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節(jié) 散文的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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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文學(xué)是悲觀主義者——已經(jīng)很好,卻覺得總是不行。想到19世紀(jì)的托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20世紀(jì)的卡夫卡和馬爾克斯,就覺得我們的小說是在被人家的窒息中哮喘。對于散文,亦有此感。近些年月,朝思暮想都在盼著散文中有一部一種異文奇思的出現(xiàn)。陳腐的詩意、拾人牙慧的小品、舊毛體的新八股、大而無當(dāng)又充滿著某種意識的歷史敘事,宛如把酸腐的酥液當(dāng)做陳年的老酒。當(dāng)年《美文》的創(chuàng)刊,正是為了掙脫散文舊有的束縛而應(yīng)運出生;今天《美文》開設(shè)一些新的欄目,如“長”“中”“短”的舉措,大約不僅是為了一篇、一部散文的字?jǐn)?shù),更為了散文新的境況和相貌,新的形式和內(nèi)在;為了對曾新卻舊的再次掙脫。散文當(dāng)然要考慮寫什么,但也更要考慮怎樣寫。因為這種文體更可以隨心而欲,揮發(fā)靈感,凝思深邃和淺笑飄逸;可以信手從其他門類的藝術(shù)中拈來汲取,創(chuàng)造拿去。因此,也就更可能有異思奇文的出現(xiàn)。更可能有異人寫出完全與我們今天讀到的散文徹骨不同的散文。完全從思維本身被改變的散文。中國散文中少有莫名其妙的異作,少有被爭論、被批罵的作品,更少有讓讀者瞠目的怪相之物,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文體的遺憾。我所期冀的不一定就是散文中的好文、美文,但至少是散文的一種補充。自己是斷然寫不來這樣的文章,卻總是盼望別人有這樣舍身舍譽的貢獻(xiàn),一如自己有飽肚的餐食,還想吃別人的一樣。其實,我也就是一個文學(xué)的貪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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