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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jié) 第七章

我改了主意。不,我并不想喝酒,一點兒這樣的欲望都沒有。我只是突然間疲憊不堪。我站起來向她告別。她筆直地坐著,看來還要在這里坐下去,就像要永遠坐在歲月里,等待那位詩人來接她。我喊來了服務生結賬,問她需不需要再喝點兒什么。她說不需要了,平靜地注視著我結完了賬。我轉(zhuǎn)身離開,她突然說道:“你的生日快到了!

我回頭對她說:“是的。那也是邢志平的生日!

我走進街頭的霧霾里。空氣真的糟糕透了,讓我想起在某本小說里讀到過的句子:古往今來一直有人生活在煙塵之外,有人甚至可以穿過煙云或在煙云中停留以后走出煙云,絲毫不受煙塵味道或煤炭粉塵的影響,保持原來的生活節(jié)奏,保持他們那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樣子。但重要的不是生活在煙塵之外,而是生活在煙塵之中。因為只有生活在煙塵之中,呼吸像今天早晨這種霧蒙蒙的空氣,才能認識問題的實質(zhì),才有可能去解決問題。大致就是這么個意思。古往今來,煙塵之中,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樣子,認識問題,解決問題。

我覺得我很臟,是那種真的很臟,從里到外都蒙著一層油脂般的污垢,那是煤煙與粉塵、玩笑與惡作劇的混合物。我鉆進了街邊一家很大的洗浴中心。現(xiàn)在快中午一點,這種地方此刻很冷清。大池子里的水應該是剛剛注滿的,蒸騰著熱氣。我把自己扔進水里,像是一只渴望被煮熟的餃子。我在水里泡了很久,然后上來淋浴。洗浴中心提供自助餐,我穿著浴袍去吃了點東西。居然還有啤酒,但我一口都沒喝。

隨后我去了幽暗的休息大廳。出乎意料,這里睡著不少人。誰又能是不孤獨的呢?外面是漫天的霧霾,孤獨的人睡在幽暗的洗浴中心里。我找了一張空床躺下。服務生過來問我需不需要按摩。我說不需要。我很快就睡著了。

我做夢了,從夢中直挺挺地彈起來,充滿疑惑地看著身邊的環(huán)境,仿佛醒不過來似的,僵直在一片茫然中。在我的夢里,丁瞳和邢志平裸露著下身向我走來,他們的身后是高峰之下的村寨,炙熱的陽光顫動著,在我的周圍擠來擠去,波光一樣地瀲滟。他們一步步地向我走來,就像那個被否定了的逝去的年代,經(jīng)過了非常漫長的歲月才站到了我的面前。我的眼中充盈著淚水,忘情地敞開胸懷去擁抱他們——我的兄弟、我的愛人。倏然,有一只手揚起,匕首像一道酷熱的陽光向我劈來。

我看看表,已經(jīng)是黃昏了。

手機響起來。我舉在耳邊接聽。

一個男人對我說:“我是尹彧。”我并不感到特別詫異。這不完全是因為我剛從夢中醒來。好像一切都在我的直覺里!岸⊥f你想和人聊聊邢志平。”他說。

“是的!

“我也想和人聊聊邢志平!彼f,“我們見一面吧。”

我跟他說了咸亨酒館,又大致說了說地理位置。

我向服務生要了杯熱茶,喝下去后,我感覺自己好多了。

室外依然昏暗。灑水車徒勞地向天空噴灑著水霧,這改變不了什么。我打算走著回去。一路上,我揣測著這天下的霧霾那個神秘的來源,保持著不變的步幅,保持著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樣子。

我走了大約有一個小時,我到了的時候,他還沒到。

酒館老板坐在他千年不變的老位子里,招呼我和他一起喝茶。

“沒事吧,昨晚你突然就倒下了,我都以為你這就算是走到頭兒了。”他用那把鐵壺熬磚茶,替我倒了一杯。

“你看到了,我還沒到頭兒!蔽野巡杞舆^來,燙燙地喝了一口。

他笑出了聲!爸绬,我做拳擊手的時候最喜歡什么?”他問我。

“一拳把人打飛。”

“不,不是。當然,那也很美妙?晌蚁矚g的,恰恰相反,反倒是一拳被人打飛時的滋味!彼纳碜用腿幌蚝笠谎,“砰!就這樣,眼前一亮,真的是一亮,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人可能倒是沒飛,把人打飛可沒那么容易。但那滋味,就是飛了的意思,‘咔嚓’一下,路就到頭兒了,你一點兒預感都沒有,說到頭兒,就到頭兒了!

我打量他。他并不彪悍,以前是個輕量級的選手。他說我一點兒也不像個藝術家,我認為他也一點兒不像泰森。我想象著他在拳擊臺上一剎那被人揍暈時的樣子!罢婷烂畎。”我感慨。

“你別聽他胡扯!毙〈鬟^來了,“你還想聽那首歌嗎?”她問我。

“現(xiàn)在還不想!蔽艺f。

“什么歌?”老板說,“你們還背著我聽歌?”

小戴得意地眨眨眼,對我說:“也是,這歌最好是喝了幾杯后再聽。我是說,有些歌,只能喝醉了聽。”

這時候尹彧進來了。他在外面停車的時候,我已經(jīng)隔著玻璃看到了他。我知道這就是那位詩人,沒錯的。他有一米八五那么高,體重可能在一百公斤左右,行動遲緩,留著蓬勃的連鬢胡子,脫光了,一定體毛葳蕤,宛如一只大猩猩。

“我朋友!蔽覍习逭f了一聲,起身坐進旁邊的格擋里,向走來的詩人招了招手。

他在我的對面坐下,一下子讓空間顯得逼仄起來。

“尹彧!彼蛭医榻B自己,同時伸出一只手來。

“劉曉東!蔽覀兊氖治赵谝黄。我感覺是被什么包裹住了。

“我們是校友?”

“是的,我讀的是美術系。”我的確想不起眼前的這個詩人,在尚可和丁瞳的嘴里,他是當年校園里的風云人物,是舍我其誰的主角,但是現(xiàn)在,我一點兒也想不起他了。時間真的如此威力巨大嗎?真的可以讓曾經(jīng)的風起云涌不留一絲痕跡嗎?我不知道。我問他喝酒嗎?他說不喝,他早已經(jīng)戒酒了。這有些讓我驚訝。而讓我更驚訝的是,此刻我自己居然也毫無喝酒的愿望。我讓小戴先幫我們沏一壺茶來。我不確定過一會兒自己會不會想喝酒。

“昨天我看到你了,在邢志平的葬禮上。你開著車!蔽艺f。

他怔一怔,舔舔嘴唇上翹起的皮!拔液芟敫?zhèn)別,但你知道,我并不適合出現(xiàn)在那個場面里!

“為什么?因為現(xiàn)在你和他的前妻在一起嗎?”

“這當然是個原因。可也不全是。我和丁瞳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了,真要算起來,有二十多年了。我不是說因此我就有什么優(yōu)先權,不是這種意思。”他的手攥成拳頭,一下一下輕捶著桌面。手背上全是毛。“是我已經(jīng)不習慣站在昔日師友的面前了。沒人記得我了,我也不記得誰。”

“不習慣從主角變成了配角?”

他看我一眼,眼神是與體格不相稱的軟弱。“不是吧,我也不知道!

“你對邢志平可能很重要!蔽艺f,“當然,這是我的猜測。我猜邢志平活著的時候,你是他生命里一個重要的存在。也許,說成是偶像與禁忌都不為過。你在他心里代表著一個時代和一種價值觀!

“我不知道。”他用一只巴掌捂住桌面上的那只拳頭。在我看來,既像是在按兵不動,又像是在蠢蠢欲動。“大學時期,我們的關系是很密切。我們彼此應當算是對方結識的第一位大學同學!

我默默地聽著,知道他要開始回憶了。

“我們?nèi)ゴ髮W報到,恰巧乘坐的是同一輛火車。上車后我就注意到他了。他的父母在站臺上給他送行,火車啟動的一剎那,他突然抖起來。他抖得太兇了,隔著幾排座位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就一直這樣抖著,到了深夜都毫無睡意,像是發(fā)瘧疾。他的身邊坐了個很猥瑣的男人,這個家伙在夜里蜷成一團,毫不客氣地把腦袋枕在他的腿上睡覺。這成為了邢志平的負擔。因為他在發(fā)抖,尤其是兩條腿,跳動著,膝蓋撞著膝蓋,好似在給某支曲子打著鏗鏘的節(jié)拍。可以看出來,他不愿意被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顫抖,我覺得他對自己發(fā)抖的厭惡甚過對于那個男人骯臟的腦袋。他在竭力抑制,和自己做著絕望的搏斗,期望自己的腿穩(wěn)如磐石,成為那顆骯臟腦袋舒適的枕頭。但是這太艱苦了。好像跑了一個馬拉松那么長的路,他的腿終于不再屬于自己,它們脫離了他的約束,像是被彈弓發(fā)射出去一樣的,驟然彈了起來。酣睡的男人受到了莫大的驚嚇,‘嗷’的一聲蹦起來,驚魂甫定,指著邢志平便破口大罵,全是些令人咋舌的下流話。邢志平哭起來了,他無助極了!

我能夠想象那個男人的心情,在夢中被一只巨大的彈弓射中腦袋,發(fā)生這樣的事,誰都會有點魂飛魄散。我也能夠想象邢志平的委屈。他是溫室里的花朵,第一次出門遠行,世界便開始了對他的踐踏與蹂躪。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過去一把推開了那個男人,喝問他欺負一個孩子算何本事?”他悶頭悶腦地說,“可能是我當時的樣子比較嚇人吧,報到前我剛剛徒步沿著黃河浪跡了一圈,像是個野人。那個男人完全被我鎮(zhèn)住了,狼狽地換到了另外的座位,這樣我就和邢志平坐在了一起!

一個彪形大漢,頭發(fā)凌亂,胡子拉碴,身上還殘留著一股濃烈的羈旅氣息,仿佛電影里從前線潰敗下來的國民黨大兵。我想象著彼時的情景:他威猛地把一只腳踩在座位上,擺出一個非常夠勁兒的姿勢,像一個真正打抱不平的好漢那樣。的確比較嚇人。邢志平一定想不到,這條嚇人的大漢,會是自己大學時代里的一位學友,并且,還將影響他的一生。我想,看到這條好漢的第一眼,邢志平的內(nèi)心一定就萌生出了無邊的好感。換了誰都會這樣。這是救人于水火的英雄,給人以溫暖的大哥。邢志平身體里那個唆使他發(fā)抖的家伙,也一定會奇跡般地在一瞬間煙消云散,仿佛“咣”的一聲,被關在了黑屋子里。直到若干年后,經(jīng)歷了更多的紛亂與挫敗,這條大漢永遠地從邢志平的世界消失,那個在他身體里作祟的家伙,才像一朵邪惡的花兒那樣,重新綻放,使邢志平不得不相信,只有這條大漢,才可以將其囚禁。

“我問他沒事兒吧小兄弟?他又哭了起來。我只有攬住他的肩膀,把他抱在懷里!彼娜^和巴掌上下互換了一下,現(xiàn)在是拳頭壓住巴掌。“在其后的旅途中,我們相互認識了對方。得知大家居然有著一個共同的目標——都是那所師范大學中文系的新生。他對此興奮極了。我也很高興,一路上給他背誦詩歌:啊,那個睡眠者沒有任何謹慎的痕跡,睡著,然而卻是在夢著,卻是在發(fā)燒,他怎樣沉浸其中,現(xiàn)在他是個膽怯的新人,他怎樣被糾纏在內(nèi)心活動那不斷蔓延的鬈須里……”

你見過一個生病的李逵背誦詩歌的樣子嗎?眼前的這條大漢這么做的時候,一下子煥發(fā)出某種光彩,變得有些讓人不能抗拒。我不知道這是邢志平的幸運還是邢志平的不幸。他生命中第一次遠行,就遭遇了一位詩人。在那個時候,這不啻是和一整個時代正面相遇。這完全出乎父母們的意料吧,他們的乖兒子,剛剛脫離了家庭的呵護,就鉆進了另外一雙翅膀之下,得到的是詩意的庇護,足以抵擋糟糕、惡劣的生活。當然,也足以在其后令自己的一生被毀掉。“你寫的詩嗎?”我問。

“不是,邢志平也以為是我的詩,其實不是,我跟他解釋說是里爾克的!

“但這已經(jīng)無法動搖他對你的崇拜了!焙翢o疑問,邢志平是一個單純的少年,虛榮,怯懦,但也像所有的男孩子一樣,渴望剛毅和力量。我想他太愿意去親近一個像尹彧這樣有男子漢氣概的詩人,似乎這樣就能夠使自己也變得高大熱烈。

“也許吧?傊S后的日子他就和我形影不離了。他總是躲在我的身后,以致有人說我是他的老爹!

“他一直暗戀著丁瞳你知道嗎?”

“知道,我看出了點兒跡象。但是那個時候的我,目光并不在這些兒女情長上,我有更大的視野!彼斏鞯匦α诵,“當然,現(xiàn)在看來,挺滑稽的!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努力將他與曾經(jīng)的青年驕子聯(lián)系在一起。但這幾無可能,像是個天方夜譚。眼前的男人,體格依然碩大無朋,但說老實話,更像是一個被氣吹起來的草包。從前的一切,都消失了,精,氣,神。這是必然的。比如,現(xiàn)在的我。我想,在對方的眼里,如今的我,也不過是一張被酒精浸泡得發(fā)餿了的紙片兒;夭蝗チ耍覀兌荚僖不夭蝗チ。“后來你又開始了漂泊!蔽艺f,垂下頭望著茶杯里的熱氣,不去看他。

“是的。那很難!

真不錯。他沒有喋喋不休。他只是說“那很難”。這就足夠了。我知道漂泊之路是怎么回事。我們都曾站在時代與時代交替的那個關口,世界驟然折疊,而我們,都不幸漂泊在了對折之下那道最尖銳的折口之中。是的,那很難。他沒有更多的形容。更多的形容只會拉低我們曾經(jīng)的那些艱難。我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我的納西族妻子:我們遇到的那一刻,我覺得我已經(jīng)走到了所有路的盡頭……

小戴過來給我們添水,沖我鼓勵般地笑笑。

“后來你又回來了!蔽艺f。

“是的,回來了。我在南方做過生意,在新疆打過工,但是,都很難!

“如果你成功了,還會回來嗎?”

“沒有這種假設。這一生,我注定失敗!

我覺得我一瞬間垮掉了。這種滋味我很久都沒有過了。所以我也不能確定。我只是喉頭被什么狠狠地哽住。沒有這種假設。這一生,我注定失敗。這幾乎是對一代人的宣判和指認。是的,我也回來了,在歐洲打過工,在非洲做過生意,但是,都很難。我回來了,畫兒賣得不錯。可我是個酒鬼。

“你回來了,對邢志平卻是個干擾!

“我不知道。也許是?晌覠o能為力。這個世界能夠收留我的,似乎只有丁瞳了!

“邢志平并不知道你的歸來?”

“他可能不知道。其實我回來很久了,藏在不為人知的角落里。我和丁瞳在外面租了一間房子!

這樣就很清楚了。丁瞳對于邢志平那些激烈的否定,都有了具體的理由!叭缃衲銈兛梢蕴枚手卦谝黄鹆恕!蔽业目跉獠o調(diào)侃,我無法調(diào)侃眼前的這個人,調(diào)侃他,無疑就是對于我自己的貶斥。盡管,我們毫無榮耀可言,盡管,空氣中都是玩笑和惡作劇!靶现酒綆缀醢阉胸敭a(chǎn)都給了丁瞳,在經(jīng)濟上,你們也不會再有什么壓力!蔽抑皇顷愂鍪聦。我甚至期待著,他感到了羞辱,然后跳起來劈面給我一拳,“砰”地將我打飛,讓我體驗突然“到頭”了的滋味。那也許真的很美妙。

但是他沒有。“我們并不幸福。丁瞳也不幸福。”他說。

“為什么?”

“因為我們都已經(jīng)不再有羞恥感。知道嗎?邢志平曾經(jīng)為丁瞳出過一本詩集。那本集子,其實是我的,F(xiàn)在看,它毫無意義。可對于這本骯臟的詩集,對于我們幾乎是被施舍著的生活,我們已經(jīng)毫無羞恥之感!

是的,眼前的這條大漢,已經(jīng)不會因為羞辱而對什么拔拳相向了。一切都呈現(xiàn)在眼前。我在兩天之內(nèi),重溫了一個時代,那些沸騰的往事。當然,我也重溫了自己。那是一個大浪淘沙的圖景。但無論是在風口浪尖上的尹彧,還是被裹挾著拍岸的邢志平,最終都被摔在了海之深處。我不想喝酒,一點兒也不想。

我和他作別。我們站起來的時候,他眉宇之間開朗了很多。也許這么說一說,對他也是件好事。

他開車離去。我獨自回家。

回到家里我開始四處翻找。找了半天,我才意識到我是在找一塊石頭。那是塊和田仔玉,是邢志平送我的生日禮物。但一無所獲。我找不到了。

沒有找到這塊石頭,我也并不感到格外沮喪。我打開了電腦,里面都是垃圾郵件。只有一封,是老褚發(fā)來的。他發(fā)來了一張照片。我用打印機打印下來。居然是那天葬禮時的情景,我當時并沒發(fā)現(xiàn)有人在拍照。照片上送葬的一群人面容憔悴,可能是因為起得太早,空氣太糟。大家分列幾排,有種群像的味道。前排的丁瞳和尚可算是抹亮色。我的目光卻落在那個孩子的身上。他是邢志平的兒子。在一種莫名的情緒下,我從桌上抓過一桿簽字筆,在照片上這個孩子的臉上涂抹起來。

那張小臉漸漸地被我涂滿了胡子茬兒。詩人的面孔漸漸顯露,逐步惟妙惟肖地清晰起來,仿佛大猩猩,仿佛電影里從前線潰敗下來的國民黨大兵,仿佛幼年李逵。原來他就是這樣一直潛伏在邢志平的生活里。一目了然,孩子不是邢志平的。當然,這是確鑿無疑的罪。

那么,這是促使邢志平去死的根本動因嗎?我想不是。邢志平是敏感至極的人,他不會很晚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事實。也許,他知道尹彧的歸來,也許,那本詩集,他知道出自誰手。他就是這樣在默默地忍受。也許,當知曉了這些不堪的事實后,這個失去了乳房,失去了財產(chǎn),失去了老婆,失去了兒子的富人,只是開始瑟瑟發(fā)抖。他也許還會終于知道:那一年,自己第一次離家遠行時無法遏制地顫抖的原因——那個家伙長久以來柔韌地蟄伏在他的心里,確鑿無疑,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zhuǎn)移,它覬覦著,無時無刻不在伺機荼毒他的生活——那就是,一個人一無所有的,孤獨。

也許,那一刻,突然間黃昏變得明亮,因為此刻正有細雨在落下。

我下樓去,買一瓶一斤裝的小糊涂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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