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節(jié)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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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玉只有一塊,而寶玉卻有兩個!
讓我們暫且拋開這遙遠(yuǎn)的話題,暫且忘卻死亡的存在,只將心念徘徊于醒與夢之間,去跟隨“甄寶玉”和“賈寶玉”一起去經(jīng)歷一次亦真亦幻的旅程,去從中感受“我”與“無我”的浩渺!
此節(jié)正如蒙本回前的總批:“敘入夢景,極迷離,卻極分明。牛鬼蛇神不犯筆端,全從至情至理中寫來,齊諧莫能載也。”[[17]《蒙古王府本石頭記校本》第五十六回。][17]不如讓我們在酒足飯飽之余將這些文字放入眼簾把玩,讓我們從這至情至理中走入,去到一個亦真亦幻的情景中游歷,讓我們跟隨這神妙的文字去到無窮的時空里自由的遨游,或許它里面隱藏了宇宙的奧秘!
這里賈母喜的逢人便告訴,也有一個寶玉,也卻一般行景。眾人都為天下之大,世宦之多,同名者也甚多,祖母溺愛孫者也古今所有常事耳,不是什么罕事,故皆不介意。獨寶玉是個迂闊呆公子的性情,自為是那四人承悅賈母之詞。後至蘅蕪苑去看湘云病去,史湘云說他:“你放心鬧罷,先是‘單絲不成線,獨樹不成林’,如今有了個對子,鬧急了,再打很了,你逃走到南京找那一個去。”寶玉道:“那里的謊話你也信了,偏又有個寶玉了?”湘云道:“怎么列國有個藺相如,漢朝又有個司馬相如呢?”寶玉笑道:“這也罷了,偏又模樣兒也一樣,這是沒有的事。”湘云道:“怎么匡人看見孔子,只當(dāng)是陽虎呢?”寶玉笑道:“孔子、陽虎雖同貌,卻不同名;藺與司馬雖同名,而又不同貌;偏我和他就兩樣俱同不成?”湘云沒了話答對,因笑道:“你只會胡攪,我也不和你分證。有也罷,沒也罷,與我無干。”說著便睡下了。寶玉心中便又疑惑起來:若說必?zé)o,然亦似有;若說必有,又并無目睹。心中悶了,回至房中榻上默默盤算,不覺就忽忽的睡去,不覺竟到了一座花園之內(nèi)。寶玉詫異道:“除了我們大觀園,竟又有這一個園子?”正疑惑間,從那邊來了幾個女兒,都是丫鬟。寶玉又詫異道:“除了鴛鴦、襲人、平兒之外,也竟還有這一干人?”只見那些丫鬟笑道:“寶玉怎么跑到這里來了?”寶玉只當(dāng)是說他,自己忙來陪笑說道:“因我偶步到此,不知是那位世交的花園,好姐姐們,帶我逛逛。”眾丫鬟都笑道:“原來不是咱家的寶玉。他生的倒也還干凈,嘴兒也倒乖覺。”寶玉聽了,忙道:“姐姐們,這里也更還有個寶玉?”丫鬟們忙道:“寶玉二字,我們是奉老太太、太太之命,為保佑他延壽消災(zāi)的。我叫他,他聽見喜歡。你是那里遠(yuǎn)方來的臭小廝,也亂叫起他來。仔細(xì)你的臭肉,打不爛你的。”又一個丫鬟笑道:“咱們快走罷,別叫寶玉看見,又說同這臭小廝說了話,把咱熏臭了。”說著一徑去了。寶玉納悶道:“從來沒有人如此涂毒我,他們?nèi)绾胃@樣?真亦有我這樣一個人不成?”一面想,一面順步早到了一所院內(nèi)。寶玉又詫異道:“除了怡紅院,也更還有這么一個院落。”忽上了臺磯,進(jìn)入屋內(nèi),只見榻上有一個人臥著,那邊有幾個女孩兒做針線,也有嘻笑頑耍的。只見榻上那個少年嘆了一聲。一個丫鬟笑問道:“寶玉,你不睡又嘆什么?想必為你妹妹病了,你又胡愁亂恨呢。”寶玉聽說,心下也便吃驚。只見榻上少年說道:“我聽見老太太說,長安都中也有個寶玉,和我一樣的性情,我只不信。我才作了一個夢,竟夢中到了都中一個花園子里頭,遇見幾個姐姐,都叫我臭小廝,不理我。好容易找到他房里頭,偏他睡覺,空有皮囊,真性不知那去了。”寶玉聽說,忙說道:“我因找寶玉來到這里。原來你就是寶玉?”榻上的忙下來拉。“原來你就是寶玉?這可不是夢里了。”寶玉道:“這如何是夢?真而又真了。”一語未了,只見人來說:“老爺叫寶玉。”唬得二人皆慌了。一個寶玉就走,一個寶玉便忙叫:“寶玉快回來,快回來!”[[18]《紅樓夢》第五十六回,第794-796頁。][18]
這樣的一個真境與幻境,這樣的一個夢中的真實抑或是真實里的夢境,我們無從分辨。這樣的文字里有著無盡的神妙,這神妙只可在魂魄里意會,在唯物質(zhì)的表象世界里我們無從抓。∵@樣的文字無需評說,我們只該讓它們保有精神與魂魄世界里的神秘與完整!愿我們的生命能夠擁有一個機緣,進(jìn)入它的深處!
是無才補天的頑石還是通靈的寶玉?是紅塵里的富貴公子還是下凡的仙子?是時空里偶然存在的一粒塵埃還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絕對唯一?一個生命聚合了億萬種因緣在此刻誕生,在浩瀚的宇宙中他與萬物同又不同!這是生命偉大而復(fù)雜的起源!讓我們懷著對生命神圣的敬畏,進(jìn)入探索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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