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節(jié)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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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丁素起了個大早。怕聲響太大吵醒陳覓，她把動作放得很輕。等她收拾好背包出門時，猛地聽到后面的聲音：“注意安全�！�
丁素嚇得差點要尖叫了，轉(zhuǎn)頭看見了陳覓。他倚在臥室通往客廳的墻邊，穿著白色的貼身T恤，灰色的睡褲，頭發(fā)略顯凌亂，笑容卻還是溫暖和煦。
丁素朝他揮了揮手：“會的會的。”然后她拉開門走了出去。
陳覓仍然站在原地，清晨的陽光從偌大的陽臺瀉進(jìn)來，照在他略顯暗淡的臉上，許久許久。
丁素明顯早到了。
她在路口站了半天也沒見到謝一燃的車，眼看著七點半要到了，就在她幾乎認(rèn)為謝一燃必遲到無疑的時候，巨大的引擎聲由遠(yuǎn)及近。
車子停在丁素身邊的時候，她伸手遮住了耳朵。
謝一燃打開車窗，朝她露齒一笑，道：“我準(zhǔn)時嗎？”
丁素勉強地笑了笑：“很準(zhǔn)時�！�
再次在坐副駕還是坐后座的問題上犯了難，怕自己太猶豫會被發(fā)現(xiàn)，丁素伸手一把拉開了后座的門。她想著，萬一謝一燃真問起她為什么不坐副駕，她就說自己有背包。
車子啟動，謝一燃什么都沒有問起。
丁素自己在內(nèi)心默默打了自己一記耳光，自作多情真是件令人憂傷的事情。
G市距離S市很近，上了高速后，一個小時就抵達(dá)了目的地。
下車前，謝一燃戴上了墨鏡，領(lǐng)著丁素直接去了主辦方準(zhǔn)備的酒店。起先丁素還納悶開車過來的一路上謝一燃都不戴墨鏡，為什么偏偏下車才戴。等她在酒店大堂看到眾多掛著相機的媒體記者之后，她忽然明白了謝一燃的用意。
只是謝一燃太出眾，即使戴了墨鏡，仍然吸引了不少目光。丁素知道在這種場合下，自己的言行都代表著工作室的面貌，于是她一路走在謝一燃身側(cè)，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倒也沒出什么紕漏。
辦入住的時候，丁素站在一旁安靜地等待，謝一燃辦好入住后兩人雙雙走向電梯，一路沉默得特別默契。
直到兩人進(jìn)電梯，然后出電梯，在同一個房間前停下。
丁素邊插房卡邊看向身邊的謝一燃，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于是不確定地問了句：“這是你的房間？”問題剛問完，嘀的一聲，房門打開，丁素確定了這是自己的房間。
謝一燃卻已經(jīng)大步走了進(jìn)去。丁素怔在門口，聽見他頭也不回地說：“忘了告訴你，因為你用的是我的邀請名額，所以主辦方?jīng)]訂你的房間�！�
丁素果斷地說：“那我去再開一間房�！�
謝一燃繼續(xù)頭也不回：“我問過前臺，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房間了�！�
“那我去找別的酒店�！�
謝一燃終于回頭看她，淡淡道：“這是這家酒店僅有的三間套房之一，”話至此處，他伸手指了指里面的方向，說，“你可以住里面那間�！�
丁素不確定地問：“里面是兩間嗎？”
“除了沒有門之外，完全就是兩間的構(gòu)造。另外，別一臉擔(dān)心害怕的樣子，在這里，永遠(yuǎn)不會有你擔(dān)心害怕的事情發(fā)生�！闭f完，謝一燃繼續(xù)頭也不回地朝里面走去。
丁素在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下定決心走了進(jìn)去。
丁素放好東西時已經(jīng)九點多了，高峰論壇九點半開始。
從里面的房間走出去時，丁素驚訝地發(fā)現(xiàn)謝一燃正以一個十分隨意的方式趴在床上，他的T恤和牛仔褲中間已經(jīng)漸漸分開大量距離，露出一大攤腰間景致。
丁素趕緊別開目光，輕聲喊了句：“頭兒�！�
謝一燃的聲音低沉喑�。骸啊��！�
“你不去……不去會場了嗎？”
謝一燃的聲音模糊不清：“……嗯�！�
“那……那我先去了�！�
謝一燃的聲音瀕臨爆發(fā)：“……嗯�！�
明明已經(jīng)走出房間門，丁素的腳步還是飛快。
謝一燃怎么會了解她真正在擔(dān)心害怕的是什么？
酒店會場門口圍滿了媒體，丁素就在媒體人員的縫隙中走到門口。就在她要進(jìn)去的時候，一名別著工作證的工作人員伸手?jǐn)r住了她：“請出示您的入場證。”
丁素心一驚，道：“我……我沒有入場證啊�！�
工作人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恭敬地說：“抱歉，沒有入場證不能進(jìn)去�！�
這番對話才剛結(jié)束，就有記者把她擠到一邊，有人對她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姐，麻煩不要擋著我們?nèi)≌��！?
接著有人問：“謝一燃還沒出現(xiàn)嗎？”
有人答：“好像沒看到�！�
有人繼續(xù)問：“今年真稀奇，他竟然會來。我們主編一聽有他，真恨不得自己來啊。”
那些沒進(jìn)入會場的記者們還在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丁素卻已經(jīng)不想旁聽了。因為她看到不遠(yuǎn)處有個壁掛電視正在對會場內(nèi)的情況進(jìn)行直播，最令她感到驚喜的是，那兒沒有一個記者。
第一天上午的高峰論壇，丁素是在壁掛電視里聽的。
整場大會，丁素記得認(rèn)真。兩個半小時游戲界高端人士的輪番演講，她一直在做筆記，有太多她不懂的內(nèi)容和概念，她需要回去了解。謝一燃給她買的書都非常有用，在過去的時間里，她覺得自己每一天都在慢慢走進(jìn)游戲這個行業(yè)——這令她有一種充電般的充實感。
上午的內(nèi)容結(jié)束時，丁素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坐得腰酸背痛。
收拾好了東西，她起身要走，抬頭就看見謝一燃正朝她走來。
她高興地擺了擺手，說了句“嘿”。
謝一燃表情里卻一點高興的神色都沒有，走近她身邊的時候，他毫不客氣地問：“坐在外面看電視的感覺好嗎？”
丁素的笑容瞬間收起，誠實道：“我……我沒有入場證，工作人員不讓我進(jìn)。”
“沒有入場證不會找我嗎？”
丁素頭垂得更低：“你……你在睡覺�！�
謝一燃：“……”
許久沒有等到謝一燃的回話，丁素忍不住小心地抬起頭，正對上謝一燃清亮的目光。他好看的眼睛鎖定她，那一瞬間他們挨得極近，丁素分明在他眼睛里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小小的。
“去吃飯�！敝x一燃嚴(yán)厲的表情在視線離開丁素的轉(zhuǎn)身之際收回，換作那張最常見的淡然無波的臉。
會場外仍然圍著眾多媒體，謝一燃身上卻像是帶著磁場似的，所到之處自動有人讓道。丁素走在他后面，總有種自己此時此刻正在走紅地毯的錯覺。
因為要保持目不斜視的冷靜狀態(tài)，丁素看不到周圍人的目光，但她分明聽到議論聲和相機“咔咔”聲不停地響徹耳邊，媒體記者們都在興奮地說著一個名字——謝一燃。
從酒店的直梯上九樓，是一個裝修豪華的餐廳。謝一燃長腿闊步走在前面，丁素跟在他身后，兩人一路上沒有交談過。
不遠(yuǎn)處有人朝他們的方向擺了擺手，丁素一眼望過去，先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然后看到一個陌生人——陌生女人。
周寂和丁素打了個招呼，在謝一燃坐下之前，周寂禮貌地介紹身邊的女子：“一燃，這是Never L的趙一杉。”
趙一杉化著精致的妝，周寂介紹完畢，她優(yōu)雅地起身，一襲貼身長裙勾勒出曼妙的身材。她微微帶著笑意，朝謝一燃伸手道：“久聞謝先生大名，我是《永無島》的品牌經(jīng)理趙一杉，幸會�！�
謝一燃沒什么特別的表情，禮貌地伸手與之交握，同時道了句：“你好�！�
然后，趙一杉的目光位移到丁素身上。丁素放下手中的材料，也微笑著自我介紹：“你好，我是Funworks的丁素�！�
周寂溫聲補了句：“她是謝大神的徒弟。”
趙一杉目光閃動，仿佛很意外似的，也和丁素握了握手。
丁素很快意識到自己和趙一杉的差距。
趙一杉不但舉止優(yōu)雅自如，言談都很得體，關(guān)鍵是，周寂和謝一燃的談話，她不僅能很適時而恰當(dāng)?shù)亟釉�，發(fā)表意見的時候還能讓其他兩位男士認(rèn)真地傾聽并表示贊同。
而丁素……整頓飯都沒能接上一句話。其實不是她接不上話，而是她沒辦法將才新學(xué)的內(nèi)容活學(xué)活用。她的反射弧變得很長，往往在大家談完一個話題已經(jīng)開啟另一個話題之后，她才想起，在有些時候，她是可以接上話的。
她多想可以像趙一杉那樣，張弛有度、游刃有余。
飯局結(jié)束后，周寂和謝一燃并肩走在前面，趙一杉和丁素則走在后面。小半段沉默過后，丁素感到有人拍了自己的肩，然后她聽見趙一杉說：“小姑娘不開心嗎？”
被戳穿心事的丁素抬頭看她，趙一杉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善意味。她甚至用一種溫柔的眼神看她，又補了句：“你的表情很明顯哦。”
丁素瞬間赧顏。好半天后她才接話：“我好像情緒控制能力很差，我不是不開心，只是覺得……很羨慕你�！�
趙一杉目光投向遠(yuǎn)方，笑得很蒼涼：“羨慕我能說會道懂很多嗎？”
丁素誠懇地點頭。
“這個沒有什么好羨慕的啊，你還年輕，總有一天你也會像我一樣。”趙一杉堅定地說，“雖然和你第一次見面，但我覺得很投緣。有句話我最近常聽到，很喜歡，今天送給你：‘你必須非常努力，才能看起來毫不費力。’”
聽完這句話再看向趙一杉時，丁素眼里盛滿感激。
趙一杉和周寂把謝、丁二人送入電梯就一起走了。電梯里，丁素問：“頭兒，我們先回房間嗎？”
謝一燃“嗯”了一句。
電梯里兩人依舊沒有交談。丁素腦子里盤旋著很多內(nèi)容——包括上午大會中聽到的新概念和趙一杉的言談舉止以及她對自己的建言，這讓她暫時失去了感官能力，一路都只是靜靜地跟著謝一燃的腳步。
跟著他出電梯、跟著他往前走、跟著他——謝一燃突然停了下來。
丁素以為到目的地了，抬頭一看，卻是酒店大堂轉(zhuǎn)角處的一處咖啡廳，謝一燃已經(jīng)徑自坐上了吧椅，對著一臉桃心的咖啡店女服務(wù)生道：“一杯拿鐵�！�
丁素走了過去，就在謝一燃身邊的椅子上坐下。謝一燃偏頭問她：“喝什么？”
丁素抬頭看了眼咖啡店的品類單，道：“港式奶茶吧�！�
女服務(wù)生帶著那臉桃心做咖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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