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節(jié)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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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明月一直都打不通Janus的電話,后來她都有些慌了,于是又給東哥打,結果也是一直占線。倒是小秦又來了,說Janus說了,明月傷了手,這幾天他白天會專門來家里照顧包包,順便幫明月分點兒雜事。
快中午的時候,明月抽空上網看了看新聞,發(fā)現今天的娛樂版簡直是陸一辰、Janus和Amy的專版。
說起來可真是精彩絕倫。容埠上次這么全民八卦的時候,好像還是騰越的邵一墨和中天的耿嘉城、許微言的三角戀情。似乎這種你愛我我卻愛著他的三角戀橋段,永遠都能引起人們的八卦興趣。
Janus介紹她的時候隱晦的表白,陸一辰送的大捧玫瑰,還有Janus和Amy雙雙缺席的慶功宴,都是媒體熱議的焦點。
開始的時候還是普通的八卦新聞,但是漸漸輿論就有點偏離了……有人拍到Amy上了陸一辰的車,雖然陸一辰并沒有下車,但是娛樂記者們卻都是知道陸一辰的車牌的。
她,鋼琴小王子的特邀嘉賓Amy,并沒有給觀眾們太多期待和猜測的時間,用一張照片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陸一辰。
中午東哥給明月打電話。她一接起來,對方根本不容她說話就劈頭蓋臉地說:“昨天慶功宴上只有幾家媒體,今天下午兩點是之前就定好的記者會。他說不需要通知你,不過看今天的娛樂版,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來一趟。可能不會安排你上臺,但是以防萬一,你去醫(yī)院給手上綁條繃帶,過來了給我打電話,我把你藏在旁邊的會議室里準備隨時應急。兩點之前務必趕過來!東江國際!”
說完,東哥就很有氣勢地掛了電話。
她舉著電話重新消化了一遍東哥的話,然后迅速起身換衣服出門。
等明月到東江國際的時候,門口已經沒什么人了。她打扮普通,只是稍微撲了點粉,掃了腮紅讓自己看起來氣色好一些。東哥安排接她的人是熟面孔,不太能叫得上名字,但是見了也是認識的。對方直接鉆進出租車里讓司機往前開,最后七拐八拐拐到東江國際后院,這才停了車帶她直接上樓,鉆到旁邊的小會議室里。
她剛進門,就見東哥在里邊轉來轉去直跳腳。見她進門,東哥像見了救星,抓著她就說:“記者們一口咬定你跟陸一辰走了,Janus否認了以后記者們要求見你,Janus翻臉了,雙方有點僵。我們平時跟記者打交道本來就不太多,特別是國內的記者,他現在情緒極其不好,我害怕他再說出什么話來更收不了場。你就說手傷了,陸一辰送你去醫(yī)院包扎。我能相信你的,是嗎?”
明月喘了口氣:“我……要解開我手上的紗布嗎?”
“不用!”東哥堅定地說,“憔悴一點,病態(tài)一點,實在不行就裝暈倒……手上的繃帶死都不能揭,否則后果……你懂的!
她晃晃手掌,突然覺得昨天被陸一辰踩的……居然變得有點價值了。她扯了扯嘴角:“這手真?zhèn)耍痖_看也不怕。行了東哥,我知道了,要不你先去門口看看,隨時叫我。”
“還看什么!”東哥抓著她的胳膊往前走,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妥,改成了攙扶,“我們直接去!
記者會上的氣氛不是“有些僵持”了,明月才到門口就聽見Janus斬釘截鐵,甚至語氣有些很沖地說:“她跟那位陸先生沒有任何關系,你們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不會讓她來見大家的!
一位女記者八卦嗅覺明顯:“那請問您和Amy小姐是什么關系呢?昨天您是在表白嗎?陸一辰先生在送花的時候叫她明月,我們都知道明月是已故陸太太的名字,請問Amy和陸太太是什么關系呢?怎么解釋她上陸一辰先生的車呢?您為什么這么堅持不肯讓她出面?”
不知道是誰順手遞了個無線麥克在明月手里。
東哥在她身后推了她一把。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泵髟聯荛_人群往前走,卻突然聽到臺上的Janus幾乎和自己同時開口。
他說:“她跟陸先生沒有任何關系,只是……她是我愛的人!
后來明月很不愿意回想那一天的混亂狀況。Janus長得好看,雖然不是成熟的英俊,但作為一個年輕的古典音樂家,已經是很難得的瀟灑了。雖然演奏會的時候他曾隱晦地表達過對她的感情,但是如果非要打太極,也可以說成是不摻雜任何感情的欣賞。但是此刻他如此直白,頓時轉移了記者們的注意點。
而她,因為走的是側門,門口站著的都是工作人員,距離臺前并不遠。她被東哥一推,撥開人群之后,幾乎整個人就已經暴露在大家面前,再想退,就來不及了。
閃光燈幾乎閃瞎她的眼,讓她有一剎那的怔忡,竟然邁不開腿。而Janus本來微微低著頭,盯著話筒前的開關按鈕慢慢說話,邊說邊想著怎么應付記者,冷不丁他覺得有點不對,緊接著就看見明月呆滯地站在側門門口,四周沒人,一小片空間里地上都是扯著的電線。她站在原地,一只手上還綁著白色的繃帶,茫然得像是個找不到方向的孩子。
記著們的注意力都已經集中在她身上,另一側甚至已經有人站起來打算沖到她身邊去。而她身后的門口,是東哥剛剛微笑起來又瞬間僵住的臉。
Janus幾乎是下意識地站起來朝她跑過去,邊跑邊脫了自己的小西服外套,一把籠在她頭上,順便把她摟在自己懷里,帶著她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他不想讓她這樣暴露在人前,更不希望她的出現是為了解救他的窘境。
他要她光鮮亮麗,要她在舞臺的中央接受萬人喝彩。
要她笑容清朗,春風得意。
東哥大概也沒想到Janus會在人前說出那種話,此時見他摟著明月要出去,趕緊讓開了路,馬上堵在門口應付尾隨而來的記者:“不好意思……Janus太激動了……不好意思這件事情晚點會跟大家詳細解釋……Amy昨天太緊張弄傷了手,陸先生是送她去醫(yī)院的……很抱歉這是Janus的私事我不好多說,不好意思真是……”
明月被Janus的衣服罩著,只聽見東哥的聲音越來越遠。而她旁邊的Janus,手臂有力,把她緊緊摟在懷里,像是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揉進他身體里一樣。她知道他生氣了,也不敢掙扎,默默地被他帶著往前走。他們旁邊還跟著幾個人,離得很近,熱烘烘的像是在烤箱里一樣。
轉了幾個彎,進電梯,出電梯。又拐了幾個彎之后,她聽見房門嗒地一落,緊接著罩著她的衣服被掀開了。她抬頭一看,就看見Janus緊抿的唇和惱怒的目光。
“對不起……”她很快避開了他熾熱的眼神,“我沒想到你會說那樣的話……東哥跟我說害怕媒體不相信,要我在沒辦法的時候去圓場。我看你被逼急了,就想反正我的手也受了傷,我就、我就……”
“你就是害怕我說吧。”Janus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冷靜,和他剛才的目光一點也不一樣,“那個記者那么問,你慌慌張張地跳出來解圍,就是害怕我那么回答吧?”
“我……”她咬了咬唇,“我是害怕你為難!
他輕輕地笑了笑,略微彎了彎腰,從側方低頭看著她的眼睛,臉上明明是笑著的,卻讓她有些發(fā)慌:“為難什么?這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我一把年紀了喜歡一個女人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你告訴我明月,你害怕什么?”
她扭開頭不看他:“對不起,是我冒失了。我沒想到你這么想,我以為……”
“你以為你出來讓大家看看手,大家就會覺得你跟陸一辰沒關系了嗎?還是你以為你能臨場發(fā)揮,讓他們能不再問這種無聊的八卦問題?”Janus噓了口氣,不再看她,“明月,你真蠢!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低著頭裝傻。
Janus踢掉鞋子,換了拖鞋踢踢踏踏地進臥室去了。他關門的聲音很大,砰的一聲響。她正站在門口走神,被關門聲一驚,往前跟了兩步想去敲門,想了想又作罷。她身上什么都沒帶,也不敢隨便出去,只能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東江國際的房間朝向很好,樓層高,窗戶做得特別大。陽光隔著玻璃灑進來,明晃晃的,地毯、沙發(fā)、茶幾、花瓶,甚至煙灰缸的邊緣都像裹了層金邊似的,特別地亮。她坐在沙發(fā)上,不知怎么就想起剛才在記者會上,Janus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嘴角好像微微帶了一絲笑。這么多年在一起相處,他的脾氣像個小孩子,來得快也去得快,瘋起來能鬧上天,安靜下來彈琴的時候,卻又目光堅定,專注得不可思議。
她好像一直都當他是哥們,是小孩兒,是可以隨便吐槽說什么都行的朋友?山裉焖f話的時候那抹笑,特別柔和,柔和得像幸福的味道。
扎得她心口疼。
隔天的花邊新聞寫得很曖昧,大圖都一致地配了Janus把Amy摟在懷里轉身而去的背影。男人很高,顯得懷里的人很嬌小,不知道為什么,看背影頗有點霸道又溫柔的感覺。相比之前她素面朝天、一臉呆滯站在門口的傻樣,很多媒體不約而同地感慨,Janus這種有才有貌要啥有啥的男人,怎么看上的是這么簡單質樸又不算太漂亮的女人。
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家媒體還記得明月上了陸一辰的車的事情,略微提及了一下,表達了點“此女頗有實力,也許Janus和陸一辰都是被她的才華吸引”的意思?刹还茉趺凑f,語氣里總還是帶了點不忿的勁兒,很明顯是不太瞧得起她。
在這個八卦大多是寫給女人看的世界,明月倒是也能理解。
第一BBS上Janus也已然成了火熱頭條,從他在臺上邊走邊脫外套到摟著明月出門的照片都被貼了上去,還配了解說詞。大部分人都被他這種娃娃臉下的霸氣內心給萌到了,或者說,大部分女人內心潛藏的被人保護的愿望在他身上得以實現,所以大家對這件事格外地寬容。甚至已經有人發(fā)散思維開始編故事:明月在Janus的演奏會之前就傷了手,但為了他毅然決定忍痛上場,在演出完畢之后被贊助方老板陸一辰帶去醫(yī)院;而Janus,為了保護她不受流言蜚語的困擾,拼盡力氣也不肯讓她直面媒體風浪,用這種特別霸道的方式帶她走,保護她。
狗血的故事看得明月都快要感動了。
但是傷了手還能忍痛彈鋼琴這種事情,不覺得編得有點太假嗎?
她蹲在家里看了半天新聞,也沒敢給Janus打電話問情況。后來東哥打來電話寬慰她,只說Janus心情不太好,緋聞什么的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畢竟——
“哦,哪個明星沒個相好的呢,何況Janus這還是正面的。好男人的形象很到位,大家都能理解嘛!睎|哥最后總結性地說。
那么除了不知道怎么面對Janus,總的來說,明月還是松了一口氣。
可惜,她的好日子并沒過多久。
陸一辰打電話給她,語氣輕松,好像還挺愉悅:“我看了報紙,你手的特寫還挺清楚的,包得不錯。”他輕笑出聲,“你是不是得好好感謝感謝我,嗯?”
明月覺得,對待陸一辰,她既然硬拼不過,那就一定要迂回,要能忍。所以不管陸一辰怎么諷刺、嘲笑她,她都能全程保持微笑——要是陸一辰在她對面,她搞不好都要點頭鼓掌以示配合了?墒侵钡綊祀娫,陸一辰也只是口頭上行動了一下,她還真有點不太敢相信。
陸一辰可不是這么容易打發(fā)的人。
為了幾個小報道就親自打電話給他看不上的明月,只能證明一點:明月,哪怕在他眼中自己是夏露,對他而言現在也并不是完全不在意的人。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著陸一辰的底線,只要能找到他的底線,她就等得起。
掛電話的時候,明月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包包的臥室門。
她不害怕,可她不得不防陸一辰的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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