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節(jié) 第二十三節(jié)-----第二十四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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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白花花的光感穿透過眼皮，攪弄著腦海中朦朧依稀的景象。王顧成懶散地睜開眼睛，澀澀地眨了幾下，使勁地伸個懶腰。又閉上眼享受了一會。伸出左手亂摸著手機，半天沒摸到，睜開眼看看，頭往上勾著的抬起來。這時才發(fā)現自己外褲和襪子都沒脫，斜躺在賓館地毯上。
側身找了一下手機，看到手機還在地毯上靜靜地睡著。拿起來看了一眼，發(fā)現沒電了，這時才回想起昨晚劉紀倫來電話的內容，忙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已經是10點20分。急忙站起身，腦中一邊思考著今天的幾件事，一邊“啊，啊”地發(fā)出了幾聲，發(fā)現嗓子已經不那么痛了，只是還能明顯的聽出沙啞。一陣強烈的饑餓感從身體里串了出來，用手揉揉肚子，嘟囔著“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雖然餓得肚皮包裹著后脊骨，快要扶著墻走路，但還是決定沖個澡。
換了一快手機電池，把手機放在洗面臺上。因為養(yǎng)成了每天早上排便的習慣，一陣排泄的感覺涌上來。拍拍肚子，笑著嘟囔一句“有嗎？”。這一個自我的笑話惹了禍，剛剛壓制住的饑餓感“哇呀呀的“沖了上來，王顧成感覺如果現在手里有個大雞腿，一定不會超過三口就吞下去。不，不是雞腿，是羊肉餡餃子！趕緊接了一杯水喝了下去，“哇呀”怪叫的餓意被淹在水里，嗆水似的嘟囔著，不再那么折磨人的強烈了。
強忍著羊肉餡餃子的折磨，開始了一套程序化的洗漱。刮臉、刷牙、沖澡、梳頭。雖然程序沒變，但每一步都做得比平時要細致。從里到外換了一套干凈的行頭，步履輕盈地走出房間。
樓層服務員送一位剛入住的客人到對面房間，正轉頭看到了從房間里出來的王顧成，猛地被嚇了一跳，腦袋里閃現出前晚王顧成幽魂式的樣子，身體不自主地向后傾了一下。
“嗨！忙那！”聲音沙啞但充滿陽光，還伴有一陣陣的腸鳴音。
“啊……嗨！”服務員臉上僵硬地閃了一下職業(yè)化的笑容。滿臉疑惑地看著王顧成，心里想著這個人越來越奇怪了，說話聲音怎么還帶著前奏的咕嚕聲。難道是房間的問題，把人弄得神魂顛倒、神經兮兮的�？粗躅櫝勺孕泡p松的背影，禁不住看了一眼王顧成房間的房門，激靈一下咧下嘴。
王顧成的眼睛一直沒離開后廚門口，等被服務員端在胸前、裝在盤子里的餃子的身影剛露出一半，王顧成就大大地咽下了一口口水。本想起身迎過去搶過餃子，但忽感還是要注意一些形象的。無奈地半蹲坐著、身體象服務員方向傾斜地等著，伸著脖、半張著嘴，眼睛一刻也舍不得離開餃子。服務員放下盤子，轉身的當口，4個冒著燙燙熱氣的餃子，已經被燙得齜牙咧嘴的王顧成吞下了肚。服務員走回吧臺的20米左右的時間里，一盤半餃子已經不見了蹤影，已經取得豐碩成果的王顧成，就著服務員又端來的一碗蛋花湯，徹底地解決了最后半盤餃子。王顧成的腦袋滿意但胃卻痛苦地抗議著。搽了一把頭發(fā)和臉上的大汗，用手輕輕地安慰著脹痛的胃，王顧成走出餃子館。身后那個常抻脖看廣場，最能發(fā)現笑料的服務員，吃吃地笑著給同伴講著剛才那人和餃子打架的樣子。
慢慢的在街上走著，從沒有過的那種放松洋溢著全身，一邊走一邊不時地偷偷抓著透過林蔭樹刺下來的陽光。
給劉胖、劉愛海打了電話。
劉胖簡短的說明了這一天半的清查整改情況。下午再按照要求把腳手架、吊器具再檢查修正一下，等盛深公司核查。如果順利，晚上就可以開工了。劉胖還說了老炮的情況，已經可以進食，狀態(tài)很好， 還笑著說“我?guī)煾妇褪谴蛔�，一個勁兒地問工地情況。”
王顧成這才知道，老炮是劉胖的師傅。老炮在外施工隊里極具權威性，劉胖是他徒弟還被提拔到副隊長位置，應該也是得到隊里人認可的。自己誤打誤撞地安排劉胖接手還是非常正確的。同時生出一絲后怕。如果從家里再來一位隊長，不知道施工隊里會出現什么內訌。暗暗提醒自己今后在這方面要小心一些了。
聽完劉胖的匯報，王顧成簡要地告訴劉胖小劉那邊貨物的情況以及家里的補貨生產情況，叮囑劉胖細致地核對，再根據到貨情況調整施工。想了想，又讓劉胖和家里聯(lián)系，確定老炮妻子的車次，安排接站。
劉愛海那邊順利地辦完了手續(xù)，晚上就可以發(fā)車，預計明天貨就能到盛深公司。還和王顧成請示，可不可以車由齊順利開回來，自己跟著貨，押車回來。王顧成心理安慰地說你自己決定吧。王顧成又讓劉愛海在這邊給老炮妻子預定賓館，確定后通知劉胖。
一切安排就緒，正準備到醫(yī)院看看老炮。翟慶會的電話打了進來。
“成子，嗯，嗓子好點了嗎？”翟慶會用低低的粗嗓音，哄孩子一樣地問著。
“好多了�！蔽宕笕值拇髸年P心讓王顧成感到溫暖。
“呵呵，好好！昨天紀倫和你說了吧？老王的事�！钡玫綕M意答案的翟慶會又恢復了以往的大嗓門。
“說了。”
“把貨發(fā)到你那邊安裝應該沒有什么大問題。不過，我重新想了一遍，有一點麻煩。組裝用的場地、平臺、吊器具這些我是發(fā)不過去的，你得在那邊處理�！�
“……，好，我處理。”王顧成雖然心里又微微地擔心一下。瞬間就平息了下來。自嘲地想著，這2天發(fā)生的事真把自己變成了一個膽小怕事的人了。
“那就好。哎，可不是隨便地找個地方，要求挺嚴的，特別是安裝平臺！安！裝！平！臺！！”翟慶會用食指一下一下使勁地點著辦公桌，然后呲牙咧嘴地把手指放在嘴邊吹了吹。
“哎呀，你……你小點聲。”王顧成閉眼咧嘴地把手機移開了很遠，用手指摳了摳耳朵�！胺判陌�! 沒問題！我處理！”，聲音里又充滿了以往的自信，不，應該是還多了一點激昂。
王顧成對現場生產這一塊雖然大致了解，但細致的地方是說不清的。不過，這個時候還能怎樣呢？頭拱地也要找到適合的安裝地方。
翟慶會一邊甩著手指，一邊說著。“那就好，我現在把要求條件發(fā)郵件，你收一下。”
“發(fā)過來吧，這邊你不用擔心，把家里那邊組織好�！�
“家里你不用擔心。哎，特別是安裝平臺�。 钡詰c會又習慣性地要用手指點桌子。動作靈敏的他，在食指尖剛剛碰到桌子的一剎那，硬生生地停住了。瞇眼撅嘴，滿意地搖著大腦袋看著還脹痛的手指。
“好啦！那么大的塊頭，怎么也婆婆媽媽上啦！”王顧成調笑著。一切都回到了暴風驟雨之前的艷陽天。
“呵呵呵呵……”王顧成知道這時候翟慶會的手肯定在撓著腦袋。
放下電話，決定晚上再去看老炮。
回到賓館，還在享受著艷陽天的那種舒適感。可當收了翟慶會的郵件，卻愣愣地看了半天。自己對這方面沒有太多概念，盛深這邊有什么對應的廠家也更是茫然一片。
哎！這才是正常的狀態(tài)，每天還要面對撲面而來的棘手的問題。麻煩歸麻煩，心情還是心情。哼著“老男人” 萊昂納多�？贫鞯母�，盤算著怎樣解決這個象守時上班而來的問題。
撥通劉愛海的電話詢問了一下，劉愛海也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說實在是沒有印象。
撥通114，又放下了。心里想著，就算找到相關廠家，只有2天的租用期，估計沒人會同意的。而時間這么緊迫，容不得自己慢慢地和那些廠家商量。
翻了幾遍電話薄，給盛深公司幾個熟悉的人打了電話，簡單地寒暄之后，詢問了能否幫忙找安裝廠家。那邊無論是搜腸還是刮肚的都說沒什么印象。
“老男人”終于在一個又一個否定中，不忍再停留下去，閉上了嘴。無奈地扔下電話，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茫然地不知應該怎么辦？忽然腦中劉來神被叼得雞毛亂飛的樣子閃了一下，不自主地笑出了聲。
“群毆！”腦袋象汪道全那樣搖晃著，嘴里說著汪道全的精辟總結，靈光一閃。隱約地記著有一次汪道全講了一個他開機械廠的同學的笑話。
馬上起來，拿起手機，正要撥打，忽然看到現在是12點35分，正是午休時間，汪道全有時午睡。不忍地把手機放下。一分一秒地等著時間。
王顧成是很注意這些細節(jié)的。除非有特殊情況，王顧成是不會在他人休息時間，讓人很反感的打擾別人的。自己很急切的事情，在他人眼中卻可能是很無所謂，把自己的焦急強加給別人，可能會讓本來很有希望的事情變得渺茫了。也有人對此嗤之以鼻，王顧成還是頑強地堅守著自己的準則，事情就是在這潤物細無聲之中良性地向前推進的。
12點55分，這個時間汪道全應該是休息完要開始工作了。時間比較恰當。
“哎呦，老王，我馬上進會議室。什么事？”汪道全的聲音親切友好。
“汪兄，那我就簡短截說，，我們有幾個關于現場施工的件，需要在這邊調整重組，……”用潔凈簡練的話，1分鐘就敘述完了事情。當然省略了貨車事故那個“不得不”的原因。最后還特意強調了時間緊迫、家里再處理有可能耽誤工期。
“嗯，我同學倒是開了個機械廠。這樣，會后我馬上聯(lián)系�！蓖舻廊珟缀鯖]有遲疑地說。
“謝了，汪兄！”王顧成從汪道全說出同學的速度和肯定的語氣，應該是和那個同學關系非常深入。心理安慰了一下。
“誒，為工期嘛��！哈哈哈哈……，撂了！”豪爽。
又是一分一秒地看著表，等待的滋味又把陽光弄得灰蒙蒙的。
40分鐘后，汪道全的電話打了過來。
“老王，聯(lián)系了，我那個同學的廠里還真有你說的那個精度的安裝平臺、吊器具的。呵呵，我那個同學的工廠規(guī)模不小。而且現在也沒生產任務，但……不愿對外租用�！�
汪道全停了一下。王顧成的心也跟著停了一下。
“威逼利誘啊……哈哈哈……”
王顧成腦海里馬上浮現出汪道全晃著腦袋、戲劇夸張的表情。聽到這心里有了底，看來成了。
“不管怎么地，同意啦！”
“哎呀��！……，汪兄，你是救命菩薩��！”王顧成閉上眼，實實在在地吐出一口氣。
“得得，我還是那話，工期！你那邊順順當當完成，我這也就好交代了！ ”汪道全的這種回答是讓自己和對方都感覺很舒適的。為公，的確能激起自己的義務感，同時也把自己的坦蕩感表達了出來。而受助的一方，誰又真會把這當成是汪道全的為公義務，而忽略他私下的鼎力之情呢？
“汪兄，這點請放心！”
“對了，我那同學還說，既然是我的朋友，就不要……錢了�！蓖舻廊陉P鍵部位做了恰當的停頓。
面子在中國人的生活里真是個重要的物件。同學給了自己面子，而且是很大的面子，那么這邊作為“我的朋友”的王顧成能否把事情做得體面，讓自己在同學面前也揚起榮耀的面子呢？
“那怎么行！你老兄這么幫忙，我怎么能讓你坐蠟為難，那邊我處理！你放心�。 蓖躅櫝烧Z氣堅定。
“哦……，也好，我就不管了。你自己和他談吧！你把他的號碼名字記一下……”汪道全心理滿意。王顧成場面上的事處理得不錯，也難怪這些年發(fā)展得如此迅速。
記下名字號碼。又聽汪道全恍然地說；
“你看我這記性，我同學現在在外地，明天回來，特意說讓你明天下午3點后和他聯(lián)系。嗯……時間來得及嗎？”
“來得及，來得及。領導放心吧�！�
“哈哈哈，好好……撂了啊！”
放下電話，王顧成思量著：“來得及……來得及嗎？”
如果一切順利，當然來得及。經過這2天，王顧成被自己心理“一切順利”這句話嚇了一跳。
汪道全是否把自己需要平臺的那些數據確定了呢？真的承受不起這個誤差。
撥通了劉愛海的電話。
“劉，這樣，你馬上了解一件事。拿個筆記一下……�！蓖躅櫝杉氈碌卣f了廠家名稱以及需要的各種條件。又和劉愛海核對了一遍。
“看看這家是否有這些平臺、器具，無論是否打聽到，今天晚上6點前給我消息。注意不要太聲張�！�
汪道全已經幫忙確定完畢，再去追問汪道全是否確定好了條件，按照汪道全豪爽的性情倒是不至于生出什么芥蒂，但難免不給汪道全留下自己不對等豪爽的印象。
另一面，自己不便于再大張旗鼓地去了解那些條件是否具備，也不方便讓劉愛海做得過于張揚。否則對方知道信息，肯定會生出不快感，汪道全知道了也會面子上掛不住。
心理思量，如果劉愛海沒有確定，就晚上給汪道全的同學掛電話。雖然那邊特意交代了明天下午聯(lián)系，提前打電話也許會讓人不快，但礙于汪道全面子估計不會直接翻臉，誠懇地說出自己的不得已，都是做企業(yè)的應該會理解。
想到這，心理安定了下來。打開電腦，找到盛深這邊的機械加工企業(yè)名錄，選定了一些。耐心地一家一家聯(lián)系、了解洽談，把有可能具備條件的特殊做了記號。如果汪道全同學這家確實不具備條件，明天就要馬不停蹄跑這些家，一定要找到！
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就像刀劈竹子，一旦開頭，就會不可阻擋地順著裂縫撕開，直到力盡勢轉。幾天前那一刀，帶出了一連串幾乎把王顧成弄崩潰的事情。這2天，從說到劉來神的那一聲痛快的大笑開始，好事也一點點地被牽出來了。
下午4點多，劉愛海的電話打了過來。
“老板，打聽到了。”呼哧帶喘但帶著興奮。“哎哎，師傅，這邊你再加固一下……”
“別著急，慢慢說�！�
“啊，馬上發(fā)車。那家情況了解到了，完全符合條件！”
“哦，好��！”本想問句確定嗎？想到劉愛海的細致，就把話咽了回去。
“沒想到這么短時間就問到了。”微微皺眉，心理有些擔心劉愛海做得是否太過于張揚。
“哈哈，老板，還真接洽。我問了2個同學。真巧，我的一個同學的爸爸，就在那家廠里管技術。他被我逼得一條條和他爸對的。啊，他爸下午開會，要不然早就有結果了。嗯，他還特意和他爸說別聲張這事。這事對廠里是有好處的，說通過朋友關系介紹的，只是確認一下。聲張出去怕朋友難堪。老板，好運吧？”帶著點小得意。
“好，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走好運了。出發(fā)吧，注意安全�！蓖躅櫝勺笫峙e著電話，右臂象喊口號1一樣使勁向上振了一下，閉上眼，心理默默祈禱著。
“是！”
這小子理會了自己的擔心。王顧成心里想著這小伙真不錯，從這幾天的表現來看，已經大大得到了自己的認同，應該加加擔子了。
心情終于徹底地放松了。在電腦上找了一只最喜歡的萊昂納多。科恩的{ You Have Loved Enough},點煙一支煙，懶散地坐在沙發(fā)里，閉上眼睛，讓魂魄隨著“老男人”磁性低沉的歌聲在屋中慢慢地飄蕩著。
【二十四】
晚飯時間到了，并不覺得饑俄。到了醫(yī)院，在門前買了水果和花籃，讓花店送到老炮和小胡的病房。探望完小胡、老炮。已是傍晚6點。
廣場上，晚飯后的人們又開始了愉快、懶散的休閑。王顧成沒有坐下來，而是在臺階旁慢慢而悠閑地來回走著，感受著、融入著這充滿溫馨的天倫之樂。精神狀態(tài)已經恢復了，可總覺得身體疲乏得厲害。好在有“事情已經解決差不多了”的興奮的支撐，那種身體懶懶、肌肉向下流的感覺也能克服。
撥通程思的電話。
“好點了嗎?……”王顧成幾乎把能想到的事情都問遍了。
“哈哈，我們家老王快變成老太婆了。我沒事。你那邊怎么樣了？”妻子聽到王顧成心情不錯，也就肆意地享受著老公婆婆媽媽的關心。
“你競聘上崗的事怎么辦呢？”忽然反應過來，妻子沒了前一段時間的焦躁感。一股隱隱的愧疚又生了出來。自己這邊雖然是狂風驟雨，發(fā)生在妻子身上的事情也如暴雨傾盆，不知她一個人是怎么挺過來的。
“剛知道需要手術，我都快急的……，后來想開啦！教不了課，我就去圖書館或者后勤，實在不行回家，你養(yǎng)我！”
“好！我養(yǎng)我養(yǎng)！”程思的豁達和隨遇而安讓王顧成感到欣慰。自己也能向程思那樣嗎？宋期俊落寞背包點頭打招呼的背影又閃了出來。也許自己真的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舍、得，拿起、放下，不用一秒鐘就可以說完的字眼，在人生旅途中卻顯得那么沉重！
“你那邊怎么樣了？”笑聲過后，程思感覺到了王顧成的沉默。
“解決差不多了，但后邊還有些事……具體事不和你說了，嗯，別擔心。小妞怎么樣了？”
“你還沒給她打電話？估計肯定在等你電話呢！她沒事，奶奶不讓她來，她叫著嚷著的，昨天來了，像個小大人似的關心著這關心那，又要給我搽臉、洗水果……哈哈哈”程思肯定是在想象著女兒毛手毛腳干活的樣子。
“女兒大啦……明天她考試？”王顧成也隨著程思的思緒想著女兒。忽然想到昨天女兒在電話里的哭聲，心揪著地疼，不知昨晚女兒是怎樣渡過的。
“在7中，8點考……，我去送她�！背趟及雅畠旱目荚嚂r間如數家珍地嘮叨一遍。
“不行不行，你身體還沒恢復……我……”王顧成心理又一陣地發(fā)酸。
“沒事，我通融一下，偷著出去，坐輪椅�！背趟夹÷暤卣f。
“不行不行，讓、讓……奶奶送她吧�！蓖躅櫝蓭缀跽f不出口，氣悶得喉頭象被堵住了。
“哎呀，你別管了。你女兒還小大人似的跟我保證呢。說自己長大了，不用家人送�！呛�，別說，你那撞奶瓶還真有用！她說了幾遍呢�！�
王顧成撥通了媽媽家的電話。剛剛響過一遍，電話就被接了起來。
“老……爹……”女兒拉長聲音地喊著。
“小妞，吃飯了嗎？”王顧成微笑著，眼睛溫柔地看著前方，就像女兒就在眼前。
“吃……啦……！”女兒又拉長聲音。
“什么吃了！……”是奶奶在揭露女兒的謊言。
電話那邊瞬間沒了聲音，王顧成笑了一下，肯定是女兒捂著電話，讓奶奶別說。
王顧成滿臉笑容地點著頭，用手指點著面前“想象的女兒”調笑著；“哈哈哈，對對，是吃了，吃飽了在這等爸爸電話。”
“才沒呢！電話就在身邊嘛!”
“哈哈哈哈……好好,是電話總是跟在小妞身邊�！蓖躅櫝砷_心地“看著”女兒被猜到秘密的樣子。
“嘻嘻嘻……”
“小妞，明天考試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啦！沒事！別擔心，我肯定能考好！”
眼前“想象的女兒”消失了，王顧成臉上的肌肉一點點地回落下來，失神地看著廣場上洋溢著歡樂的人群，無聲地談了一口氣，努力了一下，把話說了出來。“爸爸相信你！……明天……爸爸……不能送你……”
良久的沉默……
“……沒事！老爹！我……我有……小奶瓶……”女兒本是堅強玩笑地說著前面一句話，最后的小奶瓶變成了幽幽的低語。
王顧成覺得胸口猛地一悶。他知道電話那邊的小女孩一定是含著淚，但堅強的種子已經在那幼小的心靈上生根發(fā)芽。
“對，爸爸也在心理裝著小妞，裝著小奶瓶。和你……和你干杯……”心灰蒙蒙的，不知是自己的愧疚，還是對女兒即將展開稚嫩的翅膀去翱翔自己的天空的悵然若失。
又是良久的沉默……
“干杯！哈哈哈，老爹拿奶瓶!”女兒的聲音轉成了堅定。
“好！干杯！”王顧成聲音低得自己都聽不清。
“好了，老爹，不和你說了，我要……”
“要吃飯？��！”
“嘻嘻嘻嘻……�！�
“好，讓奶奶接電話吧！”
“奶奶……”
“這孩子，讓吃飯不吃，就坐在這看著電話……，小成，你什么時候回來啊？
王顧成晃晃頭，擺脫了一下心里灰灰的感覺，用輕松的語氣說著；“快了，這段沒給你和我爸打電話，你們還好吧？血壓怎么樣？”
“我們沒事，你在外邊，自己注意點。”
“媽，醫(yī)院那邊你別去送飯了，讓小妞她媽在醫(yī)院訂飯吧！”
“你知道了？她們還不讓我說呢！那怎么行，還是自己家的飯菜可口。我也沒送幾次，她姥姥和大會媳婦、紀倫媳婦送得多，我這還得忙這個小的呢�！�
沒聽清媽媽在嘮叨什么，但總是象喝完酸蘿卜鯽魚湯那樣讓自己渾身暖暖的。
“不說了，媽，我過幾天就回去。我爸說什么?”
“啊，他說看天氣預報，說你那邊總有雷陣雨，讓你施工時候注意安全，這老頭子，一天就知道捧著電視看新聞……�！�
放下電話，王顧成看著廣場上的人們，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只是腦袋里響著女兒那句幽幽的小奶瓶……
還是那個小孩兒，豎著拇指握著幾顆米粒，一顛一顛地追趕著鴿子，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閃亮著。小臉嘻嘻地笑著，嘴里嗚嗚呀呀的和鴿子說著話。忽然，被自己的小腳絆了一下，趴到在地上。小臉變成了委屈的抽動，扭頭回去尋找著媽媽。媽媽快步跑上來，蹲在地上伸出手。孩子看到了媽媽，抽動的小臉瞬間變成了痛哭，被媽媽抱起的孩子把頭靠在媽媽的肩上，小嘴癟癟著，晶瑩的淚珠一滴一滴地滑落下來。
王顧成看著被媽媽溫暖胸懷保護著的孩子，再也忍不住了�？戳艘幌卤�，人象被按了發(fā)射按鈕一樣奔跑起來，邊跑邊打著電話；“麻煩你，給我訂一張今晚的機票……，到……，往返的……”
飛進賓館房間，抓了包，又飛出房間,飛到安全樓梯.,飛到街上……身體飛得再快也沒有心飛得快，心已經到了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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