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講到過農(nóng)家醬油曝露在空氣中一段日子會生出白醭,醋也如此。
很多人不知道醋是怎么做的。其實,醋在古代又名“苦酒”,酒變質(zhì)發(fā)酸,就是醋。
現(xiàn)代的醋和醬油一樣,分釀造和勾兌兩種。事實上,凡是含糖的植物果實都可以用來釀醋,東方人喜歡用糧食釀醋,西方人造醋時間較早,公元前5000年就開始用椰子和其他水果釀醋。
小時候經(jīng)?梢钥吹郊依镅b米醋的瓶子頂部浮著一坨類似膠狀的物質(zhì),有時候比較散亂,像蛛網(wǎng),將整瓶醋都攪得模模糊糊的,媽媽就會說:“這醋長醭塵了,不能吃。”
醋的膠狀物質(zhì)在英文中叫“Motherofvinegar”,實際上是由多種醋酸菌形成的纖維素物質(zhì)鏈。這些醋酸菌在溫度適宜的有氧條件下生成醋,是它們決定了醋的味道。如果生產(chǎn)醋的過程中有部分未完全發(fā)酵的糖和酒精,就直接裝瓶出售,不過多久就會生出難看的Motherofvinegar。很多人認為這層膠狀物質(zhì)有毒,須將整瓶醋扔掉。就這事問過很多老奶奶,其實大可不必這樣做。過濾一下,或者干脆任其生長,食用的時候別吃進嘴就好。
更好的辦法是有效利用這種寶貴的天然尤物。西方醫(yī)藥學之父、古希臘名醫(yī)希波克拉底很早就發(fā)現(xiàn)這種白醭可以有效抵制細菌和真菌。如今很多人用它來控制體重、促進消化、治療曬傷和喉嚨緊澀、去頭皮屑,甚至抹在臉上以達到美膚作用。菲律賓人甚至把它加入蔗糖,制成傳統(tǒng)美味甜品。
不知道你注意到?jīng)]有,也就是幾年前開始,與醬油一樣,人們很難在醋里發(fā)現(xiàn)這層白醭,它哪里去了呢?原來,生產(chǎn)廠家們發(fā)現(xiàn),一旦醋中出現(xiàn)白醭,醋的銷量就大減。為了不讓這個難看的東西出現(xiàn),廠商們在生產(chǎn)過程中加了一道程序:一般是通過巴氏低溫殺菌法(牛奶及嬰兒合成物產(chǎn)品也采用此種辦法,即將醋或牛奶加熱到65℃左右,既可保留大量有益菌,又可殺滅多數(shù)有害菌),將醋過濾、蒸餾、提純。白醭沒有了,但很多專家質(zhì)疑這種做法的合理性:雖然過濾掉白醭,但醋中的營養(yǎng)成分也隨之被破壞。至于加熱后醋味會不會蒸發(fā),是否又添加了醋味劑,就不得而知了。
在北美,綠色食品連鎖店里還可以找到自然發(fā)酵的果醋,價格也不貴,買回家妥善保存也不會生白醭。再小資一點兒的,可以自己買來醋母,加點糖和水就可以自己做醋。前文提到的老朱,連醋母都不用,做出了好幾種美味果醋,只是費時久了些。
西方和中國古醫(yī)書里都記載著以醋入藥的諸多妙方。眾所周知,真菌種類繁多,抗藥性極強,一旦入侵人體便成頑疾,如腳氣、灰指甲、體癬、濕疹等,這些病連最高級的廣譜抗生素都無能為力,用醋醭治真菌,聽起來總覺得不那么靠譜。
天南星、人造防腐劑里都有一種叫安息香酸的霉菌抑制劑,不知道醋醭里是不是這種物質(zhì)在起作用。別的病不敢說,有濕疹的朋友們注意了,我給大家一個方子:綠豆炒焦,研成末,兌釀造醋成糊,涂于患處,敷上繃帶,一天一次,一次半小時,五天后痊愈,不復發(fā)。我敢負責地說,我試過藥店里所有的外敷藥膏,每種藥用過都復發(fā)。最后,我就是用醋治愈了自己二十年的頑疾。說五天痊愈是為了保險起見,我只用了三天。
如果有灰指甲、腳氣的不妨也可以用這個方子試試。每個人的體質(zhì)可能不同,至于為什么我用藥無效,用醋一次就靈,別罵我反科學反醫(yī)學,我是實踐出來的,病好了正偷著樂呢。
繼承
1974年出生的藤原哲(TetsuyaFujiwara)同時繼承了祖爺爺?shù)牟蛷d和意大利美食精神,堅定地革新了爺爺?shù)膫鹘y(tǒng)菜譜。他與夫人一起在意大利和西班牙留學期間,系統(tǒng)學習了歐洲的烹飪技藝,回到日本重打鼓另開張,讓一家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菜館,數(shù)年間便奪得米其林三星頭銜。
如今,凡是腰包里有幾兩銀子的游客到了大阪,散發(fā)著濃郁西班牙風情的“富士屋(Fujiya)1935”一定是他們行程安排里的目的地之一。按理說,來日本游玩,該嘗嘗地道的日本傳統(tǒng)菜才是,米三的頭銜在日本早已不是麟角之稀(2012年就達到29家),到底是什么引起了大家的興致呢?
很多食客走出Fuliya1935,一言以蔽之:沒有固定菜單,應季食材。
的確,若單論菜式,除了生搬硬套西方現(xiàn)代擺盤技巧,將日本傳統(tǒng)菜和西班牙菜雜糅,加上一點點分子料理(MolecularGastronomy)的小概念,這對夫婦顯得有些缺乏天才的創(chuàng)造力。
與前文說到的,視榮譽大過生死的法國名廚BernardLoiseau一樣,藤原哲對美食的理解和執(zhí)著彌補了缺乏創(chuàng)新能力這一天生不足。從歐洲回到日本后,他給自己未來的餐廳厘定了幾項基本法則:
1.不設固定菜單,按時令設計菜品,“不時不食”。
2.由主理廚師親自為客人解說每道菜點的食材特點、進食順序、制作過程。
3.為自己制作的每道菜量身設計盛具、杯盤,讓食物與盛具融合成統(tǒng)一的視覺整體。
4.讓自己的制作能力與餐廳大小成正比。
5.開放式后廚,讓客人們都能看到食物制作的氛圍和過程。
6.幫助客人們選擇最合適的搭配,而不是以最大利益為目的。
7.不精不為。用最簡單的原料和搭配,用自己最拿手的技巧,做出“入口驚叫”的食物。
8.融合,創(chuàng)新。
當一款如凝脂船的蘆筍果凍、可可果配金橘或扁桃蛋糕、法國面包配烤鯧魚端上餐桌,人們在體驗“wow”的一聲尖叫過后,大都有受寵若驚的感覺:這個世界上誰會為一片面包設計一款黑云母或白云母花崗巖石窩(石碗)來盛裝黃油或香炸豬油?誰會為烤板栗、栗粉面包專門設計一方保溫柳木盒,鋪墊是烤得焦熱的栗子殼,或是塊預熱過的天然扁形石?誰會精心地以藤木框荊編、艾草鋪底的籃子給你奉上烤牡蠣?而這一切,僅是為了延遲餐點從制作完畢到上桌期間將會損失掉的幾攝氏度。
有一次,藤原哲夫婦偶然間從一本美食書上讀到一句話:“Amantasteswithhisbrain。”(人類用大腦來品嘗食物),深有同感,便將這句話作為自己廚藝的核心價值,并身體力行,他們果真成功了。藤原哲曾自己撰文寫道:“……食材永遠排在第一位。先了解食材,然后再考慮如何用這些食材做出至美的味道,并研究它們在什么樣的溫度下入口最佳,最后才是菜品的類別平衡,包括調(diào)味料和副菜。我們認為,味道不能由舌尖來識別,它先傳遞給大腦,大腦根據(jù)個人的記憶、情感、視覺、氛圍、經(jīng)歷、體驗、知識等綜合因素定義美味。我們的目標是,將這些因素融為一體,在人們的記憶中留下烙印。”
Fujiya1935,坐落街之一隅,樓上樓下一共僅可供8~10人同時就餐。這就是4個大廚所能制作“藤原哲式”美食的最大能力。