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節(jié) 聚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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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明夕說這個女人看不出來年紀是因為,她精致的妝容無可挑剔,仿若二八年華的少女一般。但舉止之間透露出來的氣質(zhì)卻是需要經(jīng)過歲月沉淀的,要是二十來歲就有這份氣度,這女人的命途得坎坷到何種程度呀!
女人顯然是熟識沈一晨的,卻不卑不亢,只有一句話的問候。她對顏明夕則是微微頷首,沒有一絲打量的目光游移在顏明夕的身上。女人的好奇心最重,能做到毫無留意沈一晨的女伴,這份淡定,一向八卦的顏明夕自問肯定做不到。
老式的三居室,一間被用作了廚房,另外兩間布置成了包間,從家具到裝飾品基本上都是用了木制品。顏明夕對木頭的品種處于無知狀態(tài),基本上只能判定這個東西……是木頭做的,分不出來木頭檔次的高低,只覺得室內(nèi)淡淡的木香,倒是省去了另燃熏香了。
這里雖然不是人跡罕至,卻是大隱之處。
顏明夕對沈一晨的辦事能力和想象力又服了一次。
風鈴再一次響起,費校少的聲音也緊隨而至:“明明姐,沈四兒來了嗎?”
沒有答話的聲音,片刻后包間的門被推開,費校少和喬小楚走了進來,費校少簡簡單單地穿了件T恤和牛仔褲,大大的眼睛在沈一晨和顏明夕身上掃了一圈,由衷地笑道:“哥們兒,這一刻等了多久,算沒算過?”
顏明夕聽得莫名其妙,看向沈一晨尋求解釋。沈一晨盯著費校少看了一眼,黝黑的目光深如暗夜,然后淡淡地移開目光,指了指木頭椅子說:“坐!
費校少斂了笑,拉開椅子讓喬小楚坐下,自己一邊坐一邊問:“今天明明姐做什么菜?”
沈一晨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費校少看沈一晨這副模樣就愛逗他,指了指喬小楚面前的杯子:“四兒,嫂子在這,也不給倒杯水嗎?”
沈一晨面無表情,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真就起身端了茶壺要給喬小楚倒水。
喬小楚捏了下費校少胳膊,趕忙站起來擋了下沈一晨:“沈總大駕,這可是折煞我了!
沈一晨頓了下,淡淡地道:“費三兒再不成器也是自家的哥們兒弟兄!毖粤T執(zhí)意給喬小楚倒了茶水。
費校少嚷道:“什么叫我不成器,誰不成器了!你小子是能耐了,可你出去打聽打聽,費三爺?shù)拿柟懿还苡!?
費校少還想繼續(xù)說,沈一晨說:“你今兒是專程來找我吵架的?”
費校少一頓,想了想,頗為不好意思地看著顏明夕說:“哎喲!不好意思,讓四兒一氣給忘了,今天主要是為了見顏明夕的!
顏明夕笑著給費校少倒茶,他端著杯子說:“這茶難得,熬的可是時間,我得喝。”
顏明夕默默地覺得喬小楚的改造工程任重而道遠,這費三爺說話都不知所云的,甚是愁人:“咱們不是早就見過嗎?想來也有個四五年了吧?”
“五年了,但不一樣,這次可是四兒帶你來的,要說這事兒得賴沈四兒,把你藏得夠嚴實的,在自家兄弟面前都一字不提的!
顏明夕眼神掃過喬小楚,抿著嘴沒有說話。
喬小楚知道是自己多嘴了,也是沒有想到沈一晨的嘴真緊,連對費校少都是一字不說的。昨兒她提起,費校少驚得從床上跳了起來,一邊找電話一邊說:“這事兒大了,我得先問問沈一晨!
電話里不知道沈一晨說了什么,費校少的聲音倒是越來越小,最后說了句:“都聽你的,但你得帶出來給我看看!
掛了電話費校少興高采烈地開始安排飯店,嘴里還哼著歌。喬小楚詫異地說:“你們男人真奇怪,沈一晨已經(jīng)有未婚妻了還這樣禍害顏明夕,你卻反而覺得挺高興?”
費校少忽閃了兩下他的大眼睛,緊抿雙唇,手在嘴唇上做了一個拉拉鎖的動作,表示不再說話。
沈一晨和顏明夕的關(guān)系到底不是光明正大的,喬小楚怕費校少再說下去大家尷尬,特意岔開話題,問道:“這個飯店可夠隱蔽的,你們怎么找到的?”
費校少看了看沈一晨,沈一晨說:“這兒的老板娘和我們有點淵源!
喬小楚看出來他們兩個都不想談起這個話題,就說了兩支股票的名字,向沈一晨討教應不應該出手。
沈一晨右手食指微屈,一下一下地叩著桌面,表情無喜無怒卻自有一番從容淡定,同喬小楚細細地分析起來。
顏明夕是頭一次見沈一晨能一口氣說出這么多話來,不由得支著下巴怔怔地看著他。
費校少似乎看出顏明夕所想,笑道:“怎么,沒見過沈四兒這么健談的一面吧!哥跟你說,只要你跟他講生意場上的事兒,他立馬就能變身唐僧,說你說到哭都不是夸張!
費校少想了想又補充說:“但是你要是跟他說點別的吧!他就跟有語言障礙似的,說不上三句半!
顏明夕心想,這算不算性格分裂呀!
費校少看她皺著的眉頭,寬慰道:“沒事兒,這都不是病!
私房菜講究用料和烹調(diào)的功夫,簡簡單單的四菜一湯,沒有復雜的菜式和珍稀的食材。費校少揭開湯蠱,喝了一口,咂著嘴說:“還是那個味兒!”
沈一晨沒有說話,但眼神中罕見地流露出柔和的光彩,似回憶似追憶。
顏明夕拿起湯匙去喝這清清淡淡的小白菜豆腐湯,一口就喝出了不同。她向來愛吃,尤其愛湯湯水水,周末的時候也會捧著ipad一邊看菜譜一邊熬湯。要說這小白菜豆腐湯實屬不大好掌控的湯品,不花心思吧,就是一水煮小白菜豆腐。花心思在湯底吧!稍不留神可能就搶了小白菜豆腐的風頭,可能成了黃豆豬腳湯。
再看四個菜,俱是東北的家常菜,但一口一口地吃下去,卻吃出了廚師獨有的心意。
喬小楚盯著眼前的地三鮮說:“真好吃,味道和平時吃的似乎沒有多大的差別,但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感覺很細致!
費校少嘿嘿地笑道:“味道差得多了,這菜就不叫地三鮮了!
飯桌上,喬小楚和顏明夕閑聊著八卦,費校少時不時地插上幾句,沈一晨則是一言不發(fā),端著茶水安靜地看著聽著。
顏明夕正在說他們設計院里的是非,眉眼之間俱是笑意,連比畫帶模仿的,講得十分起勁。她笑的時候有深深的酒窩,臉上的肉會嘟起來一點點,燈光投下來形成了陰影,像肉質(zhì)豐滿的紅蘋果,讓人很想咬上一口。
喬小楚畢業(yè)之后沒有繼續(xù)大學的專業(yè),而是繼承了家業(yè)經(jīng)營著一家茶具茶桌商店,每日同不同的人打交道,形形色色,說出來也甚是好玩。
夜色深沉的時候,沈一晨起身走了出去,回來的時候沒有坐下,對費校少說:“走吧!”
費校少沖他點頭,站起來對顏明夕說:“顏明夕,以后常聚哈!”
顏明夕點頭。
四個人一同走出居民區(qū),相互道別。
老劉的車停在路邊,喬小楚跑過去繞著車前前后后地看了一圈,費校少在一旁笑道:“別給我丟人!
喬小楚道:“這可是顏明夕和沈總的紅娘,我得仔細看看。”
顏明夕一巴掌拍上去,對費校少說:“趕緊牽走,丟人現(xiàn)眼的。”
費校少琢磨了一下說:“你這個動詞用得真好!
上了車,顏明夕頓時沒有了剛才的精神,只覺得吃飽了就該犯困?墒茄劬傄]上,她就被沈一晨拉了過去。
沈一晨用手在她的臉上翻來覆去地蹭了蹭,用了幾分力道,惹得顏明夕一邊喊疼一邊推他。
沈一晨的另一只手攬著顏明夕的肩膀不讓她動,又蹭了兩下,臉才湊了上去。顏明夕眼角掃到沈一晨露出了牙齒,急忙喊道:“你怎么要咬人呀!別……別咬我……哎喲!”
沈一晨向來是只有想不到?jīng)]有做不到。飯吃到一半的時候,他想咬顏明夕臉蛋一口的想法就已經(jīng)瘋狂滋長了,一點一分地充斥著胸腔,只覺得費校少和喬小楚的話太多了,說起來沒完沒了,一頓飯吃得過于拖沓。
顏明夕的臉咬起來肉肉的,彈彈的,湊得很近,能聞到她橘子味洗發(fā)水的味道,淡淡的,甜甜的。
顏明夕又推了下沈一晨,這次他沒有用力,她的臉脫離了虎口。
顏明夕揉著半邊臉頰,怒氣沖沖地瞪著沈一晨:“你這個大變態(tài)!”
沈一晨看著她腮幫子氣鼓鼓的模樣,再加上圓圓的眼睛,不由得笑起來。
沈一晨笑起來很好看,五官瞬間柔軟,平添了幾分儒雅的氣質(zhì)。古典些的說法是,像是江南煙雨中走出來的世家公子,有南方山水的豐神俊逸,雋秀英挺,F(xiàn)代點的調(diào)調(diào)是,像是韓國電視劇里的小眼睛男主角,咧嘴一笑,驚艷電視機前的二八、三八、四八、五八“少女”。
顏明夕被他這一笑,脾氣降了一半,不得不承認她被色誘了。
沈一晨拉開顏明夕捂著臉的手,臉又湊過來,顏明夕立刻要推開他,他低低地說了聲:“乖!比缜槿碎g的親昵低喚。
顏明夕怔了怔,只覺得臉邊吹來一口氣,有著淡淡的煙草味。她呆呆地看著沈一晨在她的臉上吹著氣,沈一晨笑了笑說:“給你吹吹就不疼了!
這也……太騙人了吧!怎么可能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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