馬放下手中的朱筆和奏折,道:“書蓉,你說的太對了,快,快讓繡娘進來。你記得吩咐管家,此事切莫讓師父知曉,我要給他一個驚喜!

書蓉應(yīng)聲照做。

打定主意,我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專心致志地向繡娘請教學(xué)習(xí)。

師父素喜簡靜,我特意挑選了淡竹青色的錦緞,據(jù)聞是由江南冰蠶絲所織就,乃是緞中翹楚,再以紫竹紋飾點綴袍腳、袖口,素雅大方,與師父淡然出塵的氣質(zhì)極為相配,相信他定會喜歡。

想歸想,做起來卻甚是艱難,加之我委實是個手工廢,不是數(shù)錯針腳便是剪歪布料。這些尚且不算什么,最嚴重的是,待衣袍初初形成,我的手指已然又紅又腫,不堪入目,簡直被繡針戳得不成形了。

人道十指連心,我望著滿目瘡痍的手指,心道,若這件衣袍能討得師父歡心,我吃這點苦也算不得什么。

一名繡娘笑道:“扶大人心靈手巧,不過半日的工夫便將衣袍縫出雛形。衣襟袖口等處容奴婢再為大人精修一下,稍后大人再親手將紋飾繡上去!

心下忽然浮起一絲淡淡的喜悅,隱約還有幾分期待。閉上眼,仿佛便能想見師父穿上這件衣袍時的模樣。師父生得高挑頎秀,風(fēng)姿嫻雅,穿上這竹色長袍定然好看得緊。

我謙虛道:“哪里哪里,是你們教得好。不知這樣的紋飾,繡制完成大約需要多久?”

繡娘道:“若是全力以赴,明日之前可以完成。”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無論如何,我定要在第一時間為師父獻上賀禮。

話雖說得容易,繡娘顯然高估了我的能力。她口中所說的“明日之前”于我而言,便是一個徹夜不眠。

清晨,我頂著濃重如云的黑眼圈和滄桑憔悴的隔夜臉,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歡喜地打量著縫制完成的衣袍,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腥婚g,若有一股甘甜清冽的泉水緩緩流過心田,只覺整個人都甜絲絲的。

洗漱完畢,我換上官袍,拿起笏板……好吧,笏板用來砸裴少卿了,再小心翼翼地將衣袍層層包裹起來,生怕有半點閃失。

一刻也不能等,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它送到師父手中。

推門而出,清晨涼爽的風(fēng)拂面而來,吹散疲憊。園中春意正濃,濕潤的空氣中彌散著醉人的芳香。旭日初升,又是晴好的一天。

我快步向棲云軒走去,想著師父拿到時它的神情,是淡淡的驚喜,還是溫柔的微笑,抑或者是心疼的嗔怒。甚至想到,他或許會責(zé)備我整夜不眠只為縫制這件衣袍,轉(zhuǎn)身卻又高興地穿上,輕撫我的額頭,贊我懂事。

出人意料,棲云軒的門虛掩著,里面不時傳來細碎的人語聲。

是誰,這么早來找?guī)煾?我心生疑竇,遂放緩腳步走過去一看究竟。

一縷陽光透過門縫照入房中,透過淡淡的晨輝,我分明瞧見沈湄從打開包裹取出一件玄色錦袍。師父溫柔地望著她,眉梢眼角滿是清淺如水的笑意。他不知說了句什么,只見沈湄俏臉微紅,抖開衣袍為他穿上。從上襟到下擺,她素手輕移,系好盤扣復(fù)拉平皺褶,一雙秋水剪瞳中是掩飾不住的愛慕與幸福。

只聽啪的一聲,手中的包裹應(yīng)聲落地,驚擾了房中郎情妾意的二人。

我如夢初醒般回過神,慌忙拾起包裹轉(zhuǎn)身欲逃,卻被推門而出的師父喚住。

“嫣兒?”

我猛然駐足,手指緊緊攥住包裹。方才不曾在意,此刻只覺受傷的十指疼得直錐心窩。但皮肉再怎么痛,也不敵心痛的萬分之一。

我強忍住洶涌而來的淚意,低頭,再三確定自己是在微笑,這才緩緩轉(zhuǎn)過身,“師父。”視線移到他身后,裝作不經(jīng)意道,“沈太醫(yī)也在?”

沈湄微微點頭。

師父緩步走近我,仿佛在仔細打量我的神情,一雙星眸深沉若海,里面全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被他這般注視著,從前是幸福,此刻卻是煎熬。

我忽然很想逃,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兩步。

他的視線落在包裹上,眼底波瀾乍起:“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我忙不迭將包裹藏在身后,強自鎮(zhèn)定片刻,方才笑道:“沒、沒什么,不打緊的東西……徒兒、徒兒只是想來看看師父的身體可曾好些。既有沈太醫(yī)在旁照料,徒兒便也放心了。師父好生休息,徒兒去上朝了!痹捔T,抱著包裹落荒而逃。

我抄手走進九龍殿,滿朝文武的視線再次齊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無形中升起壓力,我不禁哀嘆,出門前分明算好了時間,也沒在師父跟前多做逗留,不知為何竟又遲到了。今日真是諸事不宜,干嗎嗎不順。

我默默地走到百官之首站定,垂眸斂目道:“微臣又遲到了,罪該萬死,請皇上降罪。”

此話說完,本以為外戚黨定然又有人要上前彈劾,不料他們卻出乎意料地集體沉默。想來是王國師被罰閉門思過,朝中無人撐腰,這才不敢亂說亂動。

裴少卿閑閑地坐在龍椅上,不咸不淡道:“不知扶愛卿今日有何解釋?”

我跪下道:“微臣無話可說,伏聽圣意。”

他微微一愣,訝異地挑了挑眉。半晌,才摸著下巴說:“既然愛卿甘愿接受懲罰,那這幾日的奏折你幫朕全看了吧……”

我:“……”

相府的奏折早已堆積成山,想到不久之后又要多上幾堆,我的嘴角便一陣狂抽。

雖說奏折很教人頭疼,我卻也知道這根本算不得什么懲罰,審閱奏章乃丞相分內(nèi)之事,裴少卿大約是有意包庇我的。

我忙磕頭謝恩,待我起身,卻聽他又道:“咦,扶愛卿,你的笏板呢?”說話時,鳳眸中浮上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略帶幾分狡黠的光,好像對我的反應(yīng)甚是期待。

果然還是將他想得太好了。

我暗暗咬牙,道:“回皇上,微臣今早出門太急,一時大意遺忘在家……”

話未說完,裴少卿忽然做了個手勢,小喜子立刻奉上笏板,恭敬地呈在我面前。

我暗驚,看了看眼前的笏板,看了看正笑得陰險的裴少卿,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果不其然,那廂他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語意曖昧道:“扶愛卿啊,你的笏板不是遺忘在家,是遺忘在玉芙殿啦。你說你呀,怎么還跟小時候一樣丟三落四的,你教朕如何放心將天下交予你打理?”

這番話仿若一陣陰風(fēng)拂過脊背,我頓時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話音落下,四周響起一陣竊竊私語之聲,殿內(nèi)眾人紛紛交頭接耳,看向我的目光亦變得曖昧而意味深長。

誰都知道,玉芙殿乃是皇帝的寢殿,除了皇帝和貼身侍奉宦官,只有被點名侍寢的妃子才能進去。昨日早朝后我被裴少卿留下,眾人已是議論紛紛,現(xiàn)下他又當眾說出我把笏板落在玉芙殿。很顯然,皇帝與丞相議事絕不會議到寢殿去。加之我曾對他“非禮未遂”的傳聞在帝都內(nèi)外廣泛流傳,而他對我上朝遲到又百般包庇。一來二去,只怕是個人都會往那方面想……

人說“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我卻覺得,就算我這輩子都泡在黃河里,也洗不清了。

奏折成堆,師父與沈湄暗生情愫,我已是一個頭兩個大,F(xiàn)在又被裴少卿這么一氣,我只覺怒火攻心、血液倒流,眼前陣陣發(fā)黑,恨不能再次用笏板砸他的腦袋。

抬眼望了望殿上那罪魁禍首,他正笑得風(fēng)輕云淡,一臉得意。我氣不打一處來,卻又不好發(fā)作,只得恨恨地接過笏板,指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小喜子驚恐地看了我一眼,迅速退到裴少卿身邊。

廢話說完,終于進入正題。

今日的第一項議程便是派誰前往江南主持賑災(zāi)事宜。此事關(guān)系重大,看得出裴少卿相當重視,可幾番提名都被他否決,眾人揣摩不透圣意,一時無人再上前發(fā)言。

不知是心情不爽還是兩天兩夜沒睡,我的腦子昏昏沉沉的,整個人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沒了神魂。精神恍惚,連帶看東西都變得模糊不清,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地不起。

我干巴巴地站著,殿上所議之事也聽得不甚明白,只盼這場折磨人的早朝能盡快結(jié)束,回到家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倒頭就睡。

“扶愛卿,你的意思?”裴少卿的聲音驀然在耳畔炸開,瞬間將我的神思從九霄云外拉了回來。

我一怔,豁然抬頭:“啊?”

他盯我一瞬,重復(fù)道:“扶愛卿,你可有合適的人選派往江南賑災(zāi)?”

心跳沒來由地變快,咚咚咚似是直要跳出心口,眼前又是一陣模糊,仿佛所見之景皆蒙上了一層黑紗。我強忍住不適,上前道:“回皇上,微臣愿意前往江南主持賑災(zāi)之事!

他愣了愣,為難道:“這……未免太大材小用,況且國不可一日無相,你……”

我并不是沒有想過合適的人選,昨日下朝的路上我便仔細考慮了幾個行事沉穩(wěn)、堪當重任的年輕官員。但此時此刻站在殿上,回想最近發(fā)生的事,我只覺身心俱疲,忽然很想逃離帝都,逃離相府,逃離這里的一切。

“皇上,且不提江南旱情之緊急、事態(tài)之嚴重,光那十萬紋銀便不是一筆小的數(shù)目,容不得任何差池。微臣身為丞相,若能親自前往賑災(zāi),便足以彰顯朝廷對此次旱情的重視,定能激發(fā)百姓同心協(xié)力抗災(zāi),可達事半功倍之效果。微臣、微臣……”

話說到一半,心跳越來越快,呼吸亦隨之越來越急促。我用力咬了咬唇,試圖讓自己清醒起來。下一刻,像是被人抽去力氣,怎么也不聽使喚。我欲張口說話,卻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耳畔,依稀有人急切地呼喚我的名字,一聲又一聲,直捶心窩。意識漸漸淡去,身子亦是不由自主地癱軟下去,又好像被人急急扶住。

盡管我已勉力支撐,奈何雙腿一軟,世界終于徹底陷入黑暗。

再次醒來時,我發(fā)覺自己正四平八穩(wěn)地躺在床上。

長檠燈氤氳著柔和的光芒,描龍繡鳳的云煙幔帳輕輕搖曳,金色的鳳鉤托起簾帳,落出淡薄的影子。

我扭頭,見裴少卿正一言不發(fā)地坐在我身旁,面色鐵青,四周黑壓壓地跪著一地太醫(yī),人人噤若寒蟬,殿內(nèi)的氣氛甚是壓抑。

“醒了?”見我醒來,裴少卿立刻湊過來,溫言道,“覺得怎么樣?”說話時,聲音中竟隱約含著幾分關(guān)切。


最新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發(fā)表書評 查看所有書評
請自覺遵守互聯(lián)網(wǎng)相關(guān)的政策法規(guī),嚴禁發(fā)布色情、暴力、反動的言論。
評價:
表情:
用戶名: 密碼: 驗證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